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61、第六十一章 直击靶心

　　宋八两前两天一直和肯尼亚、维多利亚湖这些词语接触，但那都是听来的，是说出口的，世卫组织的资料，是英文描述，一直到今天他自己写报告，才真正写出维多利亚湖的中文字样，而这些文字触动了他的视觉记忆——他以前曾看过这个词语！

　　这个触动使他眼皮控制不住的跳动，而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再被这种感觉所刺激，才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脑细胞急速运转，没多久他便搜索到了记忆所在。

　　我想要到维多利亚湖里嬉戏。

　　好的，我帮你完成。

　　你能做到吗？

　　为了你，一定能做到。

　　我会到维多利亚湖里游泳。

　　我会去那游泳。

　　这些文字让宋八两心惊肉跳，他在心里呐喊：这是巧合吗？这世上有这样的巧合？

　　宋八两一时得不到答案，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会是巧合。那司机死了，因为在维多利亚湖里游泳，同行的几个人，全被感染。

　　卜准也在那游泳了，卜准因为那次游泳，送掉了小命，和卜准一起游泳的柳西风也被感染。这就是说，只要在那湖里游泳，就会被感染，百分百！

　　这意味什么？这代表什么？

　　宋八两被他心里的猜测吓坏了，只觉得不寒而栗，他几乎不敢去想那个猜测。

　　这可能吗？

　　卜准现在的结局，却和他两年前去非洲前的一次谈话扯上了关系，没有那次谈话，卜准就不会到维多利亚湖里游泳，这是个因果关系，这个因果关系意味着什么？

　　宋八两看着那些对话，他面对自己的猜测，面对自己因这个猜测而引发的激烈反应，最终他还是叫了出来。

　　这意味着卜准可能是被怂恿的！

　　宋八两在心里大叫道，卜准是被诱导的，他是在这人的提示下，才下了水。卜准从游艇上跳下了水，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死亡之水。

　　所以，可以说卜准是被谋杀的。

　　这是个阴谋！

　　这是个有计划的阴谋！

　　宋八两盯着屏幕，盯着屏幕上和卜准对话的名字，诱导卜准去维多利亚湖游泳的这个人，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叫“忧郁的蓝颜”。

　　这个名字让人陌生，但宋八两却知道，这个“忧郁的蓝颜”，后来为了卜准改了另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淡淡的皱纹”。

　　让卜准为之魂牵梦绕的“淡淡的皱纹”！

　　宋八两从心底发出一记呻吟，卜准临死前就是为了去见这位女子，可以说，如果卜准不去见她，未必真的会死，只是卜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能见着她。

　　看着这些对话，宋八两追本溯源，正是“淡淡的皱纹”的话语，促使卜准一定要去肯尼亚，甚至不惜与柳西风争执。宋八两猜想，最后卜准大概知道了坦桑尼亚也有维多利亚湖，这才退而求其次答应了柳西风。

　　卜准一心要帮“淡淡的皱纹”完成梦想，谁知道，却是用他的生命来完成。

　　并且，他因为要和“淡淡的皱纹”见面耽搁了就医，他还在去见面的路上丧了命。

　　所以，可以说是“淡淡的皱纹”要了卜准的命。

　　宋八两呆在那里，思绪纷乱，从前到后，这么多因果，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淡淡的皱纹”注定是卜准命里的克星？

　　那司机和老总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下湖里游泳，因此感染。那卜准呢？没有“淡淡的皱纹”那些话，卜准会游泳吗？或许会，或许不会，这就有偶然性了。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阴谋？

　　如果真的是阴谋，“淡淡的皱纹”为何要这么做，她又怎么会知道维多利亚湖里的寄生虫情况，要知道，连赵希声这样的专家，连北京国家寄生虫研究院的人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宋八两都对“淡淡的皱纹”再次产生强烈的好奇，哪怕真的是巧合，我也要见识见识这个女子。

