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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的下属是走私犯 ...

  •   身为前任步离战奴的先锋,他的身手算是不错,否则也不会取得那条象征勇武的项链。

      但他没有预料到褚砚会突然这么做。

      犬齿,那是他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虽说部落里并不缺少武器,但那些东西分不到他们手上。

      爪子、牙齿、打磨尖利的石头,这就是作为战奴能拥有的所有东西。

      直到那一天,他误将一小颗草籽甩到了头领的脸上。

      作为不尊重头领的代价,他的犬齿被一颗颗拽了出来。

      在那之前,他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血液从断口外涌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吐掉,而是咽下去。

      就连溢出口腔的那一小缕血液都不肯放过,用舌尖一点点全卷了回来。

      腥气十足的液体短暂的滋润了干渴的躯体,却引起了更大的不满。

      咽下血液的举动被视为对惩罚的不满。

      领主并不满意他的认错方式,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吞血的疯子,干脆让人打了一顿,丢给了前往翁瓦克的队伍。

      就算再怎么废物,也能当个探路的炮灰。

      在得知领主的想法后,带队人也乐的多个耗材用。

      至于伤口怎么处理?

      你会给用完就丢的耗材治疗吗?

      伤药也是很贵的,流点血又死不了人。

      就算死了,往外一丢就行,为什么要费那个功夫。

      反正这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这样,他被带到了翁瓦克,成为了探路的一员。在被当地居民发现后,又成了被丢下平息怒火的废卒。

      随后又被公司的人买走,几经辗转,来到了褚砚面前。

      最大的问题暴露于人前,被抛之脑后多时的反抗精神总算开始发挥作用。

      他勉力竖起狐耳,撑起身体,略微往后退了半步。

      当然,也仅仅只有半步。

      那是一个依旧停留在褚砚身侧,却能把自己的脸颊解救出来的距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一个格外顺从的姿势。

      下垂的脑袋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但褚砚依旧能从细微的动作中看出来他的心境。

      惶恐。

      以及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委屈。

      他在害怕。

      褚砚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

      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动作吗?

      “抱歉……”褚砚刚想要表达歉意,可下一秒就卡了壳,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狐人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自己有很多名字,每换一位领主,就会有一个新名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叫什么,索性把这个权利又一次交给了别人。

      狐人抬起手,指向褚砚。

      这一动作则被褚砚理解成了另一个含义:“你想要我的名字?”

      听到这话,狐人猛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动作幅度大到耳侧坠在联觉信标下方的流苏都开始晃动。

      在部族里,领主的一切都是不容侵犯的,包括名字。

      他们绝不会,也不被允许使用与领主相似或是相近的字词。

      可现在有人毫不介意自己的名字被奴仆沾染。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就在他认真思考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耳朵出了问题时,就听到褚砚继续道:“我的名字不好,换一个吧。”

      都说名字会给一个人定性,预示着这个人的未来。

      褚砚二字,太过操劳。

      之前忙着让自己更好的存活,现在忙着让曜青更进一步。

      无论是什么时候,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人都停不下来。

      太过劳碌的日子,全都算不上好,不适合拿来做名字。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一双包容的眼睛。

      里面没有嘲讽,没有拒绝,没有厌恶。

      此时他才惊觉,褚砚是认真的。

      不是敷衍地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够好,让他重新换一个。

      这次会和之前不一样吗?

      狐人思考着。

      毕竟这一次自己没有挨打,也没有流血,对方还愿意让渡自己的权利。

      要试试吗?

      用堪称僭越的行为来赌一次。

      最坏也不过是再被打一顿而已。

      狐人缓慢地眨眨眼,他环顾四周,略过不远处那三张义愤填膺的脸,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窗外的一轮赤月上。

      他先是指了指那轮月亮,随后手指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又一次回到了褚砚身前。

      “月亮……和我?”

      褚砚反应的很快:“你想叫月砚?”

      狐人点头,但这个名字被褚砚驳回了。

      “砚承载得太多太重,不如我帮你换一个更好的字。”

      正说着,褚砚起身,提笔写下另一个字——

      偃。

      意为止,也可以引申为新的开始。

      希望他可以止住步离人与曜青之间的兵戈,带来全新的开始。

      褚砚放下笔后,月偃立即凑了过去,捆住双手的布条早已被解开,他拿起那张写了字的纸看了半天。

      嗯……

      不认识。

      不过褚砚说好那就是好。

      这一幕,刺得一旁骁卫怒火中烧。要不是被端枋死命拉着,两人早就提刀冲了过去。

      这个家伙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将军。

      将军的名讳是他能用的吗!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真是无耻之极!

      无耻至极!

