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红》蝎子西

22、第 22 章

　　虽然答应了赵景，但刘余还是心里过不了那道坎所以一直以宫中繁忙推辞赵景。

　　“刘大人？”

　　就在她想着明天要用什么借口拖的时候，遇到了刘三。

　　对方就像早早在此等她一样。

　　“刘姑娘，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刘三还穿着官服，虽说俩人体型有些相似，但刘三比刘余矮一些瘦一些黑一些，但那身衣服，真的让刘余都忍不住羡慕，深绿色云锦官服和束腰的白玉腰带，腰两边还挂着半米多长的玉佩。

　　头顶的官帽上是黄色的宝石，帽子后面是淡蓝色绶带。

　　往那一站妥妥的朝廷重臣。

　　在刘三点头示意时蓝色的绶带飘向刘余。

　　“刘大人金安。”

　　刘余作为宫女应该第一时间行礼的，但因刘三出现太突然以至于她没反应过来。

　　“大人有事吗？”刘余还要去领单子。

　　但刘三甩了甩粘墨的袖子，笑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遇见刘姑娘你了。”

　　“特地上前见见。”刘三说得亲切自然，撒谎都不打草稿，这条路是专门去内务府的，能碰到才有鬼。

　　刘余：神经。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骂，开口还是恭恭敬敬：

　　“大人，卑职现下还有职务要办，若大人您……”

　　听到刘余很忙，刘三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事跟刘余说：

　　“这样啊……那你先去忙吧”

　　但刘余也懒去想这人找自己干什么，转身走了。

　　原本刘余不在意的，但不久之后常绣就跑来给她说边疆出事了。

　　贺珺大军一路北上打得蛮人节节败退，现在竟无耻到用十皇子威胁贺珺退兵。

　　现在两军还在僵持中，前线已来请旨。

　　知道这消息时刘余脑海一片空白。

　　当天她不顾常绣阻止拿着令牌就出了宫。

　　马车内，贺珺刘三赵景三人的脸一直在她脑海中晃。

　　她想明白了，人也站在了赵景面前。

　　“你来了”赵景披着件金绣月白色锦袍，看向她时嘴角微微扬起，可下一秒眼中掀起一阵阴霾“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小人不知轻重，辜负殿下，如今特来请罪……”

　　说完刘余就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砖上的声音又响又脆。

　　可上头赵景没反应。

　　低着头的刘余能感觉他掺杂寒意的目光，可对方并没回应。

　　没有嘲讽没有愤怒，赵景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赵景幽冷的眼睛。

　　刘余心里一惊，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开口，用几乎破碎的嗓音道：

　　“小人，这次前来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十殿下他不过是个孩子现——”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伸出的手拽住。

　　随着上方一用力，刘余整个人就被拉过去。

　　刘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睁眼她已经在赵景身下了。

　　“殿下！”

　　紧接着一股桂花香向她袭来，不等她反应就毫不留情钻进她身体中。

　　任由她如何反抗都无法从从中挣脱出来。

　　而且就像陷入花香沼泽，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深。

　　直至最后伸出的手也被抓住。

　　就在刘余闭着眼皱紧眉峰时，那带着蛊惑的声音缓缓向她袭来，就像退潮余下的温浪，轻轻撩过。

　　“我知道。”

　　。。。。。。

　　“刘余，你现在不用当差吗？”一连几天都见到刘余，就算杨岁岁神经在大条也发觉不对劲。

　　虽说她挺喜欢刘余陪她的，但这让杨岁岁心里不安。

　　“我最近调职了，事情很少。”

　　刘余转头看过来。

　　“刘余……”虽然只是瞬间，但杨岁岁捕捉到刘余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

　　杨岁岁想做点什么，可、、、、、、

　　杨岁岁很难受，眼睛酸酸的。

　　看着刘余消瘦的背脊她想哭，而且现实她也哭了。

　　抱着刘余哭。

　　“刘余！我好鸡儿难受啊！”

　　悲戚声音通过消瘦的背脊直传刘余胸腔，让被抱着的刘余心底触动不已。

　　“杨岁岁。”刘余不想被感染，但压不住。

　　“杨岁岁，你个大煞笔！呜呜呜！！！”

