《高敏打工人怎么谈恋爱啊》多情只有

25、荒唐告白

　　周子然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又是打断又是教训，自然非常生气：“你谁？”他想站起来，偏偏被对方预判到，直接摁回椅子上，于是这话问的十分没气势。
　　陌生人看着就用了一只手臂的力量，没想到力气出奇的大，周子然站了几下站不起来，只好伪装成没打算站的样子，还不忘转过来对赵谭解释：“刚刚的酒没别的意思，只是冲着酒去的，你不要误会。”

　　池惟桐对赵谭微微一笑：“哥哥，sex on the beach不适合你。”他扬了扬下巴，对调酒师说，“Cosmopolitan.”
　　调酒师挑眉，回了他一个收到的眼神。

　　“这款和哥哥一样甜，最适合你。”

　　周子然意识到不对了，蹙眉问赵谭：“他是谁？”
　　赵谭冷着一张脸：“不认识。”

　　周子然立刻以为此人其实是过来搭讪的，也对，赵谭长得这么好看，是很吃香的。
　　他马上表示：“你别怕，我保护你。”

　　赵谭还没来得及道谢，周子然的手就伸了过来，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还想顺势牵一下，赵谭赶紧撤回了手。

　　心道真是人设不到，继续让他反复横跳。

　　周子然倒真不是想占便宜，纯粹是觉得二人表现亲密点，劝退搭讪者就好了。他的行为也的确成功激怒了池惟桐。

　　池惟桐恨得牙痒痒，蓦然伸手止住调酒师的动作，对赵谭说：“我亲自给哥哥调。”

　　调酒师“哇哦”一声，居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了头：“Fine.”

　　赵谭心里在剧烈活动，犹豫是否应该此刻起身拉着周子然说我们走吧。
　　没想到周子然替他终结了困难的选择，他挑衅道：“呵，花样真多。好啊，我们就看看你能弄出什么名堂。”
　　赵谭：“……”要不你看我先走。

　　池惟桐已经接手了调酒师取出的马天尼杯，夹入了冰块。他像在自己家厨房一样翻找两下，拾起吧勺搅动起来，眼神同时向赵谭望去，眸中的温度足以融化坚冰。

　　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自如。本来今天在过来的路上还有点不确定，可直到隔着一条街，亲眼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蹦跳着跑向另一个陌生男人，两人并肩进了酒吧。
　　池惟桐无法说服自己认清眼前的现实，赵谭在和人约会？那男人看着赵谭的眼神……用一句烂俗的话来讲，算不上清白。
　　愤怒之余，他终于福至心灵的理顺了自己这些天来究竟因何混乱不已。
　　是因为，不可否认，他对一个男人动心了。

　　这违背他二十三年来的人生经验，但感情又的确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他渴望更进一步确认。

　　赵谭被池惟桐直勾勾得盯着，头一次意识到池惟桐如此具有攻击性。以前在同一屋檐下时，他也能时不时觉察到自己在被观察着，不过那时的目光更象是探索新领地的好奇猫猫，可爱无害。
　　此时池惟桐的目光却让他生出一种被蛇信子舔舐皮肤一般的错觉。

　　池惟桐将伏特加倒入量酒器中，食指和中指将其夹起，反手一倒，液体有如溪流淌入了雪克壶。
　　他手腕翻转得干脆利落，连酒吧的爵士乐都好似在为他打着节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写意，极致优雅。

　　赵谭进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调酒师的刻板印象就是手法眼花缭乱，像魔术师在变那种三仙归洞的魔术，然而池惟桐的动作很慢，那些酒具就如同他的老朋友，任它差遣，随他调用，在他的指间翻上翻下，缱绻得仿若调情。

　　怎么会有人调酒都能调的如此暧昧。

　　很快池惟桐配好了分量，随手倒掉了马天尼杯里的冰块。也许是这个动作让他找到了赵谭的视线所在——自己的手指，于是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在赵谭对视过来时展颜一笑。
　　他开始摇晃雪克壶了。

　　冰块和金属杯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在赵谭心上，像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出预告。

　　最终的成品出来了，是粉色的，晶莹剔透的液体飘出酒香，池惟桐为这只酒最后点缀上一片橘皮，按住底座缓缓推到赵谭面前。

　　周子然皱着眉说：“这看上去像女士喝的酒。”
　　池惟桐：“品酒不分男女，哥哥喜欢吗？”

　　赵谭有了片晌犹豫。刚刚已经错过了最佳走人时间，现在只能维持淡定，最后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他端起酒杯来小尝了一口。是甜的，有果味，好像是橙子，还有蔓越莓，也有青柠的清新。
　　他想他是喜欢的，他以前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这种甜腻的酒。
　　不，他以前根本不会主动来酒吧喝酒。

　　池惟桐很是高兴，绕过吧台走了过来，俯身凑在他耳边：“哥哥的眼神在说喜欢。”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霸总台词。
　　他真正想说的还远不止这些。

　　周子然一个旁观者都觉察出了二人气氛的不对，倏地站起来隔开他们，戒备道：“你离小谭远点。”
　　池惟桐睨着他，反问：“你是谁？”
　　“小谭在和我约会，你说我是谁？”

　　池惟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去，按捺住打人的冲动，看着赵谭：“哥哥，是吗？”
　　“这关你什么事？”

