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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界三:女主的大哥(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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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轻期待的看着萧鹤,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提出这个后果不堪设想的要求,她知道,她的哥哥会答应的,只要他还爱她。
萧鹤沉默着,用悲伤又挣扎的眼神看着萧何轻。
“不行。”
萧何轻像是被迎面泼了盆刺骨的冷水,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浑身发抖双眼含满泪水。
“哥……”
“为了两国的关系,”也为了不更加破坏故事,“你不能逃婚。”
萧何轻睫毛颤了颤掉下眼泪,她垂首敛目靠在枕垫上。
“没关系……”萧何轻挤出笑释然的看着萧鹤,“哥哥,轻儿不会逃的。”
她唯一的亲人都不帮助她,她又怎么可能逃走呢?这就是命运,她改不了的命运。
【你真……】纪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以为萧鹤能给他另一个惊喜,可现实是现在的萧鹤和那些丢弃良心只为任务的人一样。
萧鹤心里不舒坦,萧何轻的眼泪砸在他的心里,他却想不到方法缓解,只能表面漠视,在心里谴责自己。
他无颜面对萧何轻,也不好再说话,只能沉默的再次下轿,他站在泥土地上又一次茫然,他该去哪里?又该去找谁?
短暂茫然后他怅然若失的骑上马,任由马带着他前进,不论快慢,也不用考虑是不是偏离路线。他只需要坐在马背上,让马把心里空荡荡的他带去任何地方。
可马没有带他去忘忧乡,而是离开了队伍,迷失在密林里。萧鹤回过神下马看向四周,他坐在一颗树下松开缰绳,马停在他旁边一会没有束缚便跑走,留萧鹤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困扰他的是萧何轻,他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带走萧何轻,她的命运会不会彻底改变?她会不会很幸福?她会不会……
萧鹤痛苦的抓住脑袋,他脑袋里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一个人让他不要动感情,萧何轻只是个故事角色,另一个人劝他帮萧何轻,萧何轻不能毫无意义的过完惨淡的一生。
萧鹤无法选择,他也早做了选择。这样挣扎只会徒增他的痛苦,可萧鹤愿意,他自作主张想用自己的痛苦来抵御罪恶感。
不知道想了多久,萧鹤起身想找回马,他顺着马蹄印却意外找到他最早丢失的那匹棕马,它被卡在两棵树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因为挣扎撕裂流血。他靠过去,受惊的马见到主人也发出惊恐的嘶叫。
萧鹤没有被马的叫声吓退,他摸着马轻轻安抚这个生灵,接着他抽出剑一下下砍着两棵树中的一棵。
他找到了一种发泄的方法。
萧鹤用尽力气砍着树,他胳膊发麻,受伤的肩膀也很疼,黏腻的血渗透出绷带浸透衣服,萧鹤闻在那血味一阵恍惚,那清晰的味道好像不是肩膀在流血,而是他口里在溢血,一直上行填满鼻腔,他要呼吸不上来了。
萧鹤发狠的砍着树,大小不等的木屑纷纷落下,锋利的剑刃被错误使用很快就破损,当那棵树轰然倒下,剑也彻底报废。
萧鹤觉得后背也黏腻起来,他想抬手擦汗却发现手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倒下的不只树。
他颤了颤指尖低头看着蜿蜒而下滴落泥土的血珠松开手,沾血的耗损剑就掉到地上。
这把剑彻底没用了,他已经坏了,再也修不好了。
萧鹤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感觉什么轻轻撞了他的腰,他扭头看着那匹马,它正用湿漉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你认识路吗?”
