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庭审休庭十分钟，休息室里烟味呛人。张陆生背着手踱来踱去，皮鞋跟磕得地面砰砰响，额头上的汗把头发浸得贴在头皮上：“那老东西怎么敢出来作证？还有那笔记本，阿月当年明明锁在樟木箱里，于泽阳是怎么翻出来的？”
律师夹着烟的手指发颤，烟灰落在西装裤上也没顾上拍：“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胡星女士，你当年怀孕比郑阿月早三个月，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就说郑阿月因为自己聋，见不得别人好，嫉妒你怀了陆生的孩子，疯疯癫癫要掐死你，还说要弄死自己的娃，陆生是为了保你和孩子，才不得不把那婴儿送走。”
张陆生眼睛猛地亮了，转身抓着胡星的胳膊：“对！就这么说！当年你胳膊上摔的那道疤，正好能用上！”胡星脸色发白，手指抠着包带犹豫了半天，最终咬了咬牙：“行，只能这样了。”
庭审继续，律师一开口就把这套说辞抛了出来，末了还呈上那张模糊的疤痕照片：“法官大人，这就是郑阿月当年施暴的证据！我当事人夫妻二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为了保护孩子和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没想到反倒被倒打一耙！”胡星捂着脸哭，肩膀抖得像筛糠：“我那时候怀着孕，天天吓得睡不着觉，阿月她……她真的像疯了一样，陆生哥也是没办法才……”
旁听席上议论声又起，有人探头看着那张照片，眼神里满是疑惑。王姨气得胸口发闷，攥着李阿姨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于泽阳坐在原告席上，指尖死死掐着桌沿，指腹都掐出了红印。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法官大人，被告方纯属捏造事实！”他示意助理播放录音，嘈杂的背景音里，胡星尖利的声音格外刺耳：“那个死聋子，凭什么占着陆生哥？她的专利，她的钱，连她生的娃，都该是我的！”紧接着是张陆生的冷笑：“放心，等拿到专利转让费，就把她送精神病院锁起来，一辈子别想出来。那孩子随便找个福利院一扔，谁还记得？”“万一她以后找过来呢？”“找过来也没用，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信？”
录音放完，整个法庭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胡星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张陆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录音是当年给他们装修新房的工人提供的，”于泽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工人说，当时隔壁在装修，这两人说话声音太大，他觉得不对劲，就用录音机记了下来，没想到竟成了铁证。”他又调出一份医院诊断报告，投在大屏幕上：“至于胡星手臂上的疤痕，这份报告写得很清楚，是她当年骑三轮车摔的，日期和她说的‘被攻击’时间相差整整一个月！”
证据确凿，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于泽阳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锦盒，打开，里面那朵蒲公英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抬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这是我母亲郑阿月，在我出生前就绣好的。她说蒲公英能飘到天涯海角，希望她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能好好活着。”他看着被告席上的两人，眼神冷得像冰：“你们偷走了她的专利，夺走了她的孩子，把她逼疯致死，到最后还要诋毁她的名声。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孩子，可你们从未对任何一个孩子有过真心，你们只爱自己，只爱钱。”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母亲虽然听不见，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善恶，比谁都懂得爱。而你们，耳聪目明，却丧尽天良。”
旁听席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喊着“恶人有恶报”，情绪激动得差点冲上去。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法庭安静，随后宣布休庭合议。
一周后，判决结果下来了。法院最终判了：张陆生、胡星犯了诈骗罪、遗弃罪、虐待罪，数罪并罚，张陆生判了二十年，胡星十八年，剥夺政治权利，没收全部财产；还要返还郑阿月专利转让款及利息八百六十万元，赔偿于泽阳精神损害抚慰金一百万元。
念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王姨忍不住哭出了声，李阿姨和刘丽红也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阿月，冤屈昭雪了”。张陆生瘫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胡星突然尖叫着扑向于泽阳，被法警死死按住，她挣扎着骂道：“于泽阳，你不得好死！”于泽阳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转身，朝着苏晚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法院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驱散了这些年积攒的阴霾。
苏晚递过一束白色雏菊，眼神温柔：“都结束了。”于泽阳接过花，指尖碰到她的手，温暖而踏实。他点点头，声音轻却坚定：“嗯，都结束了。”
半年后，于泽阳用追回的钱款成立了“阿月公益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遭遇不公的残疾人，还办了“阿月手艺工坊”，教残疾人学缝纫、刺绣。苏晚辞了工作，全心全意帮他打理基金会和工坊。
他们一起去给郑阿月上坟，于泽阳把那朵蒲公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妈，我把你的手艺传下去了，把你的善良也传下去了。你看，现在有很多人，因为你而活得更好了。”苏晚蹲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郑阿月的照片：“阿姨，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生活，也会帮你照顾好更多人。”风一吹，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落在墓碑前的草地上，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