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纨绔以后》同吹月

52、黑手

　　第五十二章

　　“难民？”

　　桑绰回望付祁臻，满心疑惑，她本以为这两个绑匪与黑衣人有关，还想着回付府搬救兵，将两人抓起来，如今得知，他们只是没有被安置好的难民。

　　她忽地心生悔意，回京都的时候她与付祁臻曾假扮成难民，算起来也受过难民们的恩惠，她居然方才还想杀了他们，真是罪过罪过。

　　现在看来，都不用衙门出面，他们几个人就能很好地处理。

　　“你有什么主意？”桑绰瞧他目光灼灼的样子，定是成竹在胸。

　　付祁臻轻手取下她发间干草，温柔道：“还记得那块墨玉吗？咱们在梨花镇的时候是如何吓到朱大鼓的？”

　　桑绰略一思索：“你不会是……又要假装了吧。”

　　付祁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两只小虎牙闪闪发光：“真聪明！”

　　大汉和小男孩发现付祁臻不见，顿时慌了神，大汉找出一根粗绳把仅剩的韶安郡主绑了起来，又拿条绳子拽着她。

　　“老大，那个黑脸太贼了，要小心些。”嘱咐完，小男孩将韶安郡主的那条绳子围着柱子转了几圈，才跟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听到远处传来韶安郡主的哭声，桑绰与付祁臻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故意朝着门外喊道：“我真不懂，为何不说出你就是为百姓做主，被刘老三赶出京都的袁疏——袁青天呢！”

　　躲在门外偷听的两人面面相觑，“袁疏？是谁啊？”男孩一脸天真地问大汉。

　　大汉嫌弃地砸了他脑袋一下：“没听吗，就是袁青天！”

　　“哦……”

　　“那袁青天是谁啊？”

　　“就是袁疏！”

　　“哦……”小男孩连连点头，不愧是老大，什么都知道。

　　韶安郡主听罢，快要气昏过去，急忙大力咳嗽两下。

　　“你咳什么？”小男孩拿着小刀慢慢走了过去。

　　韶安郡主被他手中的匕首吓了一跳，泪水夺眶而出：“呜呜呜……我给你们钱，千万不要杀我……”

　　“我杀谁？”小男孩摇摇脑袋，看了看周围，“真奇怪。”他走到窗户处慢慢蹲下，与大汉并排偷望着里面。

　　“现在你被关在这里，如何替那些可怜的难民伸冤，挽救他们于水火呢？”

　　桑绰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瞄到偷看的两人与付祁臻对视一眼，“百姓常拿你和包公对比，那两个人定是派来杀你的，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实事，绝不能死在这些宵小手里。”

　　“老大，他那么黑，真的很像戏文里的包公，莫不是包公转世？”

　　大汉心里也有些惶恐，却仍嘴硬：“那现在怎么办？人也抓了，法也犯了，死到临头你后悔了。”

　　他纠结地蹲在地上，若那人真是为百姓的好官，自己怎能抢劫他的财物？

　　大汉叹了口气，又看到绑在树上的韶安郡主，与小男孩不断说着好话将韶安郡主送进屋门。

　　“袁大人。”大汉笑眯眯地把她推至付祁臻面前，“您夫人，还您。”

　　“她可不是本官夫人。”付祁臻骄傲地撇过头，大汉瞧了眼他转头的方向，心下一明，直直对着桑绰弯腰起来，“袁夫人！”

　　桑绰愣在原地，韶安郡主也愣在原地，付祁臻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小男孩却纳了闷儿：“怎么又变成她是夫人了？你们搞什么花样？”

　　付祁臻朝桑绰眨了眨眼：“我家夫人心善，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好他人，身为夫君自是配合。”

　　袁青天爱妻情切，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相信，大汉了然地点点头，小男孩却不依不饶。

　　“如何证明？”

　　“啪！”

　　小男孩头上挨了一巴掌，“袁青天说的话你也怀疑？”

　　他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那我们现在该干嘛，虎二他们一会儿就该过来了，若把袁青天放走的话，咱们一定会被打死的！”

　　虎二？这号人物他付祁臻怎么从未听过。

　　大汉将几人的绳索解开，恭敬地赔了礼，才将此人身份一一道出。

　　原来这虎二是京都新来的地皮流氓，专门干绑架有钱人的营生，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大汉和小男孩饿了好几天，实在没地方去，又见之前相识的人绑了屠夫得了肉吃，便也想干一票分分羹。

　　可将几人带回破庙的时候，偏偏被死对头发现告诉了虎二。

　　在京都绑人，可是触到了虎二的逆鳞，眼下就是他们想息事宁人，认错道歉，也迟了。

　　“那个虎二很凶吗？”

　　韶安郡主低下头问道，小男孩却是瑟瑟发抖起来，大汉将小男孩的衣袖挽起，他身上竟是数条鞭子抽打过的痕迹，密密麻麻，新旧叠加，韶安郡主不敢细看，忙侧过头去。

　　“小小这孩子，和我一样没爹没娘，虎二一不顺心就拿鞭子抽他，我看不过就和虎二顶了几句，然后就被狠狠揍了一顿，我和小小就这样被赶了出去。”大汉心疼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也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我老大是好人，若不是被虎二逼着交保护费，实在没钱，我们不会打你们的主意的。”说着双腿直接跪下，“袁青天，你帮帮我们好吗？不要抓我老大，你抓我，我老大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大，我的命不值钱，你拿我去顶罪，我不怕疼的。”