　　聊天记录中后来的谈话内容，是卜准从非洲回来了，告诉她，他已经去过维多利亚湖，并且游了泳，卜准想要传照片给她，她说不用，你的照片已经有了，她说给我点想象空间吧。

　　宋八两想，要是卜准传了照片，他应该会记住这一段，以前看这段内容时，几乎一带而过，看两个人热恋两年的过程，那几乎是一部超长篇小说，他看得太吃力了。

　　宋八两暗叹，“淡淡的皱纹”阿姨，如果这真是个阴谋，你确实需要到纳木措清洗身体，洗完直接水葬。

　　在西藏，只有不洁之人、罪人才会水葬。

　　宋八两填写申请单时，头脑中漂浮着“阴谋”这个词语，他猛然想到，“淡淡的皱纹”会是李松柏吗？会是李松柏假扮了她，然后与卜准秘密交往了这么长时间？

　　宋八两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太疯狂。

　　宋八两向张兴之汇报工作，张兴之喷了一口雪茄烟雾，笑骂道：“娘个咚采，你自己知道要查，还问我？”

　　两人还是来到魏聪办公室，魏聪正和人下棋，飞行棋。

　　魏聪掷了骰子，是一个好点子，直升四十步，魏聪哈哈笑起来：“老肖，你要输啦。”

　　老肖冷笑道：“你小心掉下来摔晕过去。”

　　下一步魏聪没遇到梯子，却被蛇咬了一口，魏聪一声惨叫：“娘个咚采，惨了惨了。”

　　老肖高兴坏了，抢过骰子就扔。魏聪直冒汗，说：“南无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急急如律令，你要被蛇咬。”

　　老肖说：“我呸，我属蛇，今天蛇和我好着呢，它只咬你。”

　　宋八两看的目瞪口呆，至于嘛这个！五分钟后，魏聪输了，沮丧之极，魏聪从钱币珍藏本里取出一个钱币，摩挲半天，才长叹一声：“拿去吧。”魏聪喃喃自语：“悔不该被祖冲之诱惑。”

　　宋八两这才知道，敢情刚才是一个赌局。

　　建国后第一套小型张邮票，其中包括张衡、祖冲之、僧一行和李时珍。魏聪有三张，独缺祖冲之，他知道老肖手上有两枚，其中就有祖冲之，可老肖还想凑齐四张呢。后来老肖得知魏聪手上有一枚他心仪的钱币，想用邮票换钱币，魏聪考虑半天还是没舍得，他既想要祖冲之，也想保住钱币。

　　老肖也被魏聪的钱币弄得吃不香睡不好，最后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干脆我们赌一回，你赢了，祖冲之奉送，我赢钱币归我。

　　这个诱惑太大了，魏聪决心赌一把。现在他才明白，当时只想着好事，却没想万一输了，能不能坦然面对。

　　老肖走了，宋八两开始汇报，等张兴之和宋八两出去后，魏聪很快想起心爱的钱币，顿时又一阵心痛，骂道：“娘个咚采，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真是鬼迷了心窍。”

　　第二天，宋八两装扮好，来到一个小区。

　　技术处通过“淡淡的皱纹”在聊天服务器上留下的痕迹，很快找到IP地址，然后据此查到她的住址，电信资料上，登记的名字是唐莲子，不知道是不是“淡淡的皱纹”。宋八两想，昨天应该要求多一点，IT组那帮家伙就是这样，你要求查一样，多一样他都不会给你。

　　宋八两回忆，当初之所以没查“淡淡的皱纹”，是觉得她和卜准之间只是一场网恋，谁知即将结案时，竟出现这样的变化，“淡淡的皱纹”和卜准的死，好象有着说不清的关联。

　　但宋八两不知道自己希望是个巧合，还是希望那猜测是真的。

　　四楼，宋八两进入房间，粗粗浏览一下，这是个两居室。很快宋八两就被卧室里一副大镜框吸引住了，他曾看过里面的照片，“淡淡的皱纹”传给卜准的，就是这张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照片。

　　就是这个成熟美丽的女子，让卜准为之神魂颠倒。

　　从房间布置和物品来看，“淡淡的皱纹”是单身居住，桌上、墙壁上，还有几副年轻时候的照片，“淡淡的皱纹”确实迷人，年轻时就是个美女。宋八两来不及查看更多，此地不宜久留，很快安装了几个监听器，就离开了。

　　出门时宋八两头脑中闪烁了一下，又有点后悔，应该看看相册，和更私密的信件、日记之类。

　　山人另有妙计！

　　办公室，宋八两打开卜准的笔记本，登录即时通讯，上线后看见有几个好友在线，宋八两不管其他，只看“淡淡的皱纹”。

　　“淡淡的皱纹”没有在线，宋八两安装了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可以帮助他看清“淡淡的皱纹”是否处于隐身登录，结果显示，“淡淡的皱纹”确实不在线。

