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竹陵

4、第 4 章

　　第二天沈白带着柏尘去见时清。
　　小孩胆子挺大，见到时清也没有惧意，规规矩矩的行李，随后就安静坐在一边听时清和沈白谈话。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徒儿很好的。”沈白得意的像时清炫耀。
　　“……”时清点点头，应了一声。
　　时清打量了眼柏尘，想起什么，问：“他今年几岁？”
　　沈白算了算，回道：“快九岁了。”
　　时清喝了口茶才说：“既然你暂时也不走，那他就进学堂吧。”
　　沈白挠挠头，有些不确定：“他这个年纪可以进学堂？”
　　也不怪沈白会这么问。
　　据他所知，知礼堂有年龄限制，只招收七岁及以下的，像柏尘这种九岁的能进得去吗？
　　时清没什么语气“和亦掌门说一声便好，不是什么大事。”
　　沈白是知晓亦辰和他哥的关系有些微妙，但具体为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有求必应这一点是真的。
　　“哦。”沈白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什么时候可以去？”
　　“明日，和穆城一起。”时清轻描淡写的安排好了两个小孩的以后生活。
　　柏尘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不高兴。
　　一来，他不想离开沈白身边，二来，他也不认识什么木城水城的，但他又无法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为他好。
　　“你若是不想去那便算了，我不强人所难，也正好省去一桩麻烦。”
　　时清早已将柏尘的情绪看进眼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柏尘坐立难安。
　　“什么？”沈白一时间没明白他哥在说什么。
　　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柏尘，问“你不想去学堂吗？”
　　柏尘嗫嚅半天才憋出一句：“徒儿没有。”
　　时清不想听那些废话，直接道：“即没有，那明日便去知礼堂听课。”
　　柏尘应下了。
　　沈白瞄了眼他哥的神色，见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他快速揭过这个话题，兴奋的和他哥分享这一路上听来的八卦。
　　时清叮嘱过穆城，中午散学时不需要回来，吃完饭就回学堂等下午上课，所以直到申时穆城才回来。
　　穆城没见过柏尘，但看到了沈白，明白了这是谁。
　　“师尊。”穆城乖巧的喊道。
　　“嗯。”很冷淡，甚至没有多余的话。
　　沈白见势不妙，连忙让柏尘带着穆城去一边玩。
　　解决了大麻烦，沈白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却看到时清盯着穆城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无端的，沈白觉得他哥此时很孤独。
　　多年前他下山前也曾问过时清，为什么一直待在静山峰，不会觉着闷吗？
　　时清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不会，如果一个人的话，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一个地方待着。
　　沈白当时不理解，自己难道不算人吗？还是说那个应该陪着他哥的人不是自他？
　　时隔多年，沈白又问他：“哥，你不想下山去走走吗？”
　　时清看向他，摇了摇头：“不了，一个人没意思。”
　　沈白默了默，开口：“我们可以一起啊。”
　　时清笑了，随口扯了几句回他。
　　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
　　沈白他们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时清和亦辰说了柏尘的事，亦辰自然没有意见，后来他有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被时清敷衍了过去。
　　那头没了声音，半晌蹦出来一句：“你相信轮回吗。”
　　时清冷嗤一声“那亦掌门可以帮我把人都找回来吗。”
　　说要毫不留情的切断了传音。
　　亦辰望着没了反应的传音玉佩，心里苦涩不已，又无理可辩。
　　时清起身回屋，余光瞟见那一小团黑影，皱眉“做什么？”
　　穆城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我……弟子不敢一个人睡。”
　　“……”
　　恍然间，时清想起一个比他还高的身影，蹭着自己撒娇“清清，天好黑啊，我不敢一个人睡，你陪我好不好？”
　　穆城看时清站着好一会没动，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他竟然笑了。
　　像是三月的暖风，又一瞬即逝。
　　时清其实长得很好看，嘴唇很薄，眼尾上挑，莫名的勾人，只是经常冷着脸，又让人望而生畏。
　　穆城想，时清应该多笑一笑的，只是可惜他并不爱笑。
　　等他回神，时清已经回到自己屋子的门前了，留下一句：你已经六岁了，该自己睡觉。
　　于是那一晚穆城独自睡觉，而时清彻夜未眠。
　　沈白带着柏尘来找穆城时听到时清宣布了一个噩耗：他哥要闭关了！
　　时清目前是洞虚期，差一步大乘期，而沈白还卡在化神期。
　　“哥，你要闭关？！”沈白很震惊，具体表现在说出这句话时嗓子都劈叉了。
　　“嗯。”时清并不觉着有什么，还给沈白安排了任务“我闭关时间不定，期间你帮忙照顾一下穆城，钱不够了找亦掌门要，他不会不给你的。”
　　“那，你闭关的事和掌门讲了吗？”沈白小心翼翼的问。
　　“没来得及，你回头和他讲一声。”
　　说完就去闭关了，只剩下沈白欲哭无泪。
　　等亦辰知道这事时，时清早已入定，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