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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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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霁。
1.殿内的碳烧的暖融融的，回想起昨天夜里做的梦，江玉心里凉凉的。
或许是重新换了年轻身体的原因，从前那种沉重的想法都已经不见了。
反而能从这段关系里跳出去看了。
关于皇帝，关于自己。
很显然，皇帝对他的感情来自他的生父萧景琰，只是萧景琰在的时候不曾说过，萧景琰死又死的那么突然。
于是皇帝变态了！这个人或许不是在他小时候就有这种心思的，不知道哪天起，他就突然变态了！
于是痛苦的纠缠着他们两个，害得江玉活又活不痛快，死又死不掉。
还好皇帝没什么本事，很快把自己作死了。
临死前还记得带上他一起上路，只能说“矢志不渝”吗？
狗皇帝可恶！
一阵伴着玉佩撞击发出的叮叮当当的脚步声传来，皇帝特有的熏香气也传了进来。
江玉扑腾着短短的四肢，抬眼去看，皇帝那张瘦削的脸探了过来。
“玉儿，你醒了，今天怎么这么乖？”皇帝声音温和，“不饿吗？怎么没有哭闹？”
皇帝用有力的两只手把江玉抱起来，随后娴熟的抱进怀里。
李德全细心的整理一下乱翘的包袱角，抱着拂尘站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
皇帝眼里全是对江玉的喜爱，毕竟江玉太小了，像雪团子，又白又软。
他从前从来没有亲自带过小孩儿，只是偶尔过去看看，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力亲为的照顾小孩儿。
江玉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不仅是因为是第一个亲自养的，更是因为——这是萧景琰的孩子。
想起萧景琰，皇帝的表情怀念起来，他想起他的禁军统领，多么年轻，多么有为，死的多么惨。
“玉儿……”想着想着，他心痛的喊了一声江玉，想要告诉他什么，又闭上嘴不说了。
江玉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瞪他，干什么？老变态！你把我放开！我滋你一脸！
已经明白皇帝是突然变态的，江玉十分警觉，决定这辈子不会再给皇帝这个机会了。
“陛下，太医来了。”
李德全看见外面太医和医师提着药箱的身影，提醒皇帝。
皇帝把江玉放进床铺里，随后在一旁坐下。
“让他们进来吧。”
李德全点头应是，随后把太医领进来。
太医一进来就看到皇帝的身影，连忙下跪问安，随后给江玉把脉。
自从小殿下突然烧起来，这几天他们每天都要来看诊，更是见到皇帝无数次。
也是明白了别人口中，皇帝对小殿下的宠爱是有多么真实。
于是给江玉把脉，也战战兢兢的，唯恐哪一点让皇帝觉得自己不尽心，说把人拉出去砍了就拉出去砍了。
太医心里提起戒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快就把脉完毕，他恭恭敬敬的冲皇帝道。
“小殿下已经好全了，以后注意些，喝些温补的药膳，强身健体。”
江玉不是很喜欢太医，他已经让他喝了好几天的苦药了。
所以他瞪了瞪让他生病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带着他看雪，他才烧起来的。
你是不是克我啊？
从小到大，遇见你就没有好事。
皇帝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太医离开了。
看见江玉看着自己。
皇帝又走近几步，抱起江玉，轻轻晃了两下，逗弄道：“玉儿，你说两句话吧，叫声父皇听听。”
江玉无语，我吗？让我说话？
李德全在一旁听着，有些替小殿下委屈，他搭话道：“陛下，小殿下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是吗？那玉儿，你笑一笑，朕很喜欢看见你笑。”皇帝又说。
什么？喜欢看我笑？你个老变态！
江玉把脸一皱，嘴巴一张，拳头一攥开始嚎啕大哭，用尽全身力气，哭的十分费力。
“呜哇……哇哇哇……”
“怎么了？怎么了？”皇帝立刻着急起来，抱着江玉转了两圈，轻轻晃了晃，还不管用，只好把江玉放进床铺里。
怎么了？你江大爷我不高兴了！
江玉就在床铺里扑腾着四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
李德全也很着急，连忙让人去唤嬷嬷来：“小殿下是不是饿了？快去叫嬷嬷来。”
很快，嬷嬷来了，给江玉喂掺了蜂蜜的牛乳，江玉扭过头不肯喝，仍然哭个不停，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皇帝彻底慌了神，这位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对着个奶娃娃竟手足无措。
