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渊无烬》拉条子

63、同归于尽吧

　　沈灼渊嗤笑，劫渊戟横扫，红莲业火焚尽脚下千里云海。

　　“逆天？”他眼底猩红翻涌，杀意滔天，“本尊今日，就是要烧穿你这虚伪天道！”

　　见沈灼渊竟以业火焚毁雨幕，天尊漠然抬指，虚空骤然裂开无数深渊，三万道刻满律令的天规锁链倾泻而出。

　　每一道皆携【禁锢】、【湮灭】、【天罚】之力，如无数裁决之矛，直奔二人神魂贯穿而去！

　　法典翻至末章，三万天规锁链竟融合成遮天巨掌，掌心蓦然睁开密密麻麻的法则之眼，冰冷注视众生。

　　“亵渎天道者。”

　　天尊掌纹间浮现金色咒言：【湮】【禁】【蚀】。

　　“当诛！”

　　沈灼渊不避不闪，劫渊戟悍然迎上。戟尖红莲怒绽，业火如瀑，将天规锁链焚作漫天金屑。

　　那火不是凡火，是三千年来积压的恨意，是九幽深处最暴烈的红莲业火。

　　“就这点本事？”狞笑声未散，沈灼渊身形已化作一缕业火消散。

　　再现身时，玄色衣袍猎猎翻卷，竟凌驾于天尊法相之上。

　　劫渊戟携着开天之势劈落，却在斩中法典的瞬间陡然变招。戟尖划出一道玄奥轨迹，虚空如帛裂，混沌气息自裂隙喷涌而出。

　　“要打。”他拽着漫天业火倒跃而入，红莲根系在身后疯长，如血蛛扎穿三界壁垒，“来天外天打！”

　　量劫残骸漂浮如墓碑群，沈灼渊踏着一颗破碎的星辰跃起。那颗星骸在他脚下崩裂，劫渊戟撕开混沌青雾的声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嘶吼。

　　“这儿风景差了点……”戟尖红莲突然暴胀，莲瓣层层绽开，将天尊法相吞入其中，“但埋你正合适！”

　　天尊法典金纹狂闪，被迫卷入这片混沌空间。这里漂浮着量劫残骸，时空乱流如刀，正是神战绝佳之地。

　　沈灼渊左手结印，业火凝成十二品莲台。非为攻击，而是构筑结界。红莲根系扎进混沌，形成封闭战场。

　　“怕伤及蝼蚁？”天尊冷笑，法典却同样分出金线，无声加固结界，“伪善。”

　　“本尊只是嫌你脏了人界。”

　　劫渊戟啸空而出，如孽龙破渊，每一击都直指法典命门。

　　天劫在业火中寸寸龟裂，鎏金文字化作灰烬；
　　神职条目被黑莲根须缠绕，天道律令在腐蚀中哀鸣；
　　唯有生灵庇护的篇章完好无损，在战火中泛着微弱的清光。

　　天尊法相被一分为二，却未溃散，而是化作漫天金色符文，如星火飘零。下一秒，沈灼渊背后的空间骤然扭曲，天规巨掌破空而至，挟万钧之势轰然拍下！

　　轰——！

　　沈灼渊被硬生生砸入云层，万里苍穹剧震，云海翻涌如怒涛。

　　然而，未等余波散尽，红莲业火已自他坠落之处逆冲而上，如火山喷发，炽烈火浪席卷天穹，将整片天空染成刺目血色。

　　他踏火而出，半边衣袍焚毁，裸露的肌肤上红莲纹路灼灼燃烧，仿佛烙印着三千年的业障。

　　“玩够了？”他抬手抹去唇角血迹，劫渊戟骤然分裂，化作千万道火流星，如暴雨倾泻而下，“该我了。”

　　业火凝结成九朵灭世红莲，每一朵都封锁天尊一方退路，莲心深处，黑莲根茎狰狞缠绕，吞噬一切法则，连空间都被灼烧出漆黑裂痕。

　　天尊终于变色，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惊怒：“你竟将黑莲炼化至此！”

