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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归墟之畔，无岁月。
陆毅然盘坐在昔日黑海之底，如今只剩一片苍白沙砾。灰日高悬，烛阴横膝，剑光如呼吸般一起一伏，将偶尔冒头的墨丝瞬间斩碎。
此地成了万界最安静的“暗口”——
众生心里投出的每一缕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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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畔，无岁月。
陆毅然盘坐在昔日黑海之底，如今只剩一片苍白沙砾。灰日高悬，烛阴横膝，剑光如呼吸般一起一伏，将偶尔冒头的墨丝瞬间斩碎。
此地成了万界最安静的“暗口”——
众生心里投出的每一缕阴影，都会循着归墟残脉流到这里，被那柄灰白长剑永世镇伏。
他不再开口，不再起身，连发梢都覆满白沙，仿佛一尊被岁月遗忘的石像。
唯有两点变化，证明他仍活着——
1. 每当天边出现第一缕晨曦，沙面会泛起极浅的涟漪，像有人在遥远处轻声报平安。
2. 剑身铭刻「斩夜」二字，日渐明亮，从灰白转为淡金，像把黎明一点点炼进铁里。
……
万界第一千零一个黎明。
华士宗山门，新入弟子正在早课。
稚子问教习：“老师，天边为何总有一线灰白，比朝阳更早？”
教习微笑，指向归墟方向：“那是守夜人的剑光。”
“他在告诉我们——”
“今日，也无夜。”
……
归墟深处，沙粒忽然轻轻扬起。
陆毅然睁眼，眸中日月轮影已化作两枚细小符文，一黑一白，缓缓旋转。
他低首，望向沙面。
那里，正有一粒前所未有的「纯黑之珠」凝聚，珠心映出众生万相：贪婪、憎恶、杀戮……以及——希望。
希望渺小，却亮得刺眼。
黑珠颤栗，似想逃，却被一只覆满白沙的手轻轻握住。
陆毅然起身，银灰长发随风扬起，声音温润如初，却带着跨越千年的低哑：
“原来，最后的黑暗——”
“是众生心里，不肯熄灭的光。”
他抬手，烛阴剑尖指向自己心口。
“既如此，便以我为炉，以光为火，炼你成尘。”
剑尖没入胸膛，无血，只有灰白火焰自体内喷薄而出！
黑珠在火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渐渐化作一缕青烟，散入晨曦。
而烛阴剑身，「斩夜」二字彻底化为金色，剑脊却浮现一道细小裂痕——
那是替众生承受的最后一点暗。
陆毅然轻抚裂痕，笑得释然：
“从此，世间再无夜。”
“也……再无我。”
他松开手，烛阴剑化作漫天金尘，随风洒向万界。
白衣少年，沙中化光，随风而起，融进每一缕晨曦。
……
从那天起，万界晨曦多了一抹极淡的金辉。
人们抬头，只觉朝阳温暖，却不知——
那是守夜人，
散作漫天光，
替他们照亮——
永恒的白昼。金辉洒落的第一百年，万界改了历法——
不再有「夜」，只以「晨」计数。
凡人晨起，抬头望天，总见一抹极淡的金线，比朝阳更早，更静，像有人提前替他们守至天明。
修士间流传一句话：
「剑仙化光，暗随尘散；守夜人虽去，晨曦长在。」
可故事，并未结束。
......
归墟旧址，白沙化田，生出一株并蒂莲。
一金一白，无根无土，却年年花开，岁岁莲成。
某一日，花瓣轻颤，露出一枚小指长的晶坠——
内里，一缕灰白剑意，沉睡如茧。
采莲的小童误拾晶坠，只觉温暖，便挂在颈间。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白衣少年，抚剑而立，声音温润：
“替我传一句话——”
“若有一日，晨曦染霜，金线化墨，”
“便是我归来之时。”
小童醒来，晶坠已没入胸口，化作一道极细的金痕。
他不知，那一瞬——
万界晨曦，同时泛起极淡的寒意。
......
华士宗·观星台
顾灵尘注视着新升的太阳，指尖微颤：
“你们感觉到了吗？晨色……在变冷。”
沐思宇肩头的雪奴骤然炸毛，碧瞳映出天幕——
金辉边缘，出现了一粒针尖大小的黑点，
像墨汁滴入金湖，正缓缓晕开。
同一时间，万界天榜自动浮现一行扭曲文字——
【守夜人散，暗无归所。】
【混沌余孽，聚为“永夜”之种。】
【倒计时：三载。】
【届时，晨曦熄灭，万界同暗。】
顾灵尘与沐思宇对视，眼底同时浮现一个人名——
陆毅然。
“他没走，”顾灵尘低声开口，指尖抚上胸口那枚早已冷却的共生印，“或者说……他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
“需要我们，去把他从黑暗里，”
“拉回来。”
......
并蒂莲田，风过花摇。
小童低头，看着胸口逐渐扩散的金痕，耳边响起那道温润却疲惫的声音：
“替我传话——”
他已传。
如今，整个修真界，都在等一个人归队。
等那道白衣，持剑而起，
斩破最后的永夜，
再为众生，
把黎明点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