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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各有各的极乐 ...

  •   极乐教中每个人都对教主和神女大人十分尊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来维持教会的生计,几十年来教会的人不停地更新迭代,但也有几个教会的老人一直留在极乐教中生活,或许他们心中彼此都有心照不宣的秘密——童磨和杏子永远不会衰老变化的容颜。
      这天杏子坐在大殿之上,带着高高的莲花帽子,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一枚念珠,目光扫过阶下最后一名跪拜的信徒,是一名在教中待了四十年的老人,此刻竟没有如往常般垂首诵经,只是默然坐在地上,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殿内的寂静渐渐漫开,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杏子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厌倦,声音裹着几分神女该有的温柔,却无半分暖意:“说一说你的痛苦吧,我会告诉神明的。”
      那位老人缓缓垂头,枯瘦的手指攥着洗得发白的教服衣角,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神女大人,我入教已整整四十年了。”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缓缓抬升,落在杏子毫无岁月痕迹的脸上,“可您与教主大人……从来都没有变过。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这不是凡人该有的模样。”
      杏子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周身蛰伏的鬼气骤然翻涌了一瞬,又被她硬生生按了回去。她指尖的念珠停住,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气依旧温和:“你继续说。”
      “我在教里劈柴、扫地、整理经文,勤勤恳恳四十年,无亲无眷,无牵无挂。”老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切,“当年我走投无路,是您和教主大人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给了我活着的希望……我曾以为,这里真的是能抵达极乐的净土。”
      他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没有落下,只是直直地望着杏子,一字一句道:“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极乐,对吧?您和教主大人……是吃人的鬼。”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寂静的大殿,杏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心底的怒火顺着血脉蔓延,她能清晰地嗅到老人身上衰老的气息——皮肉松弛,筋骨僵硬,带着岁月腐朽的味道,难吃至极。这般念头压过了怒意,她索性往后靠在莲座上,姿态慵懒而高高在上,像看一只蝼蚁般望着阶下的老人,既不否认,也不辩解。
      那位老人重重地跪伏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不是因为恐惧。他抬起头时,眼泪终于滚落,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语气是近乎虔诚的恳求:“谢谢您和教主大人给了我四十年的活头……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身子骨早就垮了。求您,求教主大人,吃掉我吧。这是我唯一能为您们做的贡献,也算……也算我能借着您们的力量,真正去到极乐里。”
      杏子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玩味,随即扬起一个真切的笑容——这倒是合了她与童磨的规矩,送上门的“供奉”,从来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指尖微动,血鬼术悄然蔓延,如温柔的绸缎缠上老人的身体。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只觉得周身一轻,所有的衰老与疲惫都被瞬间抽离,他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眼睛缓缓闭上,气息便彻底断绝了。
      杏子收回血鬼术,看着地上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眉头嫌弃地皱了皱。这般老迈的肉,童磨定然不屑一尝,她自己也毫无胃口。
      她刚准备处理一地狼藉时,童磨就笑容明媚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与尸体,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反而笑着看向杏子:“杏子,看来是有虔诚的信徒主动献祭了呢。”
      “嗯,一个活了四十年的老人,非要求着我们吃掉他。”杏子从莲座上起身,“肉太老了,没法吃。”
      童磨弯下腰,用指尖轻轻蘸了一点地上的血迹,放在鼻尖轻嗅了嗅,随即直起身,笑容依旧温柔,眼底却淬着冰冷的漠然:“真是可惜呀,白瞎了这份‘心意’呢。”他抬手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随意,“不过,弄脏了大殿可不行哦——信徒们要是看到了,会吓得不敢来祈愿的,那我们的‘极乐教’,可就维持不下去了呢。”
      两人并肩站在殿中,指尖同时泛起血鬼术,卷起地上的血迹与尸体,地毯上的污渍也被彻底清除。不过片刻,方才还染着死亡气息的大殿便恢复了往日的洁净,檀香依旧浓郁,烛火依旧明亮,仿佛方才的死亡从未发生过,只剩圣洁的假象,静静笼罩着这座牢笼。