      果然是狡猾无比的步离人,居然对将军使出了这种手段!

      自己早晚会戳穿他的真面目的。

      没注意到下属所想的褚砚见月偃感兴趣,在一旁补充道:“这个字叫'偃',和我的名字读起来差不多。”

      褚砚、月偃……

      将这两个名字在心中过了几遍,月偃露出抵达曜青后的第一个笑脸。

      从现在开始,他就叫月偃了。

      一个和砚读音很像的名字。

      是褚砚送给他的,饱含心意的名字。

      在被抛弃之前,月偃的族群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

      比起领主的吝啬,周遭狐人对名字的所有权要更为大方。

      这或许和战奴极高的死亡率有关。

      他们喜欢将自己的名字分享给亲近的人。

      这样的话,倘若有一天自己死亡,拥有同样名字的人会继续照顾他们的家人朋友,就像叫这个名字的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看向褚砚的眼神中带有难以磨灭的信心与坚定。

      作为被分享名字的那一个,他发誓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他不接受除了自己死亡以外的任何情况。

      从现在开始,他会成为褚砚的影子,帮他分担一切。

      痛苦、磨难、悲伤、愤恨……

      他愿意承担褚砚的一切苦难与困顿,直至死亡。

      现在的话,就从那个'小忙'开始好了。

      漏风的牙齿对外发出了古怪的腔调:“你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学过任何礼仪,交流全靠口口相传的月偃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么随意。

      同时他还忘了一件事,已经把联觉信标送出去的褚砚,现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还是一旁的端枋做了翻译,褚砚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该让他先做些什么好呢?

      仔细一看,月偃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外露的耳朵和尾巴也需要梳理与保养、指甲需要修剪、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瘦小……

      就连伤口看起来也不顺眼。

      在帮自己做事之前,还是先养好身体吧。

      在月偃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褚砚派人将他送到了丹鼎司。

      本以为自己要大干一场的月偃被人拎着一通检查。

      一群不认识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仪器围着他转来转去,就连耳朵和尾巴都被扯了几下。

      对此感到慌乱与意外的月偃连忙后退,想要逃离这个陌生环境。

      但将他送过来的正是在办公室里不爽他许久的两位骁卫。

      一见月偃有想要逃跑的打算,两人眼疾手快的关上了检查室的大门,狞笑着加入了抓捕大军。

      一时间,检查室内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但这种热闹暂时还没有感染到褚砚的办公室。

      三人离开后,端枋重新取来一个外载的联觉信标。

      相较于褚砚之前使用的那一款来说,这一款的样式要更为简洁,只是一枚纯黑色的耳钉,偶尔会在阳光下泛起金属特有的光泽。

      戴在耳垂上,刚好和眼角的尾痣遥相呼应,衬得褚砚愈发干练。

      但身为使用者的褚砚,目前并不适应这款联觉信标。

      他先前使用的那一款要更长更重些,骤然消失的重量,总是让他忍不住的歪头。

      这些无法控制的动作,令褚砚没有办法专注处理眼前的公务。

      勉强看了几份,还没看透内容的褚砚干脆放弃了这一行为。

      反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些不太着急的内容,晚几日处理也是一样的。

      正在与旧日习惯作抗争的褚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的办公室。

      近几日一直在处理各司留下的欠款,他还没好好看过这里。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束插花上。

      花朵被人剪切下来,随意地丢在水晶瓶中,鹅黄半透的花瓣在空中肆意舒展。

      褚砚是个养什么死什么的性子,仙人掌在他手里都能养死。

      他注意那几朵花很久了。

      花瓶里空空荡荡,没放水,也没放土,就这么晾着,俏生生地开了好几天,到现在花瓣上都沾着露珠。

      褚砚甚至怀疑过这花是不是假的,曾趁端枋前往翁瓦克的时间偷偷试过——

      无论手感,还是质感,全都指向两个结论:

      一,这花是真花;二,他适合养这种生命力顽强的花。

      想要一雪前耻的褚砚问道:“端枋,你这几朵花是从哪儿买的?”

      “什么花?”

      埋头苦读文件的端枋抬起头,在看清褚砚问的是哪一种后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完了,还是被发现了。

      可领导的话也不能不回答,端枋支支吾吾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含含糊糊的话。

      “那是永恒之花*,旅游时随手带的。”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第一时间,褚砚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曜青要完了,不仅欠着一大笔外债,领导秘书还在干走私。

      永恒之花由丰饶之种凝结而成,仙舟联盟唯一出现这东西的地方在罗浮的禁止走私名录上。

      他想过曜青这个摊子会很烂,但没想到会烂成这样。

      都说破船还有三千钉,怎么到他这里全是钉子,一块木板都没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的下属是走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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