　　赵谭太不留情面了，这让池惟桐十分懊恼，可强烈的攀比之心使得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示弱。
　　池惟桐抬高的音量：“我知道哥哥喜欢甜酒，喜欢吃红烧荷包蛋，喜欢穿单一颜色的衣服，喜欢打游戏是个数据控，喜欢毛茸茸的玩偶，喜欢橘子味的沐浴露和柠檬味的牙膏，喜欢周末下午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小说……”
　　他事先并未准备这些台词，如今却越说越流畅，越说越通晓了自己混沌的情绪，并有收不住的趋势。
　　“还知道你生气起来喜欢抿嘴唇不对视不说话。”

　　戳中了赵谭的心思，赵谭蓦地抬起头瞪他，有些慌乱。

　　“他知道这么多吗？”池惟桐斜觑了周子然一眼，“你和他又认识几天？到你愿意交朋友的标准了吗？”
　　酸气冲天，还夹带了怨气。俨然是正宫捉奸的口吻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句隐见怒火的话，立刻把池惟桐刚刚升起的气焰压了下去。池惟桐声音弱了下去，靠近一步，撒娇一般：“我以为我才是哥哥会喜欢的类型，而不是他。”

　　赵谭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池惟桐没应。

　　刚才不是还知道的挺多吗。赵谭又问：“知道酒吧里请别人喝酒什么意思？知道打断别人约会是什么意思？知道你自己一个直男对一个gay说这些是……”
　　“知道。”

　　池惟桐猛地抓住了赵谭的胳膊，随即觉察到自己太用力，改为拽住衣料：“我知道。我想了好几天，想通了一件事。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是不是不敢啊？”
　　赵谭冷笑：“你想太多了。”

　　想了好几天，就想出来这？没营养。

　　“那你敢不敢和我做约会对象？”池惟桐问。

　　周子然听不下去了，骤然叫道：“你别拽小谭，放开他！”

　　而赵谭已是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终于疯了？”

　　池惟桐拽着他衣袖的手指有点抖，却不愿意松开，反而越拽越紧：“对啊，嫉妒是会使人发疯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赵谭，我希望，和你约会的那个人是我。你能不能给个机会。”

　　赵谭：“……你疯得不轻。”

　　他开始担心是不是上次吵完架这孩子受刺激了，还是说，又想出什么新的其乐无穷、玩弄人心的手段。

　　他想是不是刚才酒的后劲来了，他开始醉了。他酒量一向很差，一杯就倒很正常。

　　赵谭挡开了他的手，闷头自顾自出门，逃一般的速度。
　　另外两人见状都要去追，池惟桐不忘给调酒师塞了把钞票，使了个眼色。调酒师站队站得一点不拖沓，立即上去拉住了周子然：“哎哎哎帅哥别走，钱还没付呢。”

　　池惟桐追出去，很快赶上了赵谭。

　　赵谭往身后看了眼，见只有他，面带狐疑，但并不想多言。他拿出手机给周子然发微信，道歉说今天先算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兴致。
　　“你打扰我一次约会，这笔记在账上了。”赵谭头也没抬。

　　“我赔给你一次约会啊，绝对比这次体验好。”

　　赵谭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池惟桐，我希望你不是试图在我这里猎奇找新鲜感。”

　　“我发誓我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池惟桐军训似的背脊挺得笔直，见赵谭又头也不回就走，便死皮赖脸笑追上去，“哥哥，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你就是如此吸引我，让我想谈恋爱了。”

　　“你太冲动了。”
　　“这是我从离开你家之后一直到今天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我这个叫行动力。”
　　“你要不要去诊断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先。”

　　池惟桐咋舌：“你怎么和池惟玉说一样的话，哦，池惟玉就是我哥。你如果进我家门的话他肯定十分认可你，你们俩看上去就很聊得来。我没爸没妈有房有车，没有出柜的烦恼，这一点哥哥不用担心。”

　　没爸没妈这种话真能稀松平常的讲出来吗，而且是一个直男用以证明自己弯的决心？赵谭是真的开始有点担心孩子精神状态了。

　　“别闹了。我怕了你了。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要不然我跟你道歉也行！”

　　赵谭头疼起来，池惟桐身上独特的朝气和乐天精神让他有点敬佩，也有点敬而远之。他想不通世界上会有人用不到一个月就把自己掰弯然后和别人表白。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
　　这样的人应该也很容易用更短的时间走出上头情绪，然后回归正常生活，或是拥抱下一段激情。

　　他身上没有这样的激情，寡淡无味，从不惹火。只求火不要自己撞上来。

　　野火却摆好了碰瓷姿势，兴致勃勃：“我想怎么样都行吗？那我就想哥哥跟我约会，明天怎么样？时间地点你定我都可以，你急的话今天也行其实。”

　　顺着竿子就往上爬啊，赵谭对池惟桐的不要脸刷新了认知。

　　不能显得白活二十几年，被一个弟弟肆意摆布。作为经验老道的社畜，遇人无数，这种不要脸的甲方提一些不要脸的需求也不是没应对过，该怎么圆润的处理来的？
　　对，客客气气地抬高预算，让对方知难而退即可。

　　赵谭：“约会是吧，V我500看看诚意。”

　　手机“叮”一声，他低下头，看见池惟桐迅疾无比地发来了一条转账信息：
　　【池惟桐：微信转账[520]】

　　赵谭：“……”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