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歇的纸飞机》梅酝

18、第 18 章

　　施和安的生日礼物胡姝棠并没有想好，都没有主动开口问，人就提前告诉她想要什么。

　　“每个科目都拿到一百分以上。”

　　这对胡姝棠来说困难重重，这学期的开学，老师重点讲了选择文理科的事情，她不需要考虑，可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成绩要一点点地上升，相比黄伊有个聪明的脑瓜子，她要做的就是一句老话，勤能补拙。

　　胡姝棠勉为其难接受他这一要求，省去了选择礼物的麻烦，但也压力山大，写卷子的速度都变慢，一道题看半天迟迟不下笔。

　　施和安手指着她直尺边上一寸的位置，“看这边，是不是又忘记我说的了，需要在左侧画一条线，就让你考个比平时高十分的分数，就怕成这样子，以后高考怎么办？”

　　“不怎么办，该做就做。”胡姝棠嘴硬道，虽然是这么说，但听话迅速改正，然后把公式套进去，没两分钟正确答案写出。

　　施和安欣慰点头，“这不算得很好吗？我不在旁边教，你也得这样。”

　　哐当一声，声音响到胡姝棠在屋内都听见，赶忙丢下笔往外面跑，胡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边上的陶瓷锅摔得稀碎，她赶忙过去那人扶起来，施和安迅速从茶几下拿出小板凳，让老人就近坐下，慌张道：“爷爷，你先等着，我叫许叔过来一趟。”

　　胡言笑眯眯地摆摆手，“没事儿，刚才拖地呀，地没干就去厨房端锅，没摔到哪里，有个沙发给我缓了下，去医院干什么，又没什么大病，不去。”

　　吓得胡姝棠话都说不出口，抓着爷爷的手半天没有松开，“和安都把地弄好了，你赶紧去学习吧，不是要考好分数吗？咱们可不能松懈。”

　　这一插曲让胡姝棠心神不宁，这天晚上失眠到四点，没过多久闹钟响起，睁开眼也不是像之前昏昏欲睡的样子。

　　胡姝棠对很多事物并不害怕，唯独担心爷爷的身体健康，虽说现在地租给别人，也不要什么干什么活，但老人闲不住，非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有时别人家灯泡坏了，还主动买好去帮忙修，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心善好动。

　　胡言身体向来健康，除了走路偶尔影响，其余时间都和个没事人，吃得大半年的腰，每周带去针灸，这腿脚也比以前利索许多，只是年龄上去一直不放心，生怕他有个好歹。

　　施和安煎好鸡蛋打算去把人喊醒，不像人站在胡言门口，手里拿着水杯迟迟没有推开门，“小棠儿，爷爷是醒着的，把门打开吧。”

　　胡言每天睡得早，也起得早，施和安知道他三人房间里练字，小学学历的老人，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没办法继续读书，那时连生活都困难，更不要说上学这可有可无的事情。

　　现在却不同了，家里就是没钱都得让小孩去读书，可以出人头地，没有人不愿意，所以胡言当初笃定她接受不了社会的毒打，果然不出所料，几天就回到学校好好读书，到现在成绩也慢慢上去，不求她有多大的出息，有个普通文凭，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好。

　　平常在家没事做，胡言就会翻一番以前胡向烽寄来的信，两三天就是一封，二十年前的那几十张的字迹都变模糊，老人也记不清写的是什么。

　　胡姝棠到底还是没有打开门去打扰爷爷，转身往沙发一坐，面前茶几的热可可早就变凉，抓着杯子嘴唇紧贴杯壁，喝进去在口腔中丝滑地跳舞，拧着眉头喝完，最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偏偏施和安总是冲泡这种可可粉，牌子上面写着高乐高。

　　“不想喝就不喝，下次不给你泡。”施和安看着她嫌弃的表情，把纸巾递过去，责备的语气没有，反而还挺想笑，好像在逼迫她喝中药。

　　胡姝棠摇摇头说：“喝多了就习惯了。”