　　宋八两耐心等待着。

　　在“淡淡的皱纹”家里时，宋八两除了在房间里安装了监听器，还打开她的鞋柜，她有好几十双鞋子，宋八两觉得女人真是疯狂，要那么多鞋子干嘛？学卓别林煮鞋吃吗？

　　宋八两根据这个季节剔除了大部分的鞋子，又根据鞋面鞋底的灰尘新旧，判断她这几天最有可能穿的鞋子还剩下八双。

　　八双啊，要在八双鞋子里都装上新式的跟踪监听器，太奢侈了。这种新式的跟踪监听器不但可以监听，还能定位，就是可以跟踪，在排除杂音和智能方面也做的相当好，最重要的是，它不用中转，直接通过卫星传送。所以这种跟踪监听器每一个都相当于微型的智能手机加GPS。

　　最后一定要收回来，宋八两想。

　　全球定位系统，也就是GPS，这些年随便就能买到，但不管如何，我们国家所有的GPS都是租的美国的系统，或是购买他出售的终端设备。那个系统由24颗卫星组成，中国正和欧盟共同研制伽利略计划，规模是30颗卫星。

　　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监听器里才传来声音，宋八两一振，她回家了。

　　“淡淡的皱纹”进门后，接下来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半小时后，等声音慢慢平静下来，房间里响起音乐，宋八两心说我们是知音。音乐是戴安娜•克劳的《爵色夜空》，这是她第多少张大碟来着？宋八两已经记不清了，这张碟中有不少怀旧经典，以及波萨诺瓦的音乐，但正如她自己所说：“这是写给我老公的情书，这是一张亲密、浪漫的歌之絮语。”

　　宋八两暗道，卜准也收到过“淡淡的皱纹”的情书，只是，那似乎是索命情书。

　　就在这时，“淡淡的皱纹”图标颜色变得鲜活起来。

　　她上线了。

　　宋八两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卜准和“淡淡的皱纹”这段常人难以理解的恋情，以及他们这么久的心灵触碰，对于宋八两来说，卜准已经远去，而“淡淡的皱纹”却几乎是个书中的人物，是故事里的女主角，宋八两不知不觉将他们的爱情当做遥远的梦，然而今天，就是现在，故事中的女主角，就在他面前电脑的另一端，此刻这个女子的精神世界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只要他愿意，可以立刻跟她说：嗨，你好，我是你的拥趸。

　　想完这句话，宋八两顿时联想到，自己正用卜准的号码登录在网上，“淡淡的皱纹”上线后，一定会在她的好友当中看到“废墟青藤”上线了，她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自从那次卜准要死要活的去和她见面，结果他死在半路上，再没有半点音信，“淡淡的皱纹”会怎么想？她一定很奇怪，这人怎么了？说失踪就失踪，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他和老婆吵架了吧，但再怎么地，也该有个回音呀，或者说，是出了什么意外？

　　宋八两心说，你要这么想，就对头了。

　　但是，宋八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即时通讯软件可以在对方不在线的时候，发送要说的话，等对方上线后，就可以看到，也就是说，是可以留言的。

　　但是“淡淡的皱纹”这么长时间以来，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留给卜准，这是为什么？难道她竟矜持如斯？

　　宋八两目不转睛看着屏幕，他期待“淡淡的皱纹”主动说些什么，但是过了好久，“淡淡的皱纹”也没有发来一个字，这很奇怪，难道她将“废墟青藤”从好友里删除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段长达两年的网恋，他们爱得刻骨铭心，卜准出事前，他们差点发生交集，“淡淡的皱纹”答应了卜准的请求，她同意见面！

　　一个网恋了两年之久，一个曾经答应见面的网络情人，会莫名其妙删除好友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此时，在“淡淡的皱纹”房间里除了音乐，没有任何声音。宋八两暗道，应该安装可视监控头，才更满足我们广大偷窥狂的欲望。

　　她正盯着“废墟青藤”的图标看吗？还是在没心没肺的打游戏？

　　又等了好半天，就在宋八两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淡淡的皱纹”突然下线了。

　　宋八两赶忙通过另一个软件进行侦查，结果显示“淡淡的皱纹”没有隐身，她确实下线了。宋八两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动静，房间里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淡淡的皱纹”还在那，她还在电脑前。

　　她在干什么？

　　她一定是看到了“废墟青藤”的图标！

　　这个图标今天突然登录了，宋八两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他明白，“废墟青藤”的突然出现，一定给了她极大的触动，但问题是，她为何不说话？连一句质问的声音都没有，她在生气吗？

