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半人马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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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层位面，奔放之野的林地里，一匹高大且健壮的半人马正在疾驰狂奔。
半人马的马蹄带着沉重的踏踏声，每一下都撞击在血色丘陵的山坳处，甚至于每一步踏出都能引发血色丘陵的震动与叹息。
他的上半身与人类没有差距，只是布满着新旧交织的伤疤，如同半人马这个种族的普遍性格，显得格外粗野、狂暴与不讲道理。
而他的下半身则是一匹神骏雄马，漆黑的皮毛披满了全身，但却有着燃烧冥焰一般的鲜艳鬃毛与马尾。
人身与马身在腰腹部以下接壤，在同样健壮的马身与人身之上，汗水早已如湿透的布帛，顺着肌腱之间的沟壑，向下流淌至血色丘陵。
时不时飞溅出的汗滴，也在奥林匹斯神国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了炫丽的彩虹。
生存在奥林匹斯神国内的半人马族群，通常只有深蓝或者深红两种颜色的皮毛。漆黑与艳红的罕见配色，显然预示着这一匹横冲直撞、四处突进、狂乱奔驰的半人马，不是别人，正是某吞食了半人马之心的神选之马——迦勒。
猎魔马迦勒此时很想埋怨某个钻空子之神，及这位小小神的‘小小礼物’。
在经历过温泉的放松与温暖过后，他与扎格一起暂时遗忘了雪地里的寒冷，并在赫尔墨斯残留神力的影响下，化作了纠缠的双蛇，体验了一把人性与神性之间的雄辩比赛。
而当他们终于踏出秀丽的温泉花园，进入一片绿色林地时，某位‘不怀好意’的鲜血之神，掏出了一颗红蓝相间的半人马之心，说要做为礼物送给猎魔人。
对血神完全没有戒备之心的猎魔人，一口吞下了那颗据称是前神遗留的珍宝心脏，并由此变为了猎魔马。
不仅身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心灵也顿时充满了顽固的冲动与炽热的ji情。
急需发xie的暴力情绪及强烈的情感表达，在这片以奔放著称的精神位面里，似乎远远大于理智。
狂暴变得比愉悦更加常见，让迦勒顿时就无法自控地化身为半人马，在血色丘陵上践踏狂奔。
猎魔马比猎魔狼更加狂野地，在山林与原野中狂奔，踏踏踏奔来，又啪啪啪跑去，直到他的口鼻里呼出滚烫的白气，汗水被过高的体温蒸发，热情也逐渐燃烧殆尽。
这匹桀骜不驯，连血神都没有驯服的烈马，才渐渐地停下了自己渗血的马蹄，耗尽所有力气一般地，四蹄跪着倒在了厚厚的草甸上，结束这一场精彩的马拉松演绎。
“呼——呼——呼——”依旧没有变回人形的迦勒，把头埋在扎格的脖颈间，剧烈喘息着。
陪跑了全程马拉松的血神，周身同样散发着运动产生的热气，等待热血平复之迹，不忘给迦勒漆黑皮毛下的身体，按摩着酸胀的马腿和马腰。
“还想再比一回吗？”扎格颇为留恋地询问着，在奔放之野位面释放极端情绪的，除了猎魔马也包括冥府王子自身。
从脱离冥府到修建神像入驻万神殿以来，冥府王子这段时间所积累的郁结心情，也随着这次‘长途奔跑’而发xie一空，也自然不想情人就这么快地结束。
“还，还跑吗？”迦勒紧张地猫瞳微张，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并不得不认输。
那不是身体上、物理上的输了马拉松玩法的牌局，而是心灵上彻彻底底输了。
我下次能只打雪仗吗……，跑到油尽灯枯，短时间内不想站起来的迦勒欲哭无泪。他已经没有怪物牌组可以打了，而填充牌库还需要时间。
扎格看着迦勒此刻萎靡不振的表情，无奈失笑后摇了摇头，“看来我构想的奥林匹斯神国第一届运动会是办不成了。”