　　“小半年也没见你习惯，别逞强，把鸡蛋吃了拿书包下楼。”施和安背着书包把厨房门关上，只做了胡姝棠一人份的，自己倒是不怎么饿。

　　胡姝棠快速解决，害怕他不等自己，施和安就去卫生间洗个手，面包和鸡蛋全都被她塞到嘴巴里，脸颊鼓得不成样，上手戳了戳问：“我能不等你？慢点吃，不会不等，也不会抢你东西。”

　　大考的到来，伴随着身体紧张和心理折磨，不做没准备的战争，但胡姝棠有准备也不会像黄伊那样镇静，还能在考前看漫画。

　　“不着急，知识都在脑子里，你要晓得一个道理，学会了那就是不复习你都会，要是没学会，怎么复习都没有用。”黄伊说得快，好像学习耽误了她休息时间，道理也没有错，不过在胡姝棠身上就不适用。

　　胡姝棠抓紧每分每秒，考前把自己的错题看清楚，这一学期的期中考比之前早了半个月，是为了好多高三学子等待步伐相同，所以调整了她们时间。

　　两天的考试紧凑，胡姝棠上一门考完，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休息，并不能完全复习进去，边喝水边冷静，心情莫名地浮躁。

　　“大哥，一楼爬到五楼，你可真有力气。”黄晖跟在施和安后面叫唤，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会做出比狗还要狗的事情，拉着他往五楼走，手里还拿着粉色笔袋，自己不害臊，他都面上丢脸。

　　学生时期总会有一些长得好看的男生或者女生，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在国内没有普及手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会有电脑的年代，多数都是多看几眼，记得学校里有这样一个人，名字即使记不大清楚，也会因为学校的成绩大名单的前十名而有印象。

　　施和安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加上前两年参加比赛获奖，经常会到司令台上演讲，也都对他了解一些，有的偶尔会在班级里提起，但最后都是侃侃而谈结束，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身，学生时代即使有过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会因为繁重的学业，和大人们叮嘱以及自己的未来所冲刷干净。

　　“哟，稀客来了，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往这边跑。”黄伊这阴阳怪气的劲和黄晖是一模一样，胡姝棠都没回头，边上的椅子就坐了人，面前多了自己没拿的笔袋，“你去拿的？”

　　施和安淡定道：“知道你是个糊涂蛋，会漏东西，水笔里面的笔芯都见底，也没见你换，待会儿考试没墨水怎么办？”

　　胡姝棠才注意这细节，傻乎乎地笑了笑，“黄伊有多余的，我用她的也行。”

　　“考完语文怎么样？对接下来的数学有信心吗？”施和安按例询问，在他心中高一的学业并不算重，分数也很容易考取高分，上次月考胡姝棠的均分就拿到了九十，现在给她定一百自然绰绰有余，还需要有个目标，不然没了冲劲就会懈怠。

　　胡姝棠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诚恳道：“还行吧，就是阅读理解有两题刚才想的时候，发现错了的，但时间到了，以后检查得仔细一点。”

　　胡姝棠检查题目经常会出现来不及或者交卷出现马后炮情况，施和安有在帮她慢慢解决，连带着黄伊也说过，让她平时注意点，不要以为对了就是对了，答案随时都有可能更换。

　　“回去给你整理，考完就放到一边短暂地忘记，数学不要有压力，数字是死的，算出来就好了。”施和安提醒道，把她脸颊上的碎发往耳后别，自然的动作让后面喝水的黄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叹了口气，嘴角向下撇，侧头又斜眼盯着他，上嘴唇微微用力，露出上排牙齿，很嫌弃的一个表情。

　　胡姝棠点点头，把比赛扯开，“会的。”

　　别人一鼓励就有劲，分出一出来就泄气，胡姝棠每次考试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回从苗头就开始部队，定制了一个目标，如果没有完成，并不会自我否定，反而更加迫切地想要完成。