萧鹤想摸马脏乱的毛发,可他真的再也抬不起手——他受伤的肩膀因为他极不理智的行为受到了更严重的伤。
马温顺的在萧鹤旁边踱步,时不时用尾巴扫着萧鹤。
“去找到你的同伴吧。”萧鹤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那匹马,“别管我,我想静一静。”
那马叫了一声围着萧鹤转圈。
“你要陪着我吗?”萧鹤靠着树慢慢滑坐到地上,可他却仰着头,“天快黑了,很危险的。”
马焦躁的甩着尾巴,还去咬萧鹤的衣服。
萧鹤闭上眼,他想好了,他不能救萧何轻,也不想看萧何轻死去,那便离开。原路返回,回大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过剩下的日子。
他只能这样,他只能这么做。或许,被野兽吃掉强制回空间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天色越来越暗,马不安的徘徊良久最后离去,萧鹤积攒了些力气,最后摸了摸马脏兮兮的毛。
真的只剩他了。萧鹤有种悲哀,也有种释然,最后是熟悉的心安。他一直是一个人,没关系,他习惯了。
天完全暗下来,树木茂密的月光照不到地上,森林里穿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是蜘蛛网上昆虫的振翅声,是陷阱里绝望羔羊的呐喊声,是被狼咬住脖子的兔子暴露喉管发出的汩汩流血声……是死亡的声音。
萧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唰唰——萧鹤看向声音处顿时紧张起来,野狗森绿又贪婪的眼睛盯着他,嘴里一滴滴流着口水。
这是只饥肠辘辘的野狗,饥肠辘辘到把主意打在一个受伤的人身上。
萧鹤可没有觉悟到不挣扎被野狗活活咬死,疼死。他看着逼近的野狗有些后悔把剑扔掉:就算没攻击力也可以震慑对方。
现在他该考虑怎么脱身,他不想少几块肉,也不想感染:在这个世界,感染得不到及时救治只能等待死亡。那个野狗的牙齿看上去有很多细菌。
野狗肚子痉挛叫着,最终生存的本能迫使它迈出第一步,然后那家伙便飞扑向萧鹤。
萧鹤刚躲开却看那条野狗被一只箭刺穿脑袋软趴趴躺在地上。
萧鹤第一反应是顾竞舟,确实是顾竞舟,只不过他骑在马上。顾竞舟身下那匹黑马旁边是他的那匹棕色马。
不知何时,月光洒到了地上。
“我不太喜欢用箭。”顾竞舟反手收起弓,“还是刀更顺手。”
萧鹤有很多想说,可话到嘴边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沉默的看着顾竞舟,顾竞舟盯着他只一刻便下了马。
“受伤还不爱护自己。”顾竞舟走到萧鹤面前看着萧鹤脏兮兮的衣服,血污沾着泥土,衣服和伤口黏连到了一起。
“是我自己的身体,不关你事。”
“不关你事?”顾竞舟勾唇笑着重复了一遍,“又是这句话,下次再找个新理由,我伤透了心就再也不管你。”
“我不想你管我……你干什么!”萧鹤被顾竞舟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恼怒的去捶顾竞舟的后背,“放我下来!”
“不放,带你去洗洗。”顾竞舟手很安分,说的话也真心诚意,“不这样你不跟我走。”
萧鹤以为顾竞舟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可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扛着他……他怎么敢的!
“放开我,我能走!”
“没事,你不沉。”
不是沉不沉的事!很别扭!比他主动要顾竞舟抱他还别扭。顾竞舟的肩膀顶着他的腹部,一只手固定他的膝弯一手扶着他的侧腰……太亲近了!不行!
“我跟你走,你放下我……”
“我找你妹妹聊过了。”
萧鹤停了挣扎,半天才说了句什么。
“她知道你走了很担心。”顾竞舟扛着萧鹤去找最近的水源,“她说她不怪你。”
“你在骗我吗……”萧鹤轻声说,顾竞舟压下心疼的感觉。
“我不会骗你,她真的这么说。”
“……”
“命运是注定的,无论怎么选择,不后悔就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带你去洗干净,你妹妹看到你这样会很担心的。”
“混蛋……”
顾竞舟找到水源比萧鹤想象的花了更多时间,那两匹马乖乖的跟着他们。
顾竞舟让萧鹤坐在水边掬水打湿萧鹤受伤的地方,让伤口和衣服的黏连软下来轻轻撕开湿漉的衣服,里面暗红的绷带也被拆开。
萧鹤半穿着衣服有些不自然,顾竞舟撕开脏衣服的时候,无意触碰到他的皮肤的手指很烫。
“好了……”吗?萧鹤突然愣在原地。
“撕拉——”顾竞舟把他衣服撕了。
“你!……”萧鹤闭上了嘴。
顾竞舟用撕下的布条沾满水替他清洁着伤口。
“撕拉——”顾竞舟又从萧鹤衣服上撕下一块又一块布。
萧鹤握紧拳头,一遍遍告诉自己:顾竞舟没有歹毒的想法,他不要把人想那么坏。
穿着只剩一半的衣服太奇怪,萧鹤把长袍全脱掉,就那么坐在顾竞舟面前,顾竞舟呼吸有些深快,动作却更轻,他将布条系在一起再次给萧鹤包扎好。
萧鹤看着一旁染着血污的残破衣服,找到干净的地方撕开当包扎的布条不容易。
风一吹萧鹤抖了一下,现在这个天,挺冷的。
顾竞舟脱下外衣给萧鹤穿上。
“你们大萧挺暖和,北国要更冷些。”顾竞舟给萧鹤系上腰带,“等到了北国跟我走。”
顾竞舟不让他跟着他也会跟着。
“还有,别再多想。”顾竞舟低头摸了摸萧鹤的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顾竞舟的手比身上的衣服还暖和,萧鹤看在顾竞舟手暖和的份上没有躲开,他轻轻嗯了一声。
事已至此,怎么样也于事无补。他现在应该专心于顾竞舟。
“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开玩笑的话。”
“那你喜欢我一点。”
“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