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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吸血藤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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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罗盘展现的画面中,翟相如持刀与范笼缠斗了起来。翟相如身形高大,此时又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范笼自然不是对手。
只见范笼脸色霎时变得异常苍白,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像是想说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口,下一秒肩膀便被狠狠砍了一刀,鲜血猛然溅出,而后无力地顺着书桌倒下。
直到温热的液体迸溅在翟相如脸上时,他才从失控的狂肆愤怒中清醒过来,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他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拔腿转身逃跑。
翟相如刚逃至门外,冷风一吹,他脑子霎时变得清醒。他咬着牙快速思考几瞬,再次回到书房内,小心翼翼地靠近倒在地上的范笼,食指放在他的鼻下试探。
约莫过了几秒,翟相如终于松了口气。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是你逼我的。你若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但你既然侥幸没死,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不管范笼能不能听到,翟相如面露阴狠之色地低声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利用权利操控别人的命运吗?可惜你的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等你好色无能的儿子败光家产,等你对方樾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哈哈哈......”
在翟相如狂肆的笑声中,回溯罗盘上的画面逐渐消失。
“没想到翟相如看着人五人六的,凶手竟真是他。”钟离媖若有所思地说道。
然而,她说完后却半晌无人接话,钟离媖一脸莫名道:“都破案了你们为何脸色还如此难看?”
闻言,阚清霄皱着眉白了她一眼。
另一边谷辛同样皱着眉,沉声道:“不对,倒下去状态不对,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阚清霄问的。
阚清霄微微颔首。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能说点我能听明白的吗?”钟离媖越听越迷糊。
谷辛沉吟片刻后说道:“刚刚通过回溯罗盘,我们已经确定了洪家酒楼的这把刀就是凶器,翟相如就是持刀的凶手无疑。”
钟离媖:“对啊。”
“可你有没有想过,范笼昏迷不醒真的是因为被砍伤导致的吗?”
钟离媖疑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方才我们在回溯罗盘中都看到了,他们两人发生争执,范笼肩膀被砍了一刀后倒下。而且当初方樾也说了范笼是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不醒,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谷辛摇了摇头:“被砍伤是事实,昏迷不醒也是事实,但他们不一定是因果关系。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方才在回溯罗盘中,范笼在被砍之前还有个细节。”
阚清霄点头应道:“他在被刀砍伤之前,突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捂着心脏站立不稳,看样子似是......中毒之症。”
钟离媖努力回忆了片刻:“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凶手不是翟相如,而是另有其人?”
谷辛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不一定,在找到所谓的另一个凶手前,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范笼昏迷不醒到底是中毒,还是被砍伤失血过多所致。”
阚清霄:“这一点不难,只要......”
谷辛闻言神思一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遂一起将视线落在了钟离媖身上。
钟离媖满头雾水:“......?”
······
当夜,在阚清霄的掩护下,谷辛和钟离媖二人顺利潜入范笼在离火城内的宅院。
房间门窗紧闭,屋内弥漫着浓厚的药味。谷辛和钟离媖蹑手蹑脚地拉开帷幕,床榻上赫然是昏迷不醒的范笼。
只见他身形消瘦,脸色瘦削苍白,更显刻薄之相。他呼吸微弱,眼下泛着青黑,俨然是一副病入膏肓之状。
钟离媖是丹修,问闻问切自然不在话下。她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之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范笼,又想起这段时日听闻他的种种恶行,顿时心下一阵厌恶,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如何?”谷辛问道。
钟离媖皱着眉直起身,难得郑重其事道:“失血过多,唇部轻微发紫,体内灵力紊乱,心脏处有发黑的瘀斑,是中毒之状。”
“什么毒?”
钟离媖抿了抿嘴,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是吸血藤之毒。”
谷辛微微一愣,吸血藤?
