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对象一剑穿心后》观桐令

22、过往

　　除非，闻人羽早就认识自己，而且很有可能是五岁前就与自己相识。

　　思及此，漆抚灼抬眼看向他，冷笑一声：“你很久以前便认识我。”
　　用的是肯定句。

　　手臂上的那处依然针扎般的痛，他努力平复不稳的气息，继续说道：“你似乎特别恨我，我以前得罪过你？”

　　闻人羽因他的话，身形猛地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那又如何？你早就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因为你，我们才落得如此境地，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到处躲躲藏藏。”

　　闻言，漆抚灼的手指动了动。

　　“但没关系，我们很快便能将你们这些修士踩在脚底下，一统修真界。”
　　“至于你，自求多福吧，我的，好、兄、长。”

　　漆抚灼身体一僵，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声音难掩震惊和慌乱。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闻人羽的兄长，他不可能是他的的兄长。

　　他知道，闻人羽的父亲闻人墨是当年带领魔族逃走的领头人，在魔族有不容置疑的话语权。
　　但闻人墨当年只有一个孩子。

　　所以，他不可能是闻人羽的兄长。
　　闻人羽此举，是要他自乱阵脚。

　　想清楚后，漆抚灼突然笑出了声：“是吗，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若我真是你的兄长，为何将我囚于此地，又为何用这红浮水伤我。”

　　闻人羽视线落在他溃烂的手臂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的很是癫狂：“你怕是不知道吧，这红浮水，是我们魔族的圣物，你方才沾上了它，毒已深入骨髓。”
　　“哦对了，你体内还有蚀骨毒，两者皆是烈毒，毒性相冲，你很快便要死了知道吗？”

　　像是印证闻人羽的话，漆抚灼体内骤然泛起痛彻心扉的撕裂感，像是刀刮般，一刀一刀地切开他的五脏六腑。
　　骨肉分离的感觉令他格外痛苦，漆抚灼整个人缩在地上，无力地喘息着。

　　漆抚灼此刻的身体和内心皆万般煎熬，几乎让他痛不欲生，连呼吸也裹挟着密密麻麻的痛楚。

　　闻人羽看着地上那人狼狈的模样，目光泛着冷意，但依然觉得不够解气。
　　他站起身，视线落在那沸腾的红浮水，勾起了唇，幽幽开口道：“若是我毁了你这张脸，你的小师妹还会喜欢你吗？”

　　漆扶灼顿时身体一僵，眼中现出磅礴的杀意，若是闻人羽敢伤他的脸，他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漆扶灼十分清楚自己的脸对水盈霜有多大的诱惑力，每当两人独自相处时，她的目光便会黏在自己的脸上，像密密麻麻的柳絮团，将他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

　　从那时开始，漆扶灼便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的脸，让师妹主动靠近他、亲近他。

　　他不会让闻人羽得逞。

　　思及此，漆扶灼无视彻骨的痛意，挺着背站起身，对上与闻人羽的视线。
　　他此刻的脸上覆着淋漓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身姿却依然挺拔如松，比闻人羽还高出一些。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半晌，漆扶灼才缓缓开口道：“你将我掳至此地，有什么目的？”
　　一路上掩人耳目去到云剑派，大费周章地跑这一趟，绝不可能只是简单地恐吓一番。

　　闻人羽愤恨的目光有如实质，在漆扶灼的脸上游移着，开口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真的很像他，一样的自以为是，却又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
　　“除了这张脸，你一无是处。凭什么你就能逃出去，又凭什么又要我承担你的责任，凭什么！”

　　闻人羽的声音格外尖锐刺耳，脸上满是癫狂之色，然后突然地，他眼眶中泛出隐隐的泪光，哀痛至极：“我就不可怜吗？十五年了，十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是活在地狱里，稍不顺他们的意，我便受到酷刑，这红浮水我早就不知道被浇了多少回了，直到现在，我衣裳底下没有一块好肉，全是丑陋崎岖像蜈蚣一样恶心的疤痕！”
　　“而你呢，你倒是一跑了之了，却扔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到最后，竟要我来平息这一切。”

　　闻人羽神情激动扭曲，狰狞的表情在他那张妖冶的脸上十分诡异，说到最后，他声音哽咽，身体也有些颤抖。

　　他这一番话在漆扶灼的心中激起大片波澜，揭露了漆扶灼身世的许多关键信息。
　　从其中，漆扶灼可以明确自己以前确实是在魔族生活长大，甚至很有可能受到一些重视，但是出于一些原因，自己逃出了魔渊，这导致魔族内部大乱，最后闻人羽被拎出来，承担了责任。

