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人》何佳小百合

21、二十一

　　邹玉树这两天让老张拉着自己去订了一套咖啡研磨和制作的工具，买咖啡器械的人看到这个长得十分精神又不大会交流的年轻人都很吃惊。玉树倒也不管别人的眼神，执着的选着自己中意的款式，最后付款、回家。
　　他去了青浦几次，那里石板路、小桥流水，玉树行动起来真是不方便。他一扎进自己的咖啡吧就很难再出来，只是叫装修的人把咖啡吧里面改的比较宽敞，他可以转来转去。玉树对咖啡吧的细节很重视，他挂了很多黑白的老照片，请人铺了木制的地板，楼上还有一层，因为玉树不方便，暂时简单布置了一下，也不作为商业用途。他发现自己真是休息的太久了，做些事情也是好的。他还为这个小吧细心的订阅了报纸和杂志，精选了绿植，一样样的摆放停当。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定了《上海周末》。那天，在青浦，玉树捧着一叠《上海周末》寻找冯媛媛的名字，发现了她写的东西，他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而做完这些，玉树又会拍拍自己的脑子，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个傻事？有时，他也会脑子中冒出一些想法：“她，应该是有爱人的吧？”或者是“她，也许一直把自己当一个病人看吧？”......“不管怎么说，应该让她来看看自己的这个地方的，自己也很久没有交到朋友了。”玉树想到这里，马上在青浦，给冯媛媛挂了电话，可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后，又觉得晕晕的，张不开嘴的样子。冯媛媛一接电话倒是没什么顾虑，高兴的说：“玉树，玉树竟然是你啊！你给我打电话我真开心！”
　　玉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唔，呵呵，我在弄我的咖啡吧！”
　　“是嘛！你都开始弄啦，真快！”
　　“是啊，呆着也没什么事情，就做了。还没开张，我想......先请你来.....看一看！”
　　那边冯媛媛一愣，她没想到玉树这么主动的邀请自己，不过她的心马上被感动占据：难得有人这么毫无目的的想着自己，赶忙说：“好呀！我这个周末过去？你看你哪天比较方便？”
　　“周六吧！我等着你！”玉树红着脸答道。他本可以让媛媛来选择的，只是他想她了，想快点见到她，怎么能等到周日呢？
　　“周六好啊！正好这个周六我没什么事。地址告诉我！”
　　玉树认真的把自己的地址告诉媛媛，还和她讲了找到自己所在屋子的标志。媛媛被玉树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她决定戏弄一下他：“我说玉树，你这个说话的样子很像老爷爷呦！”
　　“哦，是么？呵呵。”这边玉树脸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局促的结束谈话：“你一定要来啊，我给你煮咖啡喝！”
　　“呵呵，好滴！”冯媛媛收了线。
　　高明晶在一旁等着媛媛一同吃中午饭：“又调戏小男孩儿呢？注意影响啊！”
　　冯媛媛故作生气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调戏过小男孩儿呢！我是知心姐姐！”
　　高明晶摇了摇头：“晓洁怎么样了？”她和媛媛一边走，一边转换话题。
　　“她陷入了调查学术腐败的泥沼中不能自拔！”媛媛很直接的说。
　　“唉，有时候不必要做这些个，咱们就平平常常健健康康的活着多好？”高明晶感叹。
　　“呵呵。”冯媛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天晚上，冯媛媛给陈晓洁挂了电话：“怎么样了？陈大记者？”
　　“我就不能忍了！”陈晓洁恶狠狠的骂道。
　　“说说看嘛！”
　　“我查了尹大川发表的所有论文，按照时间排了一下，有两篇的时间非常接近，一篇是和你说的，有人举报的那一片，还有一篇是关于价值转型方面的问题研究，两篇论文的写作时间差不多都在，恩，2002年。我就论文写作的有关问题很礼貌的请教了尹大川，谁知道他很不愿意配合我的采访，还说这是他的私事！你说我问问他的研究，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太奇怪了，我就从这两篇文章入手。对了，有一个人，呵呵，你认识，参与过尹大川的项目，怎么样，帮我问问，尹大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侧面打听一下？”
　　“晓洁，尹大川真的值得你这样折腾吗？”
　　“你什么意思？”晓洁骂了一半的大嘴还没有阖上：“你解释解释你的话！”
　　“你知道，我们都痛恨学术腐败！这件事是一个例子。我要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真实的其他的人和尹大川联系在一起，他一个人其实是小，他害了一群人才是大！这种事摊到我头上了，我管定了。我说媛媛，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白痴！”
　　媛媛想了一下慢慢说：“晓洁，你忘了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说的是什么吗？是良知！你有，我也有。我支持你！”
　　陈晓洁得意的笑了笑：“哈哈，我就知道最后你总是会帮我，有实际的问题你给我解决一下吧！”
　　“你说！”
　　“有个人曾经参与过尹大川的项目，这个人，呵呵，我估计你很熟！”
　　“天呢，晓洁，你就说吧！我要有认识的人，我能不给你办这个事儿吗？”