······
翌日一早,许久未有动静的玄光镜再次传来灵力波动。谷辛拿起玄光镜,然而待看清灵力的波动属于何人时,手顿时微微一愣。
“陆鹤?”谷辛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玄光镜的另一端传来,让谷辛的心跳霎时间漏了一拍。
“上次你委托之事,我查到了。”
谷辛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闻言满头雾水。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不是委托给梁华了吗?不过转念一想,梁华告诉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玄光镜那端没有收到谷辛的反应,顿了顿,而后自顾自的地说道:“据我所查,建木学宫器修一脉没有姓尹的长老。”
“你可确定?”谷辛闻言诧异不已。无论是方樾还是范笼都提到过这位在建木学宫的尹长老,言语间对于这位出自离火学宫的弟子/师兄颇为自豪。
像是预料到谷辛早有此反应,对方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器修一脉确实没有姓尹的长老,但我打听到丹修一脉却有两位尹姓长老,其中一位叫做尹颂的长老,他正好出自离火学宫,十年前以器修弟子的身份在仙院大比中拿到第四名的成绩,之后被引入建木学宫当长老。”
“尹颂,确实是这个名字,只是他为何如今是丹修?”谷辛不解,从器修到丹修这之间的跨度未免太大了。
陆鹤解释道:“虽是丹修,但按照我查的线索,他在建木学宫中主要是做炼丹炉的改造工作。”
炼丹炉的改造是器修中非常冷门的一个方向,算是丹修与器修的交叉融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谷辛思量后笃定道:“应当就是此人。”
按照陆鹤所说,尹颂这些年在建木学宫的遭遇颇为不顺。一则,修真界信奉强者为尊,而尹颂在进入建木学宫后一直没有在任务堂拿到竞标项目,仙院大比成了他最后的荣光,自然就会有人说三道四。
另一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他不愿参与下一任掌院的纷争,想要独善其身,却两边都不得讨好,时日一久便遭到了排挤。
谷辛闻言若有所思。
突然,陆鹤问道:“翟相如相貌如何?”
谷辛正专注地思考他方才所言,冷不丁听到此话,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觉得是我俊朗,还是他俊朗?”陆鹤不依不饶。
古有邹忌问“我与城北徐公孰美”,今有陆鹤问“我与翟相如孰俊”,谷辛哑然失笑,正待要回答他更俊朗时,忽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答案。
谷辛装作回忆的样子:“嘶,我好像不记得翟相如长什么样子,不曾正眼看过。”
果然一句话将高傲的仙鹤哄得眉开眼笑。
陆鹤压住上扬的嘴角,呵嗽一声,才说回正题:“你想打听的另一个器修长老,确实听闻他打算招纳一位即将从离火学宫出师的弟子担任炼器师,但你所谓的入赘之事完全是无稽之谈。”
谷辛不解,入赘之事起初是在炼器室内第一次见到张俭时,从他口中得知。后来她无意间在廊下听到翟相如与两位男修谈话,三人话语间似是也有此意。
故而,入赘之事应当不是空穴来风。
陆鹤轻笑一声说道:“那位长老出身雍州世家名门,早在独女襁褓之时便为她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姻缘。听闻两家定下的婚期不日将至,你所说的入赘之事大概是个谣言。”
“谣...言吗?”谷辛玩味地说道。
谷辛思及那日翟相如信誓旦旦的语气,甚至摆出一副将要坐拥齐人之福的作态,若说建木学宫的那位器修长老不曾给过他半点暗示,谷辛绝计不会相信。
她猜测,入赘之事双方必定曾隐晦地提起过。但那位长老不过随口一提,将此作为诱饵,未必真心想要兑现。只待将人招入麾下,届时便可随意拿捏。
而翟相如年轻气盛,仗着实力高强且容貌俊美,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不曾见识过真正的手段,才会误以为对方当真相中了他,兀自做着吃绝户的美梦。
想算计别人却不曾想反被别人算计,若没有真正的凶手下毒在前,翟相如险些就要背上了一条人命。
“多谢你此次传来的消息,待此间事了,我再亲自向你道谢。”谷辛诚恳道。
玄光镜那端默了片刻,传来一道别别扭扭的声音:“......区区小事。”
依旧是高傲别扭的鹤公子,谷辛心中暗笑。
陆鹤轻咳一声:“那什么......梁华的玄光镜坏了,之后若是有事直接连通我的传讯灵力。”
谷辛应道:“好。”
双方切断了玄光镜,陆鹤正回味着自己方才的表现,忽地迎面遇到梁华。
只见梁华急匆匆地走到陆鹤面前,焦急道:“糟了糟了!不知为何今日我的玄光镜突然坏了,我还没把调查的结果告诉谷道友。”
陆鹤闻言佯装乍知此事,仿佛今早对着梁华玄光镜施以黑手之人不是他。
忽然梁华一拍脑袋,想起陆鹤的玄光镜中也有谷辛的传讯灵力,连忙说道:“九皋,快将你的玄光镜借我一用。”
陆鹤将装着玄光镜的袖子悄悄背在身后,睁着眼说瞎话:“我今日忘带了。”
梁华不疑有他,急地团团转:“现在可如何是好?”
忽然他灵光一闪,说道:“玄光镜一时半刻修不好,既然调查结果你也清楚,不如你找到玄光镜后去告诉她。”
陆鹤故作矜持了几秒,而后勉为其难道:“好吧。”
梁华闻言松了口气,当即甩着袖子急急匆匆赶往学宫外,寻找炼器师修理玄光镜。
陆鹤淡定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悄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