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祭桑南

52、第五十二章

　　祁颂摘下口罩，和陈隅十指紧扣。
　　“你以前也会这样说走就走吗？”他好奇问陈隅。

　　“很少。”陈隅告诉他，“还真没什么非常迫切想要去的地方，你呢？”

　　“没有。”祁颂道：“我很少用自己的视角去看世界。”

　　“嗯？”陈隅有点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只有我们俩个人的时候再说。”飞机上毕竟是公共场合，祁颂往陈隅肩上靠，“我想睡一会。”

　　“好……”陈隅盖在他腿上的毯子拉起来稍作整理。
　　这人估计纠结了一晚上要怎么布置安排他的生日，一晚上不止，几个晚上都有可能。
　　纠结了那么多，现在却在飞往异国的航班上补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转机到特罗姆瑟，是当地时间十点，国内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陈隅收到了不少生日祝福，不过最先和他说生日快乐的还是在身边调时区卡点的祁颂。

　　“我们先在市中心住一晚。”祁颂带他顺利和接机的向导汇合，跟陈隅说行程安排。

　　“好。”陈隅一副一切都听他的的样子。

　　开车的司机，也就是他们的向导，是华人，祁颂跟他沟通的时候他还想过祁这个姓不常见，心里想了瞬和国内一男演员的一样，这见了人，发现竟然还真是这位男演员。

　　一时变得有些拘谨。

　　“祁先生你们是单纯自己过来？还是录那种旅行综艺？”为了展开沟通，他从这个角度入手问。

　　“不是综艺。”祁颂只简单答。

　　有这么一问，看来应该是只听说过祁颂，还不知道他们退圈的，陈隅不免提了句，“还得麻烦您保密。”

　　“那肯定。”向导保证完，问后排的两位，“对了，你们定了吗？是我来开车带你们，还是自驾？”

　　祁颂看向陈隅，无声询问。

　　“自驾。”陈隅果断选了后者，接过司机的活。

　　“那我其实也不带你们什么行程，祁先生就是让我过来接一下，这车未来几天就留给你们，你们随意，最后一天我们再来交接，中途遇到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陈隅点头。

　　司机调到了很治愈的轻音乐合集，没再说话。

　　祁颂望着沿途出神。
　　特罗姆瑟的四月依旧覆盖着一层雪，别具一格的北欧建筑。
　　有人说北欧，尤其是雪景中的北欧像童话里的世界，祁颂对童话的了解不多，仅限于耳熟能详的那些。
　　也许是被渲染得多了，他倒真觉得童话这个词很适合这里。
　　在这儿生活的人他不清楚，但过路人，或者只是来欣赏风景的，倒确实能感受到几分惬意。

　　很快到了目的民宿，司机安顿好他们就回去了。

　　祁颂进了别墅直奔厨房。

　　陈隅没太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到了炸鸡。
　　他紧跟着祁颂过去，看祁颂在检查冰箱，冰箱放了些食材，祁颂像是一一检查过才放心。

　　“这是……？”陈隅好奇。
　　“给你做蛋糕。”祁颂倒是直白。

　　“你亲手做？”陈隅眼神发亮，“那我也太幸福了。”
　　“我们一起。”祁颂戳破了他的幻想，“我操作，你监督。”
　　陈隅笑他，“怎么突然没自信了？”
　　“很早就没有了，可能从来没有过。”祁颂大言不惭。
　　“你这么说那我有压力了。”陈隅拍了拍他，“我也没做过甜品，咱们一起试着做。”

　　祁颂点头，把冰箱合上，问陈隅，“你困吗？要不要去休息？”

　　“嗯……”陈隅迟疑了瞬，问：“我们以后睡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

　　祁颂抬眸，这确实是个问题，他刚意识到的问题。
　　当初胃出血从医院回来，陈隅搬去他的卧室，主要是以照顾为目的，那时候他昏昏沉沉的，没觉得有多别扭。
　　可自打在榕城，祁颂说要追陈隅以后，他们也一起住过几天，祁颂总是感觉不太对劲，具体哪不对劲一时不太好说。
　　现在他们正式在一起了，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但……

　　“你在犹豫？”陈隅跟他沟通，“那就……先分开睡？”

　　“不是。”祁颂连忙道：“我不是想和你分开睡。”

　　“嗯？”陈隅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那你是怎么想的？可以不用只告诉我结论，你做不出决定就说说你的思路，我看你卡在哪步。”

　　祁颂有点无奈地看向他，问：“真要说吗？”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陈隅好奇。

　　“我是想和你一起睡的，但我们一起睡，我有点睡不着。”祁颂先是简单阐述了下。

　　“嗯？”陈隅更疑惑了，有种被抛夫弃子的感觉，“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过我陪着，你更好睡。”

　　祁颂：“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陈隅问：“现在是？”

　　“……”祁颂懒得跟他拐弯抹角了，移开眼神，自顾自道：“非要说的话，归根结底应该是因为你技术不好。”