　　委屈，委屈死了，刘余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还是被杨岁岁给带哭出了声。

　　她真的感觉好绝望。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有时候刘余想着干脆和赵景玉石俱焚好了，但赵景又跟个神经病一样一阵一阵的。

　　“你咋个了，你不说我咋懂吗？！”杨岁岁自个眼泪连着鼻涕还给刘余擦眼泪。

　　刘余扯着鼻涕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岁岁你个大傻逼，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贺珺就是个垃圾，垃圾！！”

　　开始骂杨岁岁刘余还带着留点情，后面骂贺珺刘余直接是放开了嗓子。

　　骂到激动处，她甚至推开了杨岁岁对着天空嚎，声音之大连仆人都探出脑袋。

　　“刘余，你冷静，冷静呜呜呜，冷静啊……”

　　其实刘余没有被调职，而是停职。

　　现在她住在赵景府上的一个小院子里，除了偶尔能出来。

　　大多数时间就是坐着等赵景。

　　“我教你练字如何？”

　　“你的字实属有点丑，虽作为宫女没什么影响，但写好些终归没错。”

　　刘余在屋子里坐着写信（给杨岁岁的）时赵景走了进来。

　　不等刘余藏好他就拿起刘余写好在晒的信纸看了起来。

　　虽然刘余没写什么，但像这样被别人拿着点评她也是会烦，特别是赵景。

　　“不劳殿下费心，小人自己会——”

　　但不等她说完就被抓住手往外带。

　　“殿下，小人，我！”

　　见仆人刘余立刻就低下头。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仆人，一遇到人就侧身躲在赵景后面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

　　虽说就遇到几个人，但一直躲躲藏藏实属让刘余更加讨厌赵景。

　　而刘余也不会发现，见到她的人比她还紧张，远远听到赵景脚步都会立刻转身离开。

　　这里每个人都怕见到她。

　　赵景：“到了。”

　　刘余才抬头。

　　刘余：“！”

　　书房，很大，比她想象中大，她没想到这么破旧的太子府会有一个装修得这么好的书房。

　　一踏进去就是樟脑丸的味道。

　　格局简洁方便，一眼就能看出设计者当时的想法。

　　进去后赵景就把她拉到桌子边，让她坐下。

　　“殿下小人……”刘余怎么会坐，这里就一张椅子她要是坐了，不知道到时候赵景这神经病又要闹什么。

　　“不坐？”赵景看着刘余。

　　刘余：“不用了，小人站——”

　　刘余还没说完赵景就自个坐了下去，坐好了还张开手，一副你乐意就行的样子。

　　刘余：“……”

　　笔墨纸砚，桌上本来就有。

　　甚至墨水都是提前磨好的，且赵景为了不弄脏衣服还将外袍给脱了。

　　一开始他脱外袍的时候实属把刘余吓得一惊，连忙就往出口走。

　　可惜刘余才走出几步就被拉回来了。

　　“跑什么，我只是怕墨脏了衣服。”说完又瞥了眼刘余，见刘余眉头皱在一起又想忽然想到什么凑近刘余：

　　“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故意贴近加上贱兮兮的声音，让原本就紧张的刘余直接破防了。

　　抬起头就瞪赵景。

　　可赵景这厚脸皮笑得更欢了，嘴角都裂到耳后了还凑近刘余耳边，调戏道：

　　“这是书房，圣人之所，你怎么净想些龌龊之事。”

　　要是换其他人可能就被赵景撩得面红耳赤了，但刘余只想骂街。

　　见刘余不说话以为效果达到的，赵景很高兴的拿了支毛笔给刘余。

　　“你先写。”

　　我写就我写，刘余翻了个白眼就附身下去。

　　捋平纸，蘸墨，然后写。

　　写，写，写什么呢。

　　刘余陷入沉思，要是文人可能就题诗一首，但刘余不是。

　　最终犹豫半天后刘余决定写自己的名字。

　　可正当她附身准备落笔时，身后安静许久的赵景忽然出声：

　　“握笔姿势不对。”

