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的柯学联络官》长夜太白

138、番外—小小的你

　　云～我这里上线了新功能，你想不想体验一下？

　　某日，云间正要入睡，大脑传来一道奸商味道十足的机械音。哼，无事献殷勤，定是拿自己当免费试验品。

　　云间：不想。

　　利落的拒绝并没有招惹来系统的软磨硬泡，根据以往经验，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云间正闭目狐疑时，脑中再度传来系统神秘兮兮的利诱：真的不想见见幼崽期的诸伏景光吗？

　　云间：走！

　　系统：呵，女人。口是心非。

　　云间：少看点霸总小说吧你。

　　系统：略略略～

　　风带着池塘的湿凉，拂过望月云间的衣角时，指引她看到蹲在青石板上的小男孩。

　　洗得发白的藏青色衬衫套在身上，像挂在细竹竿上的布片，脊背微微弓着，仿佛要把自己蜷缩成一颗无人察觉的石子。阳光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镀出一层浅金，却暖不透他眼底的沉郁——他正盯着水面上漂浮的几片荷叶，眼神空茫得像蒙了层薄雾，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板缝里的青苔，指甲缝里沾着泥垢，却浑然不觉。

　　瘦小的身影勾出云间心中的酸涩，这股酸很快顺着血管蔓延至整个心脏，腐蚀得人心痛不已。

　　云间忍不住呢喃出声：“他看起来不太好。”

　　系统的机械音没了刚才的不着调，透着几分沉重：这个时间他还没从变故的阴影中走出来，总一个人跑到这儿来。

　　云间望着男孩的眼神裹着疼惜，轻轻应了声：“这样啊。”

　　正经不过三秒，至今仍未完全参透人类情感的系统，开始撺掇云间，平静中带着理所当然：上吧，宿主，用你对他无尽的爱，冲上去解救他，将伤痕累累的他拖出泥潭。然后千帆过尽，多年回首，猛然忆起，原来已经成为他妻子的你，就是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白月光。天赐良缘原来是青梅竹马。

　　忆起？还是猛然？？云间瞬间满脸复杂，一言难尽：你，到底开发了一个什么新板块？

　　系统以为云间对于这部分记忆的合理性有所顾虑，自信满满地开口：爱情补丁，放心大胆地去拯救你的爱人吧，哥给你兜底。

　　云间小心翼翼：那哥，走天马路线，是不是应该年龄相当？

　　系统：当然。

　　云间面无表情：那我现在多大？

　　系统：……嘶～

　　云间：哼，本来你说的这些就漏洞百出，不切实际。

　　系统哑口无言，开始软磨硬泡：云～你看，来都来了。云～

　　云间蹲在原地碎碎念：“我也好想去安慰他，又怕给他带去不好的影响。他的衣服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旧，亲人待他不好吗，应当不会……”

　　系统：不会的，经过精密计算，这个时间段因为痛苦，他的记忆不会太清晰，你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又不会很长，就算去安慰他，也只是一个温暖的正反馈，让他对身边人多一点信任，最终帮助他走出阴霾的绝对角色不是你。

　　云间忍不住吐槽：那人家才是白月光吧。

　　系统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给你们的感情增点色嘛，这样的情节多有起伏。

　　云间：……真是谢谢你啊。

　　系统：不客气。

　　云间抓狂：生活不是电影小说，而且元素叠加太多会变成烂片！

　　系统思考：原来会这样么。

　　云间闭了闭眼，平复一下心情，来都来了，能带给景光一点正反馈也很好。

　　做好心理建设，云间刚要站起身走出假山，一转头，与景光的真.白月光对视上了。

　　虽然景光并未提起这段经历，但结合幼驯染的身份和陪伴时长，不难推测出，眼前这名首席的等比缩小版，就是治愈景光之人无疑了。

　　该、该不会被当成人贩子了吧？！不要啊，云间有些石化，并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你也想去池塘玩吗？躲在这里做什么，身为成年人不好意思吗，没人会在意的。”