　　“什么？”陈隅懵了瞬，仔细捋了捋他最后四个字，不可置信重复道：“因为我……技术不好！？你说的技术是我理解的那个技术吗？”

　　“差不多就那意思吧。”祁颂含混着，“我记不太清了，但总体印象就是挺痛的。”

　　“不是，哥哥。”陈隅真是有理说不清，他总共就做过那一次，还是在那种不做就是不爱的情况下。
　　天……除了他谁还记得那天他多用心做了事前准备啊，就这样不仅被说记不清了，总体印象还用了“挺痛”两个字。

　　“但这不是你的问题。”祁颂很快话锋一转，安慰他。

　　“这就是我的问题。”陈隅不服气道：“你不舒服那肯定是我的问题啊，除了我还有其他的责任承担者吗？”

　　祁颂本来想安慰他自己也存在一定责任的，但他都这么说了，只好赞同，“好，那是你的问题。”

　　“……”陈隅叹了口气，沉浸在莫名的哀伤中。

　　祁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慰问。

　　“不过……”陈隅攥紧他的手腕，“这和我们睡不睡一个房间没有必然联系吧？也不是睡一起就要做…”

　　祁颂：“可是你和我睡在一起，尤其是榕城回来以后，你看我的眼神里就写着这个。”

　　“不……”陈隅起初想否认，话说出口又陷入自我怀疑，“我…真是这样？不是你仁者见仁？”
　　他明明最担心的是祁颂的身体，哪里是这些。

　　自觉被污蔑的祁颂淡定挑眉，“现在亲一下，看谁先有反应？”

　　有着百试百败经验的陈隅果断拒绝诱惑，“别，你要是因为这个，那不用纠结了，我们就一起睡，其他的等我再研究研究。”

　　好好的要过生日，一落地被打击的像个霜打的茄子，祁颂有点不忍心，“我也不是不想，就是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陈隅笑了下。
　　好在这个要不要睡一个房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至于其他的，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北纬六十九度，陌生的房，深夜，男朋友去洗澡。
　　陈隅独自卧床久违地点开了谭畅的私聊对话框。

　　CY：【醒了吗？】
　　谭畅那边很快回复：【哥儿几个在刚给你庆祝完生日散了场，吃个早饭打算睡了，您有事？】
　　CY：【有个事咨询你。】
　　对面的谭畅晃了晃宿醉的脑袋，微微正色：【什么事？有第二个仁源需要我帮忙？】

　　陈隅：……他尽量措辞让自己的文字不显得那么尴尬。
　　CY：【学术问题，应该怎么提高技术？】

　　好一会，谭畅把噎在嗓子里那半块包子皮咽下去，才回复：【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那我也没提高过，这东西做多了就会了吧？】

　　CY：【合着你没做过？】
　　谭畅：【……我不是说了没到那份上？】

　　陈隅记忆往前倒，谭畅好像确实说过，但他说的不是没到把男朋友介绍给他们的份上吗？所以……介绍给他们认识和这种事在谭畅那是同一个标准，那他还挺传统的。

　　没有参考价值，陈隅不打算硬着头皮继续问了。

　　不过没过几秒，谭畅给他分享了个网盘链接。

　　谭畅：【包全的，好好学。】
　　CY：【不需要这个，我需要的是指导和建议，看一万次马在草原上四条腿跑，你就能四条腿跑那么快了？】
　　谭畅莫名被说服了，平时也没什么人能这么亲近地跟他聊这些问题，不自觉被吸引加入了这场学术探讨：【确实……而且这里面马都不一定是真马，很多都有表演成分在，实际舒不舒服还真不一定。】
　　陈隅回了个“1”以示认同。

　　谭畅：【从这个角度讲，我认识几个top，问他们也问不出来有用的，估计得有不少吹牛水分，这好像应该问在下面的，他们应该知道怎样更好。】
　　太专业了，陈隅不知道怎么接话，又回了个“1”。
　　谭畅：【我推几个经验丰富的给你，你咨询下？】
　　CY：【能不能你帮忙问？】
　　谭畅：【我把你当兄弟，你让我当流氓？】
　　CY：【算了。】
　　谭畅：【哎……成熟男性的烦恼，你好好学习，到时候我找你取经。】
　　CY：【你想死？】

　　对面那头谭畅被他气笑了……陈隅不愿意分享自己在祁颂那得来的经验，却敢大大咧咧来问自己可能在前男友那得来的经验。

　　谭畅：【我悟了，你给我道歉！】
　　聊到这儿陈隅也觉得失了分寸，从善如流：【对不起。】
　　谭畅：【那我也撤回取经那句，咱们兄弟俩各自安好吧。】

　　各自安好后，陈隅盯着手机开始发呆。
　　手机上是极光预测的app。
　　这年头，太阳活动都能被预测了，而他的技术还毫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