　　沈灼渊狂笑，五指猛然收拢！

　　“九莲劫——同归！”

　　九莲齐爆，天地失色。混沌空间在业火中扭曲崩解，连量劫残骸都被焚为虚无。这一击，倾尽三千年业火焚天之恨！

　　金光炸裂，天尊的真身第一次显露，并非人形，而是一本由天规编织的“天道法典”，书页翻动间，三界历史如走马灯流转，每一页都承载着万古兴衰。

　　“沈灼渊，你可知何为天劫？”

　　法典骤然展开，无数画面如洪流涌现：

　　上古神魔陨落，混沌重置；
　　九千年前三界崩毁，万物归墟；
　　而下一个画面，赫然是红莲与白莲相融，天地重归混沌！

　　“双莲合道，三界不存。”法典上的文字冰冷刺目，字字如刀，“本尊诛你，是为苍生！”

　　沈灼渊凤眸微眯，继而爆发出一阵癫狂大笑：“放你娘的屁！”

　　劫渊戟悍然刺入法典核心，戟身红莲纹路血光大盛，业火顺着裂痕疯狂侵蚀！

　　“若天劫真是混沌轮回，”他眼底猩红翻涌，声音嘶哑如恶鬼低语，“你为何独独惧怕我与无烬雪？！”

　　两股至高力量对撞的瞬间，三界为之失色。云海蒸发，山河崩裂，时间的长河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待刺目的光芒渐渐散去。

　　沈灼渊单膝跪地，劫渊戟寸寸碎裂，残片还未落地便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唇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却在触地瞬间燃起红莲业火，将焦土灼出一个个幽深的孔洞。

　　天尊的法典被焚毁大半，那些镌刻着无上法则的金色文字不断崩散又重组，如同挣扎的困兽。

　　“你杀不了本尊。”天尊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法典的书页无风自动，“天规不灭，天尊永存。”

　　沈灼渊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齿森然如狼：“是吗？”

　　他缓缓站起，掌心浮现一盏古朴的冥灯。灯芯竟是半截森然白骨，在幽蓝火焰中若隐若现。

　　“那若是……烧了你这三界法则呢？”

　　话音落下，灯焰暴涨，业火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火柱，直冲云霄！炽热的火浪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沈灼渊指节扣紧灯梁，青筋暴起。灯芯白骨突然爆出刺目血光，将他的面容映得如同修罗。

　　“你以为，”他染血的唇扯出疯狂弧度，“这三千年本尊在酆都只是喝酒赏花？”

　　灯焰触及法典的瞬间，那些镌刻着天规、秩序的金色文字竟如蜡般开始融化，滴落的金汁在空中就蒸发成缕缕青烟。

　　“冥照灯？！”天尊的声音终于失了冷静，法典剧烈震颤，“你竟敢抽自己神骨炼器。”

　　“怎么？”沈灼渊踏着业火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绽开一朵红莲，转瞬又湮灭成灰，“天尊也会怕？”

　　灯焰倏然分裂，化作九道狰狞火龙缠住法典。

　　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中，最外层的不得逆天、禁生妄念等天规条文已化作金汁滴落，露出内里更古老的法则。

　　“住手！”

　　法典爆射无数金线刺入虚空。整个天穹骤然暗沉，日月星辰同现，却都蒙着血色光晕，如同末日降临前的征兆。

　　“本尊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威。”

　　沈灼渊猛地抬头。

　　北斗七星正在坠落，七颗燃烧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坠落过程中化作七柄遮天巨剑。

　　剑身分别刻着诛、戮、陷、绝等古老篆文，每一柄都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周天星斗大阵？”沈灼渊异瞳变色，“老孽障连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

　　第一柄“诛”字巨剑已到头顶！

　　他横灯格挡，灯焰与剑尖相撞爆出环形气浪。脚下千里云海被余波清空，露出下方龟裂的大地。

　　第二柄“戮”字剑接踵而至。沈灼渊侧身闪避，剑锋仍划破肩头，神血尚未溅出就被剑气蒸发。

　　“咳咳……”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有意思。”