      杏子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转头看向身旁的童磨,眼底带着几分邀功,声音软了些:“童磨大人,我今天,可是给了他真正的极乐呢。”
      童磨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冰凉刺骨,笑容却依旧明媚得近乎虚假:“做得很好哦,杏子。”他垂眸望着她,眼底深处没有半分暖意,语气轻柔得像情语,内容却残忍得直白,“毕竟,能为我们献祭,本就是这些凡人活着的唯一意义呀。”
      他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笑容愈发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你看,他们把我们当神明,把死亡当极乐,多有趣呀。往后再有这般虔诚的人,便由你亲手超度,好不好?看着他们心甘情愿去死的模样……一定很有意思呢。”
      杏子微微颔首,下意识地往他身侧靠了靠。
      殿外的风又起,铜铃轻响,信徒们的诵经声隐隐传来,清脆而虔诚。童磨牵着杏子的手,走到殿门处,居高临下地望着院中忙碌的教众,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语气却轻描淡写,带着对生命的极致轻蔑:“你看,这满院的人,都是我们的储备粮,也是我们的玩具。他们信极乐,我们便给他们极乐,多好呀。”
      杏子沉默着点头,目光落在院中那些忙碌的身影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却终究被童磨掌心的冰凉与掌控感覆盖。
      极乐教的檀香总裹着几分暧昧的痴念,自愿奔赴“极乐”的信徒络绎不绝,可比起老迈枯槁的躯体,杏子和童磨更偏爱细皮嫩肉的女子,那肌肤下流动的鲜活血气,才配得上成为十二鬼月的食粮。
      杏子起初并不挑食,直到满教的女人成为她心里的忧愁。都怪童磨生了一张好面孔,七彩色的眸子、白橡色的头发,他传教时对每一个女人都格外温柔,对童磨来说是筛选食物的伪装,但是对于杏子来说却把她的占有欲弄得翻涌不止,她不想让他们夺走童磨对她的关注。
      教中流言常以“教主与神女天生一对”为盛,可总有人起了歹念,觉得自己配得上那位宛若神明的教主。杏子记得有一个女人,生得肌肤胜雪,眉眼含情,是教中少有的细皮嫩肉的模样。自她入教那日起,目光便黏在了童磨身上,日日缠着杏子追问:“神女大人,教主大人喜欢什么样的茶?”“您知道教主大人平日都在何处诵经吗?”那语气里的雀跃与觊觎,像藤蔓般缠得杏子窒息。
      更让她忍无可忍的是,那女人竟真的寻到机会单独见了童磨。事后还故意凑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炫耀的得意,脸颊泛着痴迷的红晕:“神女大人,教主大人待我极好,他说会带我去寻真正的极乐呢……我想,那极乐,大抵是世间最缠绵的欢愉吧。”她竟将童磨口中的极乐,曲解成了男欢女爱。
      杏子当时只扯着嘴角笑了笑,眼底却淬着冰冷的杀意,指尖的鬼气几乎要按捺不住。她看着这个女人沉浸在虚妄的幻想里,只觉得可笑又恶心,这个女人,不仅想夺走童磨的关注,还敢用这般污秽的念头亵渎他,简直该死。
      但是她转念一想,童磨对她是什么态度呢?会不会被她勾的生出一丝丝真心呢。
      终于,在一个暮色四合的黄昏,那个女人被童磨召进了他的寝殿。那扇雕着莲花的木门缓缓关上,将一切隔绝在外面,也将杏子的心揪得发紧。一分钟,十分钟,半个时辰……殿内迟迟没有动静,只有檀香透过门缝漫出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勾得杏子浑身躁动。
      她终究按捺不住,悄无声息地挪到殿门旁,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木门上,屏住了呼吸。
      殿内很静,只有童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缓缓流淌:“...你说极乐是什么样子的?”
      那女人的声音带着羞涩与痴迷,软得发腻:“教主大人说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我只想陪在您身边,寻那专属的极乐。”
      “专属的极乐啊……”童磨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戏谑,“那我便带你前往极乐吧。”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断了喉咙。紧接着,是血肉被撕裂的轻响,细微却清晰,顺着门缝钻进杏子的耳朵里,让她浑身一颤,心底的醋意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一丝隐秘的安心。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童磨立在门内,白橡色头发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珠,七彩色眼眸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脸上却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仿佛刚刚只是处理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见杏子贴在门旁,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童磨眼底的戏谑更浓了。他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将她拽进了殿内。
      殿内的血腥味与檀香交织在一起,那女人的尸体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早已没了气息,细皮嫩肉的躯体被撕裂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毯。童磨毫不在意地踢开脚边的尸体,牵着杏子走到殿中央的软榻旁,缓缓将她按坐下来,自己则俯身靠近,七彩色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的眼睛,笑容温柔得近乎缠绵。
      “偷听了多久?”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眼底却没有半分情感,只剩玩弄的兴味,“是不是又吃醋了?”