　　后来，自己便被旻月师尊带回了云剑派，从此与魔族再无往来。

　　想明白这些后，漆扶灼冷漠地开口：“这些与我何干，我如今与魔族毫无关系。”

　　闻人羽恢复了那般倨傲的神色，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这关系是你想断便断的吗，你体内有魔族的血脉，迟早会被唤醒。”
　　“到那时，你再也不是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云剑派大师兄了，你那些师弟师妹、长老，包括你的师妹，都会与你划清立场，恨不得将你手刃。”

　　漆扶灼只在心中想：真到那时，师妹不会这样。

　　闻人羽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嗤笑一声便离开了石洞。

　　体内的痛意消除了大半，漆扶灼靠在石壁上，竭力平复着气息。
　　很快，石洞门再次被打开，许是闻人羽又折返回来了。

　　漆扶灼没有理睬。

　　直到一阵极淡的梨花香将他扑个满怀，漆扶灼才意识到来人是谁，心中猛地升腾起强烈的喜悦之感。
　　是师妹来找他了。

　　水盈霜立即分开这个短暂的怀抱，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见漆扶灼身上的伤和苍白的脸色，顿时泪眼朦胧，一开口便是浓重的鼻音：“师兄，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还没说完，立即掏出灵丹给他喂下，万分自责地用手帕将他脸上的汗水拭去。

　　漆扶灼摇头，将她凌乱的发丝勾至耳后，安慰她道：“喜欢你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怪师妹呢，这些伤只是看着唬人，不碍事的，莫哭，脸都花了。”
　　要不是007早就告诉了她，水盈霜也会被他的话骗过去，想到这里，她鼻子更加地酸涩：“就会哄骗我。”

　　说着便要掀开漆扶灼的衣袖查看伤情，但被他一把按住了手，态度很是坚决。
　　“真的没事。”

　　水盈霜看着他的眼睛，狐疑道：“真的？”
　　“真的。”
　　“那好吧，我不看了。”

　　漆扶灼正要松一口气，便被水盈霜猛地掀开了衣袖，露出那处被腐蚀的皮肤。
　　入目的伤狠狠吓了水盈霜一大跳，看着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心脏泛起揪心的疼，眼眶落下大颗的泪水，哭着说道：“这便是你说的无事？”

　　她突然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一旁的漆扶灼心中十分慌乱，害怕她是因为伤口过于丑陋而害怕，连忙放下袖子遮住那处，艰涩地开口：“我将伤口遮住了，不丑了。”

　　实则水盈霜忙着在脑海中和007对话。
　　“这伤是怎么来的？有办法恢复吗？”漆扶灼手臂上的伤明显泛着黑色，水盈霜担心有毒。

　　007查了资料，回复道：“宿主，这是红浮水腐蚀造成的伤，有毒，但有解药，在闻人羽那里有，用了便能恢复如初。”

　　得到答案，水盈霜睁开了眼，却发现漆扶灼双手攥着她的手腕，神色很是焦急：“师妹，你讨厌我了吗？”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方才水盈霜闭眼许久，任凭他怎么喊都不理睬他，他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水盈霜看着他，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在储物袋里翻找着什么，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瓶金疮药。

　　她一言不发地撩起漆扶灼的衣袖，将药粉洒在了那处狰狞的伤处上，才终于说话：“师兄，我不喜欢你有伤却还瞒着我，我真的很担心你。”

　　漆扶灼抬手将她眼尾的泪拭去，沙哑着声音：“是我不好，让师妹担心了，我再不会了。”
　　水盈霜还是严肃着脸：“我还是很生气，你要改改这个坏习惯。”

　　漆扶灼点头，认错态度很诚恳：“我改，辛苦师妹监督我。”

　　水盈霜这才抱他，语气带着些后怕：“听到你失踪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体内的蚀骨毒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压制下来？”

　　漆扶灼摇头说不用，经过方才的发作，蚀骨毒并没有再次发作的迹象，想来是暂时平静了下来。

　　水盈霜简单将外面的情况交代了一番。
　　“这里应该是他们的巢穴之一，全是这样的石洞，很容易迷路。他们每三炷香便会换岗，我们到时候趁他们换岗的时候出去，师兄跟在我后面。”

　　“好。”

　　很快到了他们换岗的时候，水盈霜趁机带着漆扶灼从侧边的石洞中穿过，七拐八绕，才终于走出了这迷宫一般的地方。
　　过程顺利到让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果不其然，身后很快传出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