　　赵景已经俯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应该这样拿。”

　　耳边湿热的气息让刘余眉头一蹙，幸好赵景指导完就放开了。

　　但接下来，赵景频频打断他，光是刘余的姓赵景就打断了不下五次。

　　虽然最后还是写完了，但看着纸上七扭八扭的字刘余耳根发烫。

　　赵景：“看来不是写得小的缘故。”

　　刘余：…………………………

　　刘余的字是真的丑，不是乱涂乱画的丑，而是本身就丑。

　　刘余写字很认真比多数人都认真，但字也是比多数人都丑。

　　人家的字丑但看习惯就好了，她的字每次看都像第一次见面。

　　这是杨岁岁对刘余字的评价。

　　就在刘余还在郁闷时，赵景已经换了一张纸。

　　而且他也拿起一支毛笔：“我写给你看。”

　　说完就在纸上写。

　　同样的字同样的笔墨纸砚，赵景写出来的‘刘余’工工整整瘦劲清峻。

　　和边上刘余的一比。

　　刘余：“……”

　　“你先临摹。”赵景将笔递给了刘余。

　　然后他走到了边上，把位置留给刘余。

　　临摹，刘余以前也没少写字帖，但效果就是一离开字帖就立刻打回原型。

　　比如现在，一盏茶了，刘余写出来就像一点。

　　刘上面那一点。

　　人家临摹好歹能能看出是临摹的，但面前这纸上的玩意，仍谁也不愿相信是刘余对着上面写的。

　　刘余：……

　　“看来，临摹不适合你”

　　就在刘余沉思到底是哪出问题时，赵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一出声吓得刘余笔差点没拿稳。

　　幸得赵景握住她的手才没让笔掉下。

　　“小心！”

　　“我教你。”

　　刘余转头才看到赵景扬起嘴角，腰就被揽住了。

　　“姿势要对，看字如看人如果起先姿势就歪了，那字也就歪了。”

　　“嗯。”刘余觉得他说得对。

　　随之赵景靠近她原本握笔的手也变成了两只。

　　赵景：“先从简单的横撇竖捺开始。”

　　刘余：“嗯。”

　　还是第一次有人教，赵景的手比刘余的大一圈，力气也大。

　　但他并不是一味的带着刘余走，而是牵引，每次写完就牵着刘余再写一次。

　　横撇竖捺，横撇竖捺、、、、、

　　刘余终于找到事情做。

　　在赵景不等她出去的时候刘余就会去书房练字。

　　还是丑，但像上了底妆，看起来好很多。（杨岁岁回信）

　　有效果后刘余更加勤快了，有时一天都会在书房待着。

　　“这里所有的你都可以看。”

　　练字练累了，刘余就找本书看。

　　别的不说赵景这里的书是真的多，上到大家名作下到民间杂文，刘余都能找到。

　　当然刘余比较喜欢民间故事。

　　但有时候也会出现问题，比如她看睡着了醒来赵景就在边上看着。

　　再比如她正看着赵景突然冒出来正坐在她对面。

　　搞得现在刘余看书看了看了就要抬头看一下有没有人进来。

　　而且刘余最近对赵景靠近也没那么抗拒。

　　一日刘余照常练字。

　　赵景也像之前一样在她身后拿着她的手写。

　　“这里，还是写得不顺畅。”

　　说着用力握住刘余的手。

　　“嗯”而此时刘余还以为就像平时一样，任着赵景握着。

　　直到字都写满一张纸了赵景还没放开，刘余才慌了。

　　“殿下？”

　　但她还是强忍慌张转头看向赵景。

　　“殿下——呜！”

　　只见那双是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紧接着刘余就被吻住了。

　　横，撇，竖，捺，每次落笔都将留下一笔重彩。

　　横有力，划破矜持的肌理留下暴戾的占有。

　　撇有情，拂过颤抖的眼眸一滩红痕两道情泪。

　　竖原始直白，笔锋成型。

　　捺柔情似水，结尾收局，一片旖旎。

　　宣纸一张沾满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