　　胡姝棠跟在黄伊旁边已经慢慢地朝她靠拢，细节决定许多，过去不好的学习习惯都在一点点地被改正，和好学生在一起会学到更多，也是她的幸运。

　　两天的考试时间比胡姝棠备考还要快，下午结束后回到教室开始自习课，黄伊手里的漫画早就被她丢在地上那一堆不看的卷子里，说她自律吧，考前看漫画，说不自律吧，考完开始疯狂写题。

　　“这次成绩没有那么快出来，也不要天天跑办公室问我成绩出来了没，要是出了我第一时间打印贴在门上，你们问得不烦，我还嫌烦。”

　　陈老师半开玩笑的话让许多学生哄堂大笑去，他们就像游戏里的贪吃蛇，一会儿去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一天跑好几次办公室，许多老师都知道他们要问的是什么，几次都是异口同声说没出分。

　　胡姝棠却是最不积极的那一个，宁可成绩晚点出，晚到她差点要把这个事情忘记最好，这样心底的落差就不会严重。

　　分数是施和安生日那天出的，4月12日，胡姝棠清楚记得处分第三天放假，马洋冰还专门跑去蛋糕店，买了两个蛋糕庆祝，一个是生日，一个是她有进步。

　　胡姝棠虽然吃过蛋糕，但每次都会因为裱花师的手艺被征服，勺子刮着表层奶油，吃多了不会腻，边上和里面有切块的糖渍樱桃，红红的，脆脆的，甜滋滋很容易想要多吃，眼睛瞪的比平时认真学习还要大。

　　施和安把自己塑料盘里面的樱桃挑给她，不一会儿空盘子上面全都是樱桃，马洋冰瞧见后不说，胡言上一次没吃蛋糕，这回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尝一尝，不能因为没吃过就不吃，难得吃甜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胡言架不住马洋冰在他旁边唠叨，只要了一小块，半天才吃一口，这甜的还真不能吃，发齁不说，还你人，搞不懂这群小孩怎么都喜欢吃。

　　“小棠儿这次看到成绩单，是不是觉得努力有回报了？”马洋冰瞅完分数问，她自己都觉得理智，满打满算才一个学期的时间，从科目均分只有七十出头，到现在一百，总共涨了一百多分，要不是天天学习到十二点一点，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胡姝棠点头认同阿姨说的话，不过最大的功劳当属施和安与黄伊，要不是两人尽心尽力辅导，成绩也不会上升这么快。

　　施和安转着自己手里的勺子，余光瞥见她还不好意思，就被垮了一下成这样，以后要是在家怎么面对马洋冰的甜蜜攻击。

　　“妈，你别说话了，听得我脑袋疼，回家就是来休息的，要是二模没考好，都怪你话太多。”施和安适当地讲话给她解围，不然这气氛尴尬到无言以对，怕她连水果都吃不下去。

　　胡姝棠本来还想说话的，他这一开口，硬生生憋回去，不自在地扯着他袖子。

　　马洋冰气得直接给他一巴掌在肩膀上，咬牙切齿道：“你这孩子，妈妈关心你们有什么错？合着到老了还要被你讨厌，当初生了个什么啊，干脆不生得了。”

　　“生了个冤家对头，妈，喝水，嘴皮子都干了，变丑咯。”施和安的嘲笑声让马洋冰彻底拿他没辙，这孩子不给她面子，但她又不是大义灭亲的性格，除了揪他耳朵就没别的招。

　　胡姝棠偷摸地笑，垂头别人看不到她眯起来的眼睛，两人真像个活宝，欢声笑语也因为马洋冰在家变多，不至于枯燥到连脚步声都得数。

　　“这次考试进步，下一次也得进步，同样每个科目都往上涨点儿。”

　　马洋冰不希望给她太大压力，只要成绩缓慢上升就好，毕竟高考还有两年时间。

　　【孤独的时间会悄然来临，阻挡前行的道路有一天会变得宽广，阳光于我心目中是永恒的存在，他成为我最大的力量，而我也想要成为他可以相信的人，不管在哪里，经历了什么，都愿意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松开，就像扯着她袖子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