“还有什么运动玩法？！∑(;°Д°)！”迦勒闻言警觉了起来，打雪仗和辩论比赛如果算是运动会入门玩法了话，那马拉松已经是他目前能参与的最高强度了！
“别紧张，我们可以下一次再尝试，”扎格的双眼依旧充满了兴奋之情，“我目前已经想好的有帆船、体操和攀岩项目！”
这是我理解的那些运动项目吗？迦勒眼露迷茫，待听完扎格又一番细细描述以后，更是对神祇的奇思妙想和脑洞大开叹为观止。
在原地又修整了片刻，猎魔马才从地上爬起来，迈着蹄子去不远处的溪水里，清洗身上的热汗。
哗啦哗啦——
扎格也紧随迦勒身后，跳进了溪水里，清洗过后与情人重新拥抱在一起。
“我怎么还没有变回人形呢？”头发湿漉漉贴在头顶的迦勒，四蹄踩在溪底圆润的鹅卵石上，绕着扎格转了好几圈，尾巴一甩又一甩地。
“离开奔放之野就行了，”扎格解释道，“这个世界最早并没有半人马这个种族，生活在这里的半人马们，是雅典娜来此布置神国时，顺手复刻过来的。”
“复刻？意思是雅典娜女神在这里重新创造了半人马吗？”迦勒疑惑，“那我之前吃下地，真的是半人马之心吗？”
猎魔人从血神手里接下的半人马之心，是一块巴掌大的心形石头，可不像是什么生物的心脏。
“是，但由于雅典娜在此界没有造物的权柄，这些半人马们只能存在于奔放之野这样的精神位面，它们无法存在于物质位面……”扎格解释着。
“那我吃下了半人马之心，除了能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什么用呢？”迦勒扭了扭现在变成马的xia半身，觉得自己除了多出四个蹄子，似乎没有其他的大改变了。
扎格沉默了一阵，凭空掏出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勾画了几笔，递过来并询问自家选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内容。
“？”迦勒看着白纸依旧茫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血神也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叹气，“雅典娜是智慧女神，我以为她创造的半人马之心可以帮你加点智慧……”
迦勒:“……”
…………………
恢复了人形的迦勒，赤luo的双足重新踏回了巴尔神殿的地砖上。
回到此地，猎魔人只感觉到精神放松，甚至感觉神殿里的环境都不一样了。
虽然入口两侧的血池尚在，四处堆积的尸骨装饰也不少，但臭烘烘的臭气却消失了，整座神殿似乎都变得空气清新了起来。
直到……迦勒回头看了一眼，原本是巴尔神像的位置，那里已经从浮雕神像，变成了一副精致的马赛克壁画，自己的形象则挂在墙上。
迦勒:……
“这壁画是怎么回事？”猎魔人惊呆了，并握紧了手中的刺猬伴偶。
回到了物质位面，扎格之‘猎魔人分扎’就主动回到了伴偶空间里，目前正被迦勒捧在手中。
“我做的！还不错吧！”刺猬伴偶的小短手叉起了腰，“是不是很像你！”
迦勒:“……”
原本还着急出去询问队友们情况的猎魔人，不得不原地和扎格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壁画换掉的二三事。
扎格很痛快地同意了，并把‘猎魔人战斗画像’，更换为了‘猎魔人大头照’。
迦勒:我怎么就忘了钻空子之神，会一直钻空子呢？
对于冥府王子的耍赖行为，猎魔人继续据理力争，终于二次说服了扎格，把壁画替换成了抽象的冥府双叉戟圣徽。
迦勒可算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等会打开神殿大门，队友们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大头壁画这种事发生，那太羞耻了，比快速穿戴盔甲时，会自动播放背景音乐还羞耻。