　　“那我可说了，你可站稳了——邹玉树，他参与过尹大川的项目！”
　　“是嘛！我不吃惊，真的，听说他很有才华的。”
　　“那他现在干什么呢？”
　　“开了个小咖啡吧！”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啊？媛媛，没准儿和尹大川的事儿有联系。你问问吧！看看他们是怎么合作的！”
　　“我看看吧.....不过晓洁，玉树他受过刺激，我怕他要真有什么，我一问他，他再犯了病了！”
　　“邹玉树和你认识的那个邹姓大款是什么关系？”晓洁接着问。
　　“他弟弟。”
　　“我说嘛，名字很像。长得怎么样？”
　　“哦，晓洁。”冯媛媛无奈的说，顿了顿，“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眼睛大大的。”
　　“哦，那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吧！”陈晓洁最后总结式的发了言，收了线。
　　冯媛媛与晓洁通了话后也不禁陷入了沉思，真是想不到尹大川的项目邹玉树也参与过。现在玉树这种在青浦躲清闲的方式不正好是一种逃避吗？她又想到以前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比如老师在外面忙着“走穴”，自己学生的课却上的十分潦草，让交了学费的媛媛感到受了欺骗；做讲座在外面看起来人五人六的，结果给自己的学生说的话，比如带大家到户外去上课等等从来都实现不了，有些学生偏偏不在意这些，殊不知自己的权利和宝贵的生命就这样被校园中这些不和谐的因素给慢慢的消磨掉。冯媛媛决定帮助晓洁，只要自己能尽一点力，就一定帮忙。
　　周五晚上下了一宿的雨，弄得玉树的腿疼了一晚上。但他还是早早的起床，在老张的帮助下到了青浦。他待老张走后，又拿着抹布把自己能够到的地方上上下下擦了一遍。十点多钟，玉树估计媛媛快到了，焦急的在门口张望，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冯媛媛一到，便发现了那个略显焦急的轮椅上的身影。
　　“玉树！”媛媛轻轻唤了一声。
　　“你来了！我怕你找不到呢。”玉树脸有点红。
　　“呵呵，相信我的智商吧！”
　　“进来参观一下！”玉树摇着轮椅让开了位置。
　　冯媛媛观察着这间房屋，木，是它的主题。高高调着的昏黄的灯光透着怀旧的回忆。墙上挂着很多黑白色的照片，吧台和其他的不一样，比较低矮，只是作为玉树的操作台而已。植物和木头给这间咖啡吧带来了淳朴超尘的气息，亦如玉树这个人。但是媛媛总是觉得看到这个吧就像是看到古时候有些怀才不遇的人遁世的地方，心里不由得抽痛。玉树值得更好的。
　　但玉树倒是丝毫的不介意这样的生活，反而招呼着媛媛：“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你看我的咖啡机，挺古典的吧？想要什么咖啡？我来给你煮。”
　　“一杯曼特宁吧。”
　　玉树转到吧台后面笑着煮起了咖啡，当那浓浓的咖啡香不久便荡漾在整间屋子里，媛媛觉得这味道也不清淡，可是透着静谧的永恒；这味道也不浓烈，却飘洒着情谊的深长。一会，玉树指给媛媛座位，又过了会儿，玉树坚持把咖啡放到腿上的托盘中，亲自给媛媛上来。媛媛本想提议让玉树休息一下，玉树又转着去给媛媛拿出了心形的早就准备好的小饼干。
　　“歇会儿吧，玉树。”
　　“呵呵，不累的。我歇的时间太久了。”玉树笑着说，“等我开张后你也常来啊！不管我的客人有多么多，或者我的客人有多么少，我都会给你煮这样一杯咖啡。”
　　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不是不明白玉树的心的，只是好像一层纸夹在她和玉树之间，更重要的是，要接受这么一个男子的心，要捅破这层纸，不是不需要考虑的。随缘吧。
　　“等再过一段时间，你的生活慢慢走上正轨的时候，也许我慢慢的会走出你的生活的。”
　　玉树听了这话浑身一震，鼓了鼓腮帮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媛媛看玉树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慌，怕伤害了他，赶忙转换话题：“我会常来看你的。不过玉树，这个青浦不大方便你进出啊？”
　　“有这一方天地，足够了。”玉树坚定的回答，他停了会儿接着说：“楼上还有一层呢，呵呵，上面摆了床什么的，留着不时之需呢，你要不要也去参观一下？”
　　冯媛媛不想让玉树无助的在楼下等着自己，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笑着对玉树说：“你的这个愿望已经要实现了，真是替你高兴呀！”
　　“那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我的青海之行能够顺利。然后回来写完一本书。我和报社已经说好了，会有一个小板块儿连载我的文章。”
　　“写文章需要时间吧？”
　　“是啊，要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专心的写。”
　　“那你写书的时候是不是需要安静？”
　　“是啊！我还考虑要不要回我的家乡去写呢！”冯媛媛答道。
　　“到这里来写吧！就在楼上，不会有人打扰你的。”玉树红着脸说。
　　“呵呵，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到时候再说吧！”冯媛媛觉得好像这样不大妥。
　　“你别考虑太多了，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生活得更舒心一些。”这句话说完，玉树都对自己感到吃惊。
　　冯媛媛点了点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