　　冥灯突然发出凄厉尖啸，灯罩上浮现无数挣扎的鬼面。

　　沈灼渊并指划过灯芯，那截白骨竟然开始燃烧，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

　　“以吾神骨为引。”

　　业火瞬间转为幽蓝色，火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

　　三千年前终雪鉴贯穿胸膛的剧痛；
　　被情毒侵蚀时撕心裂肺的嘶吼；
　　还有……无烬雪那双最后时刻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唤九幽黄泉！”

　　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裂痕如蛛网蔓延。炽热的岩浆化作巨手，硬生生托住坠落的星剑。

　　七道血泉喷涌而出，每道泉水中都立着一名玄甲阴兵，竟是历代死于天劫的上古战神！他们的盔甲上还残留着当年战死的伤痕。

　　“你疯了？！”法典剧烈翻动，金文闪烁不定，“召阴兵逆天是要魂飞魄散的！”

　　沈灼渊已经撞进第三柄星剑。

　　业火与星光对轰的瞬间，他右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却借着爆炸的冲击，反手将冥灯狠狠砸在第四柄剑的剑锷上，灯焰顺着剑身疯狂蔓延。

　　“咔嚓！”

　　灯罩出现裂痕，星剑也被这股反震之力生生砸偏，与第五柄剑在空中轰然相撞，炸开漫天星屑。

　　还剩两柄。

　　沈灼渊随手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突然勾起染血的唇角：“九霄，你算没算过……”

　　他松开冥灯任其悬浮，十指翻飞如蝶，结出上古失传的业火印。每完成一道手势，虚空中便绽开一朵红莲，莲心暗藏黑纹。

　　当第九朵红莲成形时，万千阴兵突然齐齐跪拜，化作滚滚黑雾涌入他七窍。

　　“……本尊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最后两柄星剑破空而至的刹那，沈灼渊周身爆出黑红交织的烈焰。火焰中灭世黑莲的虚影若隐若现，竟是以本源为柴薪的焚天之火！

　　“轰！”

　　爆炸的强光让三界为之失明。

　　待光芒渐散，沈灼渊单膝跪在虚空裂痕之上，左肩被绝字剑贯穿，星辉顺着伤口腐蚀血肉。

　　可他染血的手，正死死攥着最后一柄陷字剑的剑锋，掌心血肉被剑气灼得滋滋作响。

　　法典的金辉已暗淡如风中之烛。

　　“值得？”天尊的声音裹着万载寒霜，却在尾音泄出一丝裂隙，“燃烧本源的代价是……”

　　“聒噪。”沈灼渊嗤笑，染血的五指骤然收拢，星剑在他掌心爆裂成齑粉，“本尊最烦打架时唠唠叨叨。”

　　残剑碎片尚未坠入虚空，他已带着贯穿左肩的星光扑向天规法典！黑袍翻卷如垂死之翼，劫渊戟尖红莲怒放，在混沌中划出一道血色长虹。

　　“不如同归于尽！”

　　业火彻底爆发，将方圆万里的法则烧得扭曲变形。

　　当法典祭出“星辰陨落”时，沈灼渊突然收戟后撤。

　　万道火绳自他指间迸发，如灵蛇缠住坠星，硬生生将灭世流星捆作一座火焰吊桥。桥的尽头，无烬雪的白发刺破混沌而来，二十四忏锁链铮铮作响。

　　“神君大人来啦。”沈灼渊抹去唇角血痕，劫渊戟倒映着对方琉璃瞳里破碎的金纹，“劳驾……把星斗塞回天道。”

　　二十四忏应声飞出，雪色锁链缠住星辰压回天轨时，无烬雪的声音比雪还冷：“沈灼渊，你……”

　　“知道知道。”黑莲纹在酆都大帝额间熠熠生辉，他反手劈开一道偷袭的金芒，火星溅在苍白的面容上，“擅动天象触犯天规嘛，战后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