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王者系统》土衛十一

40、不夜长安

　　夜幕下的长安，是一场永不谢幕的极致狂欢。

　　万千华灯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将整座城市映照得亮如白昼，其光辉竟似要与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争辉。

　　潺潺流水承载着雕梁画栋的画舫缓缓而行，舫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文人墨客与富商巨贾的欢声笑语。

　　沿河两岸，楼台亭阁鳞次栉比，无数舞台之上，身姿曼妙的舞姬正竞相献艺，水袖翻飞，环佩叮当，争妍斗艳。

　　这里的一天似乎没有尽头，长安，名副其实的不夜之城。即便是来自信息爆炸、见惯了光怪陆离现代都市的沈澜，站在这千年古都的街头，也被眼前这扑面而来的、充满了生命张力与烟火人气的极致繁华所震撼，一时竟有些目眩神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辛弃疾那首描绘元宵盛景的《青玉案·元夕》完美重叠，沈澜不由自主地低声吟诵，心中涌起一种跨越时空的奇妙共鸣感。

　　“快让开！快让开！别挡着本将军抓贼！” 一道清脆利落，带着几分少女娇憨却又气势十足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沈澜的思绪与吟诵。

　　只见前方人群一阵骚动，两个衣衫褴褛、神色仓皇的毛贼连滚带爬地冲出人群。紧随其后的，是一位手持赤色长枪的少女。她一身利落的红色劲装，马尾高束，身姿矫健如燕，眉眼间英气逼人，行动间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成为街巷的焦点。

　　少女动作迅疾如风，手中那杆造型奇特、镶嵌着红色晶石的长枪一挑一拨，精准地绊倒了那两个慌不择路的毛贼，同时枪尖轻巧地一勾，便将他们怀中鼓鼓囊囊的钱袋夺了回来。

　　“哼！宵小之辈，也敢在长安城放肆！”少女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对着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的毛贼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转身，脸上瞬间换上和煦如春风的笑颜，将钱袋递还给一位惊魂未定的中年妇人，“大娘，您的钱袋，收好啦！”

　　“是云缨！”沈澜眼睛一亮，在异世界看到熟悉的游戏英雄，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灵活地挤开人群，跑了过来。他顶着两只显眼的大耳朵，腰间挂着造型独特的飞轮，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李元芳？！”沈澜更是惊喜，忍不住又向前凑近了几步，心中暗道，“果然和游戏里一样，这小家伙真可爱。”

　　“小芳芳，怎么样？刚才姑奶奶我英姿飒爽，身手不凡吧？”云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着夸奖。

　　李元芳却苦着一张脸，掰着手指头算道：“额……云大将军，您刚才追贼的时候，踩坏了三个铺子的房顶，撞倒的瓦罐和货摊……嗯，暂时数不清了。这个月的俸禄，恐怕又得先用来赔这些了。”

　　云缨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伸手熟练地捏了捏李元芳那标志性的大耳朵，试图萌混过关：“哎呀，小事情，小事情！我赔，我赔就是了！”

　　“云大将军，您上个月、上上个月的俸禄，也差不多都是这么赔没的……”李元芳小声嘀咕，大耳朵沮丧地耷拉下来。

　　“钱财乃身外之物！”云缨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将火晶枪潇洒地扛在肩上，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光芒，“像传奇女侠李娘子那样，荡平世间不平事，打抱天下不公义，那才是人生最快意之事！”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笑着鼓掌叫好。面对众人的赞誉，刚才还英姿勃发的云大将军，此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微红。

　　“云缨和李元芳都是大理寺的人，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尧天’的线索。”沈澜心思电转，决定上前碰碰运气。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上前去，拱手行礼，语气温和：“二位请留步。云将军，李将军，打扰了。”

　　李元芳警惕地抬起头，看着身形高挑、气度不凡的沈澜，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心中立刻升起一丝职业性的警觉。“这位壮士，请问有何事？”

　　云缨则好奇地眨了眨她那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嗅到了“惩恶扬善”的新任务气息，满是期待地问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尽管跟本将军说！”

　　沈澜斟酌了一下措辞，直接问道：“请问，大理寺这边，有关于‘尧天’这个组织的线索吗？”

　　“尧天？”李元芳的大耳朵微微一动，眉头蹙起，警惕之色更浓，“狄大人确实经常提起这个名字，叮嘱我们多加留意。但具体情况属于机密，我等不便透露。”他感觉眼前之人气场独特，绝非普通游客或百姓。

　　沈澜不死心，换了个角度：“那……你们知道一位叫明世隐的卦师吗？”

　　“哦！那个算卦的神棍啊！”云缨恍然大悟，立刻接话，显然对这类市井传闻更为了解，“我知道他，就住在城东的牡丹街上！听说那条街上就有‘尧天’的活动据点，好像还是个对外开放的棋社？里面有个叫弈星的少年棋手，据说棋艺冠绝长安，至今未逢敌手呢！”

　　李元芳大部分时间都埋头处理大理寺堆积如山的文书案牍，自然不如出身将门、交友广阔的云缨对长安三教九流如此熟悉。

　　沈澜心中一喜，连忙请求：“能否请云将军带我去牡丹街看看？”