一边内心吐槽着，猎魔人一边把刺猬伴偶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时手掌划过胸口，为自己快速换上一身的重甲。
先前被扎格拆下的装备们，不知被血神放在了哪个临时半位面里，如今随着猎魔人的召唤，不仅凭空出现在了迦勒的身周，还伴随着深红色的神光特效，及阵阵慷慨激昂的配乐……
迦勒原本走向大门，想去开门的双手，又猛地缩了回来，面带震惊地望向小刺猬。
迦勒:Σ(っ°Д °;)っ？！等会？这什么声音？为什么我换衣服会有配乐？
………………
巴尔神殿再度开启的声音，吸引了全员的注意，还保留有战斗力的队友们，各自握紧了武器，紧张地回头观望着门缝处。
猎魔人领队的身影，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出现在了大门之后，令众人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兴奋。
“你赢了？巴尔的化身死了？”阿斯代伦化为一团白色卷毛蝙蝠，飞扑着冲向了迦勒，速度之快连盖尔都慢了他好几步。
迦勒熟练地接住阿斯代伦，低头亲了一口白色大蝠后，又亲吻了一口跑过来的盖尔，才解释道:“不是化身，是巴尔，巴尔死透了。”
关于谋杀之神巴尔是否永久死亡，在从外层位面返回的一路上，扎格就与迦勒详细解释了一遍，比如只有生灵们彻底遗忘一位神祇的名讳，才能算是神祇的彻底死亡，而星界里就有着不少未知神祇的巨大尸骸在飘荡。
猎魔人杀死了巴尔物质位面里的最后一具躯体，死亡之神打散了巴尔曾经的神国，鲜血之神封存并暂时接管了杀戮的神权。
但凡人们遗忘一位神祇还需要漫长的时间，等此界内外层位面都不曾记得巴尔，那才是真正‘死透了’的时刻。
但以上这些情报，扎格与迦勒都觉得没有必要扩散给不知情的朋友们。
所以猎魔人现在说巴尔死透了时，说地斩钉截铁无比肯定。
“不是化身？”敏锐的个别队友很快反应过来，猎魔人都说了什么重要信息，并飞速推算出了过去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封闭的神殿内都发生了什么事。
“血神神降了？！”
“是在外层位面战斗的吗？”
“你受伤了？”
“后遗症还好吗？我还有一瓶药水……”
阿斯代伦及盖尔两位情人，以及一众队友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围上了迦勒，各自担忧着他的身体情况，检查着猎魔人领队的伤势。
迦勒的身体状况自然好地不行，外层位面一行，除了马拉松玩法为他带来了精神疲惫以外，他的身体状态一直保持良好。
他语气沉稳地安抚着焦心的情人们，模糊其词地避开了关于战斗细节的询问，在清晰认知到了神祇及类神存在，对主物质位面的观测手段之后，他现在不太希望自己在费伦大陆以任何方式出名。
分开或担忧或焦虑的队友们，迦勒来到了邪念的尸体边，轻轻地抱起了干瘪成蜥蜴干的好友。
不过猎魔人没有马上采取复活手段，而是带着邪念的尸体及飘在尸体上的灵魂一起，来到了贾希拉的身边。
贾希拉此时的表情悲痛中，还带着恍惚与失落，导致这位一百多岁的传奇德鲁伊，有那么几分失魂落魄。
迦勒还看到了被贾希拉以及明斯克拾起，并捧在手上的一套盔甲和异形头盔。
猎魔人还不清楚自己在与巴尔战斗时，神殿门口发生了怎样的对话，但他如实地朝着邪念以及一个陌生男人的灵魂，郑重转述道:
“其一，死亡对你们另有安排。”
当迦勒开始说话，时间就好似在此地停止了。原本窃窃私语或者讨论着什么的队友们，都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意识到了身为神之选民的迦勒，此刻话中的含义。