　　要知道，此前是卜准主动消失的，也就是说，在这次断绝联系事件中，是卜准有错在先。

　　大概五分钟左右，宋八两正凝神听着监听器，胡思乱想的时候，屏幕上“淡淡的皱纹”又上线了。

　　她又登录了。

　　她一定经过了一番挣扎，才终于决定再次上线。图标闪烁几下，便不动了，颜色显示，“淡淡的皱纹”正在线上。

　　宋八两瞪着两眼，他知道，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谁也不吭声。

　　过了好久，也许只是一会儿，宋八两的眼睛都有点发酸了，他伸出双手，放到键盘上。

　　他要干嘛？二先生问道。

　　老宋冷笑一声，说，你真是聪明，连双手放在键盘上要干嘛都不知道。

　　二先生叫道，这么简单的事，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手指头痒痒吗？用双手触碰键盘，可以达到止痒的目的，这也要大惊小怪。

　　老宋听了一愣，心说，还可以有这个功能？我怎么没想到，他掩住心虚，说，那你奇怪什么？

　　宋八两伸出双手，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你好吗？”

　　等了会他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又想象着卜准的状态，想象着卜准在好久没有和她联系后，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和口吻，接着他又打下几个字：“青藤已经在废墟中枯萎了，难道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宋八两为何要这么说？他在想，当初卜准第二次和“淡淡的皱纹”相约见面，宋八两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去，因为卜准出事了，最终没有见成，他现在站在卜准的立场，就要当成他去了，他到了那个咖啡馆，但是没见着她。

　　写完这句话，发送过去后，宋八两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莫名其妙之极，竟完全偏离了方向。

　　自己在这等了半天，等着她上网，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象卜准一样与她聊个没完没了，或者是风花水月后约她出来见面？

　　错。

　　完全错。

　　错得离谱！

　　宋八两想，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挖掘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经过调查发现她是麦当娜，对他的案情也没有任何帮助。

　　他之所以来调查她，是因为两年前，“淡淡的皱纹”与卜准的对话，有怂恿诱导的嫌疑，他要调查的，是“淡淡的皱纹”说那些话的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

　　所以在她家里，他几乎对她的私生活没一点兴趣，对方既然是嫌疑，那他要做的，是找出她的动机，和行为证据，或者是经过调查，排除掉她的嫌疑。

　　而寻找证据，只在一旁看着她，被动等待，没有任何意义，绝不会有证据蹦到他面前来。

　　所以，他要做的，应该直抵问题的中心，应该直击“淡淡的皱纹”的内心，只有正中靶心，才会找到他想要的，现在不是耐心分析问题的时候，现在应该打草惊蛇，应该搂草打兔子。

　　想明白这个问题，宋八两顿时精神一振，他准备发送更为犀利的话语，来试探对方，他的手刚放到键盘上，便看见对话栏里，“淡淡的皱纹”发来了一句话。

　　她终于回复了。

　　宋八两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其实话语很简单。

　　“淡淡的皱纹”说：“你是谁？”

　　宋八两一楞，心想，我刚才说了什么，竟让她识破了我的身份，他仔细看了刚才发的几十个字，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不对，难道他们有暗语吗？

　　每次对话前，都要先对上暗号才开始谈情说爱？

　　这是不可能的，宋八两看了他们两年的对话，基本了解了他们对话的习惯和风格，根本没有暗号一类的东西存在，所以，“淡淡的皱纹”绝不会从那几十个字里，就看出宋八两是假冒的。

　　如果是这样，结果就只剩下一个了，那是唯一的可能。

　　宋八两想着这个结果，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淡淡的皱纹”很直接的问你是谁，这说明她知道此时的“废墟青藤”是假的，她知道此时的“废墟青藤”不会是原来的那个“废墟青藤”。

　　她是如何知道的？她是如何分辨出此时在另一头的，不是原来的“废墟青藤”？不是那个他。

　　她那么肯定，这说明她心里很明白，但她凭什么如此肯定？

　　她如何肯定眼前和她说话的，绝不会是那个对她充满眷恋的“废墟青藤”？

　　宋八两头脑中反复这样自问。

　　最后，他得出唯一的解释是，她知道“废墟青藤”不可能再出现，因为她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