“玉儿不哭，不哭啊，你看这个……”
他手忙脚乱地从李德全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个精致的布老虎，在江玉眼前晃动。
江玉哭声更响：谁要这破玩意儿！
“那这个呢？”皇帝又抄起一个金铃铛，叮叮当当地摇，噪音刺耳。
吵死了！老混蛋！
眼见无效，皇帝竟突发奇想，对一个刚会翻身的小婴儿用上了“利诱”：“玉儿乖，不哭父皇就赏你……赏你一座城池做封地如何？”
江玉哭得直打嗝：城池？赤裸裸的画饼！我现在连米糊都吃不上，要城池有屁用！
利诱不行，急中生智。
皇帝把心一横，竟学着记忆中教坊司舞姬的模样，僵硬地扭动了两下腰肢，试图逗乐这小祖宗。
“玉儿，你看朕，好玩吗？”
李德全和嬷嬷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或许是这画面太过惊悚，江玉的哭声果然顿了一瞬。
皇帝心头一喜，以为找到了诀窍，正要加大幅度，却听“嘎嘣”一声轻响——
“哎哟！”皇帝扶着后腰，动作瞬间僵住，脸上扭曲成一团。
他那久坐龙椅、缺乏锻炼的老腰，不堪此等“高难度”动作，毫不客气地……闪了。
“陛下！”李德全魂飞魄散，赶紧上前搀扶。
江玉的哭声也停了，他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
……报应来得这么快？
看着皇帝龇牙咧嘴地被扶到一旁软榻上趴着，太医又火急火燎地被传回来给陛下看腰，江玉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去了一点。
江玉眨眨眼，不哭了。
主要是也不想看皇帝的蠢脸了。
江玉闭上眼，准备睡觉了。
皇帝跟殿内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皇帝把手里的小老虎跟拨浪鼓放下，看着江玉有些无奈：
“你呀，要把朕为难坏了。”
2.太子江灏自混沌中惊醒。
冷汗浸透寝衣，胸口仿佛还残留着利刃穿心的剧痛，耳畔是叛军攻破宫门的喊杀声，眼前最后定格的，是江玉七窍流血、安静睡在父皇手边的画面。
“玉儿——！”
他猛地坐起，嘶吼出声，却发现自己声音稚嫩，双手变小，所处的竟是东宫旧时的寝殿。
“殿下？您怎么了？”内侍惊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江灏没有回答，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他回来了。回到了……玉儿还活着的时候。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父皇对玉儿病态的宠爱，那碗他眼睁睁看着玉儿喝下的毒药，自己绝望的嘶吼，以及国破家亡时无尽的悔恨。
他没能护住玉儿，也没能守住江山。
但这一次，不同了。
他迅速冷静下来，唤来心腹，几句旁敲侧击便确认了如今的时间点——正是锦川“复活”产子后不久，他那好父皇，正将那个孩子，他的皇弟，亲自养在膝下！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决绝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不行！绝对不行！
他绝不能再让玉儿重蹈覆辙，被父皇那扭曲的掌控欲毁掉，最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父皇根本不配抚养玉儿，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江灏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他必须把玉儿抢回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保护，亲自教养。唯有如此，才能改变那血色的结局。
至于那个偏执的父皇……
江灏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年纪不符的冷冽弧度。
前世他愚孝，最终害人害己。这一世，他不仅要抢人，还要抢这江山！只有手握至高权柄，才能真正护住想护的人。
“更衣！”江灏掀被下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孤要去给父皇……请安。”
他倒要看看，如今的他，对上那个或许同样知晓未来、却可能尚未完全“变态”的父皇，究竟谁能棋高一着。
养心殿内，正趴在软榻上让太医揉按闪腰的皇帝，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而摇篮里刚刚睡着的江玉，在梦中不安地蹙了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