尽管鲜血选民转达死神神谕好像有些奇怪，但考虑到血神教派和长眠教派看起来交好，勉强也合理？
“其二，鲜血说，当你们以为它是罪孽的时候，它便是肮脏；当你们以崇高去期许，它即是神圣。”
“选择吧。”迦勒转述完了扎格与克蓝沃需要他转述的所有内容，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尽管他也不懂这两句话的内在含义。
一阵没有生灵听得见，也听不懂的灵魂低语，在周遭响起又消失。
在短暂安静后，猎魔人放下了手中干瘪的邪念尸体，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滚烫的鲜血灌入了龙裔嘴巴里。
一枚冥府金币从逐渐拥有温度的龙裔嘴巴里滚出，迦勒收回这枚金币，接着便施展原始版的鲜血神术，将好友的尸体复回生灵。
“总之恭喜你，你终于是一个凡人了。”
在众多队友们眼中，猎魔人领队像是在与邪念的灵魂对话一般，对着逐渐膨胀的龙裔尸体，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直到那条熟悉的白鳞尾巴再次开始摇摆，大家都熟悉的八智声音，兴高采烈地响起。
“好耶——我终于痊愈啦＞w<！”
……………
迦勒一行人各自收拾起了战利品或者其他杂物，可惜的是即便有邪念这位捡垃圾大师在场，巴尔神殿里除了尸体也搜刮不出超过500金币的油水。
但清理巴尔教派的计划已经完成，这一场短暂又漫长的地下远征已经结束，是时候离开地下，返回地面之上的博德之门了。
他们选择原路返回，再次路过杀人谷和下水道，回到安全的据点里，并好好享用晚餐与休息。
当众人都离去后，前巴尔神殿门口，一具盔甲与一个异形头盔，静静地摆放在地上。
它们原本被贾希拉和明斯克拿在手中，想要带走去纪念，但现在又重新摆放回地砖之上。
一双干枯的脚掌，踏上了这片重新开始平静的血泊，那是一道干尸一般地身影，身着破旧的长袍，裹着层层绷带，皮肤上镶嵌有金属线装饰。
随着这道身影越走越近，一团驻留于此没有离去的灵魂，原地凭空地生长出了骨骼和肌肉，皮肤逐渐覆盖全身，最后一道赤luo的人类身体落在地面上。
“走吧，死亡对汝另有安排。”录命者耶各路过那个复活的人类，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便要求对方跟着自己走。
祂走进改造过后的前巴尔神殿里，一位身披血袍头戴叶冠的黑发神祇，已经坐在神殿内的祭坛上，无聊等待录命者好一会的时间。
听到脚步声，扎格兴致勃勃地望向刚进门的录命者，以及复生的人类，开口问:“嘿！录命者！你不是准备好了台词吗？”
“比如什么‘汝违抗了巴尔，违抗了汝之君主与父神，如此汝也在众多勇士与英雄之中，赢得了一席之地’这样的发言吗？”
扎格原本还等着看，录命者复活巴尔之子的精彩戏份，如今却只等到了又一句干巴巴的‘另有安排’，真是太令神失望了。
“崛起吧！神明的挑战者！”没等到精彩戏剧的冥府王子，干脆站在了祭坛上，模仿起了录命者平时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并且擅自添加了更为慷慨激昂的台词。
“做好再次投身战斗的准备！吾辈尚存一日，死亡就休想将你带走！”
“新的传奇需要继续，新的史书需要编写，踏上下一段冒险吧！自由之子！”
录命者:……
刚复生的某人:……
“这样看上去多精彩，就是我觉得录命者你原本的台词设计有问题，死亡本来就不会来带魂走，克蓝沃他默许此事。”
“但最后一句重获新生我也赞同！”
某热爱戏剧的活泼神祇，在自顾自表演完以后，顺便附上了自己的评价。
录命者:……
某重生之人:……
录命者后悔了，祂怎么没再早一点，认知到血神性格的跳脱之处。
作者有话说
第225章 半人马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