　　宋八两想到了答案，尽管他有过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这个结果给惊着了。

　　“淡淡的皱纹”之所以知道“废墟青藤”再不可能出现，是因为她知道“废墟青藤”去世了，她是如何知道”废墟青藤”去世的？

　　除非她认识“废墟青藤”！

　　零配件公司规模不小，却不是知名企业，卜准去世后，葬礼也并不豪华，宋八两在调查过程中，知道没有媒体报道，也就是说，不可能从公共媒体知晓卜准去世的消息。

　　那么，对于“淡淡的皱纹”来说，卜准只是一个网络上的恋人，他不是什么总经理，也不是别人的丈夫，想想看，有几个网恋的人，会因为对方消失了几个月，就认定对方死去？

　　最重要的是，即使现实生活里获悉卜准去世，也不代表就知道“废墟青藤”去世，除非这个人不但认识卜准，还知道“废墟青藤”就是卜准。

　　只有知道“废墟青藤”和卜准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才会知道这个结果。

　　宋八两一阵心寒，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结果——“淡淡的皱纹”从一开始就认识卜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废墟青藤”就是卜准，卜准就是“废墟青藤”。

　　这后面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一刹那，宋八两要不是去过“淡淡的皱纹”房间，并在那呆了好长的时间，他几乎会立即怀疑上李松柏和孟卷帘，因为只有对卜准非常熟悉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废墟青藤”和卜准之间的关系。

　　这一刻，宋八两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宋八两在发着呆，他又在乱想，我现在能得到卜准的笔记本，那“淡淡的皱纹”会不会号码也被别人得到了？眼前和我对话的，有可能不是原来的她吗？所以对方不知道“废墟青藤”是谁，尤其是和她说了莫名其妙的青藤枯萎了之类的话，所以她才反问，你是谁。

　　你是谁？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竟让宋八两的内心掀起阵阵波澜。

　　宋八两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陷入到怪诞的方向里去，他决定不再分析和思考，既然她是重大嫌疑人，那就当她是个角色来对待，所以他要反击，他要直击靶心。

　　宋八两先在她电脑里埋下一个程序，然后发出一行字：“我知道你前年夏天做了什么！”

　　十秒钟后，他接着又写下：“我还知道你今年夏天做了什么！”

　　这两句话发过去后，宋八两直听到监听器里传来一阵混乱，“淡淡的皱纹”这么强烈的反应，让宋八两浮想联翩。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淡淡的皱纹”又发来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宋八两决定来记猛药：“我是‘废墟青藤’的使者，我从遥远的地方来。”

　　下一刻。

　　继续：“我触摸到你了，你的内心正恐惧不安，你猜的没错，讨债的上门了。”

　　顿了顿，宋八两持续发送：“别回头，你看不见我。”

　　宋八两能想到这些话所产生的震慑力，但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一转眼，他便看到“淡淡的皱纹”图标颜色变了。

　　她又一次下线了！

　　但这次没那么简单，宋八两同时听到监听器里传来一个非常尖锐的声音，那是电脑关机时，音箱传出的声音，如果在那电脑旁，只会听到“咚”的一声，但是音箱关闭时还有别的东西产生，人耳是听不到，却会被监听器接收到，用最普通的话来说，那是电磁干扰，所以宋八两便听到了尖锐声。

　　她下线了，但她是通过关机的方式下线的。

　　她关机了！

　　那一刻她竟来不及做任何动作，第一反应竟是立即关机！

　　可以想象宋八两的话给了她多大的惊慌！

　　宋八两一笑，通过IP地址，扔了一个程序过去，这个程序会唤醒他前面埋下的程序，会让她的电脑重新开启，一想到“淡淡的皱纹”看着自己的电脑在面前自动开启的样子，宋八两便觉得有趣，他真没想到，原来作弄人竟这么好玩。

　　“淡淡的皱纹”用的是台式机，她看到那句“讨债的上门了”“你看不见我”时，一定是感受到了惊悚，她立即关闭电脑，惊恐使她这么做，她关闭电脑后，一定没有想到同时关闭显示器，所以，她此刻大概正目瞪口呆看着电脑自动开启着。

　　这就够了，过犹不及。

　　宋八两强忍住没有发送更猛的东西，他倾听着电脑启动的声音，就在这时，监听器里传来一声尖叫，宋八两能听出来那尖叫声中的惊怖，接下来他又听到“淡淡的皱纹”急促且怪异的哭泣声。

　　突然宋八两大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