　　“没问题！反正本将军正在巡街，顺路的事！”云缨爽快地答应下来，将火晶枪换了个肩膀扛着，似乎在努力回忆更多细节，“明世隐……说起来，当年女帝陛下能够顺利登基，坊间传闻，似乎就有这位神秘方士在背后鼎力相助呢……”她说着，目光又落在沈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看你身形挺拔，步履沉稳，应该也是习武之人吧？长安最大的演武场就在旁边，这位侠士，要不要趁此机会，和本将军切磋一番？”

　　沈澜闻言，连忙摆手拒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心念微动，通过系统悄然打开了云缨的状态栏——

　　【云缨，等级：七十一阶，段位：最强王者。】

　　再看看自己：

　　【沈澜，等级：三十五阶，段位：永恒钻石。】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王者异界的实力等级划分清晰而残酷，自己这钻石段位，在云缨这样的“最强王者”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

　　之前能快速提升到三十多阶，很大程度上是靠吞噬了宁天华等人的魔方能量这种“小鱼吃大鱼”的取巧方式。看来，要想在这个世界立足，必须寻找更多提升实力的途径，甚至是……挑战更高阶的对手。

　　在云缨的带领下，两人穿行过依旧喧嚣的街市，越往前走，人烟渐渐稀少。牡丹街地处偏僻，与主街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幽静，甚至带着几分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而浓郁的花香，墙壁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月光下影影绰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沈澜不自觉地感到有些皮肤发紧，起了鸡皮疙瘩。云缨在一处看似普通的院落前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木门。

　　“就是这里了。”

　　令人惊奇的是，院门前竟盛开着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在清冷的月光下争奇斗艳，生机勃勃，与整条街道的荒凉氛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仿佛这片绚烂是硬生生嵌入了这片灰暗之中。

　　而就在那片牡丹花旁，静立着一位白发男子。他身着绣有暗纹的秀士袍，面容俊雅，举止从容，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然而，当他抬眼望来时，那双眸子却幽寒如深潭，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明世隐？！”沈澜心中凛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在游戏和背景故事中都充满神秘色彩的角色。

　　明世隐手中把玩着那枚萦绕着淡淡光辉的卦器，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意味：“虽卜算到今日会得遇贵人，却未曾想，竟是贵人亲自登门来访。”

　　“你知道我？”沈澜心中警铃大作。

　　“沈澜。”明世隐淡淡地吐出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沈澜内心剧震，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前的明世隐，绝非游戏里那个辅助位的“小明”，他所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仅仅是与他对视，沈澜就有一种内心所有想法都被瞬间看穿、无所遁形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身体微微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不必紧张，此处没有埋伏，尽可放心。”明世隐仿佛看穿了他的戒备，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依旧是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既然来了，何不入我牡丹园内，品茗一叙？”

　　“你想请君入瓮？”沈澜没有动，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沈兄多虑了。”明世隐笑容不变，语气依旧从容，“在下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与沈兄这等异数，好好聊一聊罢了。”

　　一旁的云缨也紧紧盯着明世隐，握着火晶枪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虽然性格直率，但也能感受到这个被百姓传得神乎其神的卦师，身上那种深不可测、令人不安的气息。

　　“云将军。”沈澜立刻转向云缨，发出邀请，“若是不忙，可否与我们一同进去？”

　　“我？”云缨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们故人相聚，我一個外人参与恐怕不太合适。况且……我还有巡街的任务在身呢。”她虽然好奇，但也知分寸。

　　明世隐的目光在沈澜和云缨之间流转了一圈，轻易便看穿了沈澜那点寻求“安全保障”的小心思。他转而向云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言辞恳切：“云将军言重了。若将军不嫌弃在下这陋室寒园，亦可入内观赏一番。云将军乃长安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行侠仗义之名遍传长安，百姓爱戴。在下对将军威名早已心向往之，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给足了云缨面子。云缨虽觉他说话文绉绉的，但听到赞扬自己行侠仗义，还是颇为受用，抱拳回礼道：“明方士过誉了，皆是些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几片火红的枫叶打着旋儿飘落。一道窈窕的身影撑着纸伞，莲步轻移，悄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她有着一头如火焰般的红色秀发，容颜娇俏可爱，最引人注目的是发间那对随着她步伐轻轻颤动的、毛茸茸的兔耳朵，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异域风情。

　　“魔种？”云缨眼神一凝，下意识地将火晶枪横在身前，进入了戒备状态。在她所受的教育和听闻的战报中，来自河洛地区西北方云中漠地的魔种，多是凶残暴戾、袭击边境的存在，长城守卫军常年与之交战，苦不堪言。

　　“云将军不必紧张。”明世隐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地介绍，“这位是长乐坊技艺超群的舞姬，公孙离。阿离，便由你代为引领云将军，好好领略一下我们牡丹园内的景致吧。”

　　他随即转向沈澜，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沈澜，我们这边请。”

　　沈澜快速瞟了一眼系统界面。

　　【明世隐，等级：五十五阶，段位：最强王者。（警告：检测到特殊隐匿能力，实际威胁度可能远超显示等级）】

　　【公孙离，等级：七十阶，段位：最强王者。】

　　看着这赤裸裸的实力对比，沈澜心中苦笑。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我才是这里最弱的一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与强烈的不安，知道此刻已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跟随明世隐的脚步，踏入了那片被绚烂牡丹环绕、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与危险的幽深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