      杏子垂着眼,轻轻点头。
      “我刚才还打算把她留给你吃...”童磨低笑出声,抬手将她散落在肩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她不过是我选中的食粮...”他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气息拂过她的唇瓣,语气暧昧却又残忍,“这世上,能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啊。”
      他的指尖缓缓下滑,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方才那个女人,竟把‘极乐’曲解成那般污秽的东西。不过……”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望着杏子,笑容愈发妖冶,“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毕竟,当鬼这么久了,偶尔也该尝尝不一样的极乐,不是吗?”
      童磨抬手将她拽进怀里,冰凉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肢,指尖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指甲时不时划破她的肌肤,看着血珠渗出又迅速愈合,眼底的兴味愈发浓烈,“凡人总把极乐想成黏糊糊的苟且,多无趣啊。”
      他俯身,唇瓣凑到她的颈间,没有温柔的触碰,只有尖锐的獠牙轻轻划破那处刚愈合的血痕,鲜血瞬间涌出,被他慢悠悠地吮入喉间。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刻意的掠夺,每一次吮吸都故意加重力道,看着杏子因疼痛而绷紧的躯体,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水雾与痴迷,七彩色眼眸里掠过一丝愉悦的笑意:“你的血肯定比她的甜多了,毕竟,你是我养了这么久的专属食粮,怎么能和那些随处可见的凡俗女人比?”
      杏子浑身颤抖,却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死死抓着他的头发,将脸埋进他沾着血气的颈间,尖锐的指甲也轻轻划破他的肌肤。白橡色的头发被鲜血浸染,泛着诡异的光泽,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血味,声音带着破碎的欢愉:“童磨大人……再多一点……我想……我想更靠近您……”
      “靠近我?”童磨停下动作,抬眼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唇瓣上还沾着彼此的鲜血,笑容温柔得近乎残忍,“可是靠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确定,你能承受吗?”
      不等她回应,他指尖骤然收紧,指甲深深嵌进她的腰肢,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指尖。他看着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眼,看着她眼底的痛苦与依赖交织在一起,笑得愈发灿烂,语气却依旧轻柔:“疼吗?疼就喊出来呀。你看,只有这样,只有你疼得眼里只剩我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真正属于我的。”
      他俯身,獠牙再次划破她的唇瓣,鲜血瞬间涌入两人的唇齿间,血液的香甜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气息,让杏子浑身都泛起战栗般的快感。他的手掐着她的脖颈,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呼吸困难,另一只手却在她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每一处触碰都带着尖锐的疼痛,每一道伤口都像是他的烙印,刻在她的骨血里。
      “杏子。”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喃,声音温柔得像情语,却字字淬着寒意,“那些围着我转的女人,不过是我随时可以丢弃的食粮。只有我能让你尝这样的疼,只有我才能给你这样的极乐。”
      杏子靠在他冰凉的胸膛上,感受着彼此的鲜血相融,感受着他带来的疼痛与快感,眼眸里满是痴迷的顺从。她主动伸出舌尖,舔舐着他唇瓣上的鲜血,声音破碎却坚定:“我要永远陪着童磨大人……求您……再用力一点……让我彻底属于您……”
      童磨闻言,笑得更加明媚。他抬手掐住她的伤口,看着鲜血再次涌出,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血痕,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一件趣事:“好啊,既然你这么渴求,那我便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我们的极乐。”
      他的獠牙在她的肌肤上肆意啃噬,指甲在她的躯体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摆,也染红了他们纠缠的躯体。殿内的血气愈发浓烈,与檀香交织在一起,成了属于他们的、病态而冰冷的气息。
      童磨看着怀中浑身是血却依旧温顺的杏子,指尖轻轻抚上她满是血痕的脸颊,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底却冷得像冰:“你看,这样多好。没有旁人打扰,只有你和我,这才是我们该有的极乐,不是吗?”
      杏子轻轻点头,将脸埋进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的獠牙再次刺破自己的肌肤,声音带着满足的破碎:“是……只要是童磨大人给的……都是最好的极乐……”
      鲜血顺着两人的肌肤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那些刚被獠牙啃噬出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结痂,淡红的血痕转瞬便褪去,只余下冷白肌肤上转瞬即逝的浅印,仿佛方才的血与痛都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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