　　云间愣了愣，原来幼崽期的降谷长官是这样的？和日后那个敏锐果决的公安警察判若两人，如此的天真、淳朴？以及热心。

　　云间恢复了色彩，和降谷一起来到景光身边。

　　“你们好，我叫云间，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玩。”

　　男孩转过头，肩膀猛地绷紧，像受惊的小兽般转过头，露出一张清瘦却眉眼周正的脸。眉眼间已经能看出日后温润的轮廓，只是此刻睫毛纤长而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惶恐，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握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

　　是诸伏景光，却又是全然不同的模样。没有日后公安警察的沉稳，没有与挚友并肩时的温柔笑意，只剩一身惶恐与封闭。

　　他的目光先落在金发男孩身上，那是种带着依赖的熟悉，随即飞快移到云间脸上，眼神里满是警惕，却没有立刻躲开。喉咙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重新转回头盯着水面，只是握着衣角的手，悄悄松开了些许。

　　之后的时间里，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度过了一个热烈难忘的下午，上山捉鸟，下河捞鱼，吃最红的果子，采最毒的蘑菇。

　　夕阳斜斜挂在树梢时，降谷零蹲在水边反复搓着手，语气里带着点后怕忍不住吐槽：“我真是疯了，才会信你摘的野果没毒。”

　　一旁的景光闻言，嘴角悄悄扬起浅浅的弧度。经历了一下午的疯玩，他眉宇间的沉郁早已散去大半，脸颊泛着运动后的薄红，眼神也亮堂了许多，不再是最初那副惶恐孤寂的模样。

　　云间看着他难得的笑意，心情愈发轻快，连忙双手合十赔罪：“抱歉抱歉，作为赔罪，不如我请你们去吃冰淇凌吧？”

　　降谷耸了耸肩，决定再信任云间一次。

　　三人来到一家小小的杂货铺，云间把手伸进口袋里摸钱包，然后僵住了。

　　走得太急，根本没带钱包。

　　系统的机械音适时响起，幽幽提醒：带了也没用，里面也都是近三十年後的钱，在这里根本用不了。

　　在云间的窘迫把自己升温煮熟之前，最终还是失语症尚未完全痊愈的景光承担了所有。

　　随后收到了小降谷的吐槽：“真不像个成熟的大人，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

　　这个问题让景光也抬起头，目光落在云间脸上，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的脸红还没褪去，眼神干净又澄澈，没了最初的惶恐和警惕，只剩纯粹的好奇。

　　云间定了定神，一时不好意思看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却庄严坚定地回答：“我是警察，公安警察。”

　　“哈？你就是这样当公安的？未来我要是成为公安的话，一定会尽力做到最好。”来自小降谷长官的问候。

　　云间：……未来的您确实做到了。

　　“不、不要难过……”景光立刻皱起眉，急忙开口安慰，声音依旧有些断断续续，却格外真诚，“警察你、你很好。”话音未落，他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轻轻伸出手，握住了云间的指尖。他的手掌小小的，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指尖却很用力，传递着笨拙又坚定的暖意。

　　云间的心猛地一软，低头看向那双握着自己的小手，又抬眼望向景光。他的眼神格外认真，仿佛在笃定自己说的是真话，脸颊因紧张和羞涩更红了些，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她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小手，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谢谢你。”

　　意识抽离的瞬间，池塘边的晚风与蝉鸣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复刻她之前住处的星空主题的天花板，还有如纱般笼罩下来的月光。

　　丈夫就安睡在身旁，呼吸均匀而绵长。云间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时那微凉的掌心温度，细腻而真切，萦绕不散。她悄悄从身后缠住他的腰，脸颊贴紧他温热的背脊，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衫漫过来，沉稳的心跳在耳畔轻轻回响，是独属于她的安心旋律。

　　她闭着眼，唇角漾着柔软的笑意，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喃出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