　　“傻孩子。”韶安郡主心疼地直掉眼泪，“本郡主在此，谁敢欺负你，本郡主杀了他。”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小男孩伸出脏兮兮的手，轻轻摸了摸韶安郡主的额头，“如果虎二真的来了，我保护你，我一定不让他欺负你。”

　　几人商榷一番，还是决定付祁臻带上韶安郡主一同去付府寻救兵，付祁臻担忧桑绰：“你在此处，我实在不放心，不如你去回付府，我留在这儿。”

　　桑绰摇了摇头：“若是你在这里，虎二或许有所忌惮，我是女子，他或许会放松警惕，难道，你忘了……”她举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好吧。”付祁臻依依不舍地应下，离开之际却转过身将桑绰紧紧抱在怀里，“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温热的气息打在后脖，桑绰心里一暖。

　　离开之际，韶安郡主却停下脚步。

　　“我要留下。”

　　见几人不说话，韶安郡主再次说道，“卫晏华一个姑娘会害怕的，我留下陪她。”

　　“你不害怕吗？”

　　“怕啊！当然怕，但我不可以留你一个人在，况且我也是女子，那个什么虎二不会防着我的。而且、而且我的身份，万不得已也能唬唬人，衙门的人也会更加重视。”

　　韶安郡主深吸口气，抬头望向付祁臻，一字一句道：“我是郡主，我要保护好我的子民。”

　　“好。”付祁臻面色一沉，终是答应，又拗不过小男孩，与大汉一起离开。

　　“姐姐放心，我在，我保护你。”小男孩十三岁的脸上满是坚定，桑绰也将袁疏所赠的匕首递给她：“给你防身用。”

　　不多时，门外一阵吵闹声，随即乌泱泱一片，为首的男人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腰间挂着一个长鞭，暗红一片，似沾着不少干涸的鲜血。

　　“小崽子，你还挺会绑的，一下给我送了两个美娇娘。”虎二一脸淫/笑，“绑起来！送到我家！”

　　手下将两人口中塞进抹布，用麻袋套着扔在马上，等桑绰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昏暗，房内空无一人，但门从外面锁着，她透过窗户偷偷一望，门口并无人守着，于是悄悄从窗户跳了出去。

　　“别！你别过来！”

　　这是郡主的声音！桑绰急忙顺着声音寻去，韶安郡主手持那把袁疏所赠的匕首，朝着外面，虽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但桑绰认出正是虎二！

　　他背对着桑绰，手却在腰间动作，不多时腰带便被解了下来，在他脱下外衣，口中充斥着污言秽语时，桑绰已经捏起一片树叶。

　　“小美人，你这么漂亮，哥哥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

　　韶安郡主害怕得不住颤抖，还是往他脸上划了一刀，虎二却更显疯狂，直接将那血迹舔干净。

　　“本郡主命你停下！”

　　“呦呵？郡主？”虎二舔了舔嘴，“郡主是什么味道，我可要好好尝尝！”

　　突然，虎二一声惊呼，桑绰心脏猛地一缩，看向来人，竟是小男孩！他脸上一道血痕，还有深红的五指印，显然是被狠狠打过一顿，裸露出的皮肤都红肿得可怕。

　　“你不准欺负她！”

　　虎二敞着里衣，到嘴边的好事被打扰，哪里还忍得住气，他取下腰间鞭子，登时便抽向小男孩。

　　“老子叫你狂！敢打扰老子的好事，抽不死你！”

　　一下一下得鞭声入耳，霎时小男孩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桑绰双指用力，准备射出之时韶安郡主却冲了过去。

　　“有我在，你休想欺负他！

　　韶安郡主挡在小男孩身前，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虎二，虎二被她的样子震了一下，随即更是兴奋地大喊：“原来还是个烈女，老子喜欢！”

　　小男孩下一刻抓住他的鞭子，向后喊去：“姐姐！你快跑，别管我！”

　　虎二也不是吃素的，一拳一拳重重地打在小男孩背上，登时喷出一口鲜血，可他手却死死抓着，绝不放手。

　　桑绰沉下心来，再次瞄准，这次她盯得是虎二的咽喉。

　　虎二再次捶向小男孩，小男孩满口鲜血，硬生生吐出一颗牙。

　　“你个小杂种！”虎二一边向后躲着，一边说道，可话未说完，恍然间眼前飞过一物，咽喉划过一阵凉意，他停下手中动作缓缓低头，喉处一道血痕慢慢流出鲜血，流入胸前，然后虎二没径直倒在地上，片刻就没了气息。

　　桑绰呼了口气，终是放下心来。

　　韶安郡主抱着小男孩，小男孩眼神已经迷离看不清楚模样，但嘴里仍是喃喃道：“姐姐……快走……”

　　“郡主。”桑绰将匕首上的鲜血擦净，守着门口，焦急道，“虎二的手下怕是一会儿就过来了。”

　　韶安郡主点点头，将小男孩轻轻放在后背。

　　“我来背吧。”桑绰上前准备接过，韶安郡主却摇了摇头，“他是为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我来背。”

　　桑绰没有多言，时间紧急，她护送着两人躲进柴房门口的一处矮草丛中。

　　韶安郡主刚把小男孩安置妥当，忽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寒光携着杀意直直朝韶安郡主的脸上飞来，桑绰不假思索，立刻伸出手臂挡在韶安郡主面前，登时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她略微皱眉，越过韶安郡主，望向那匕首飞来的方向，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人……好似是那日在湖边刺杀她与付祁臻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