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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皎然如玉 ...
傅郁情再次醒来时,窗里的夕阳将蜷缩在一角的她完全拢了进来。
她揉了揉眼角,再伸手一挡,细长条的阴影划出一片不被光驻足的地方。
她缓缓睁开了眼。
大概是因为服过药,傅郁情的脑海也比先前更加清明。她的心里仍然惦记着一件事:
剑匣不见了。
掌中没有剑,傅郁情就难以心安。
这次她没有贸然伸手,而是先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自己气力恢复不少,傅郁情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目光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剑匣的踪迹,眼中反而几乎要被红色填满。
知道的是马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花轿,就连这马车的主人,都未能摆脱红色的掌控。
此刻,马车主人双目微阖,半个身子靠在她对面,似乎浅眠不久,并没有被她惊动。
医者给人的印象,向来是以代表生机的青绿色为主。就像六大门派中的万青门,不仅人人着绿裳,就连掌门的名字,也为春色荡漾之意。
但楚颐桢是个例外。
和傅郁情一样,楚颐桢的衣裳也是两色交叠。不过一个是由里向外地白蓝渐变,一个是由下至上地赤玄交融。
整体是黑色的里衣配红色大氅,左臂和半侧身体露出了里衣,其余部分皆被大氅遮住。
大氅垂盖在鞋面,从下往上看,就像是一把大火从这里开始烧。烧得逐渐旺盛,逐渐浓烈,火光持续向上走,不断吞噬着漫漫长夜,楚颐桢贯穿在长夜里,整个人被火照耀。
傅郁情想起自己初到仙鹤岭那一年,几位师姐为她的卧房增添了不少的物件,都是各种各样的红,郗别鹤还调侃过她的卧房像着了火,云师姐却说红色吉利,全当为傅郁情求个好意图。
不必逢年,卧房的窗上都永远贴着红色剪纸。那时没人预料到,傅郁情竟也活得像剪纸似的人,风一吹要摇,稍一扯欲断,只是摆在那里都被磋磨人的岁月晒褪了色,晒成如今这般面色苍白,不复红润的模样。
不知这马车主人,又是为何?
傅郁情眸光暗淡下来。
总觉得,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人与她同裳,可究竟是谁,傅郁情却怎样都想不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向前探了一点,仿佛离眼前人越近,越能回想起记忆中一些细节。
莫非是从前的李韶景?
不对,不对。也不是郗别鹤,虽然她如今会穿红衣,可是从前她和傅郁情一样穿衔鹤常服。
楚颐桢里衣上的三颗金丝扣子,就在这时候钻进了傅郁情被记忆填满的眼睛里,像急急坠落的流星,吸引了傅郁情全部的目光。
不巧的是,楚颐桢一个扣子也没有系上。
傅郁情打了一个寒颤。
穿得那么单薄,领子还敞开着,难道不冷吗?
然而担心归担心,傅郁情是不会为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人系衣扣子的,若是云师姐知道了,又要责备她没有防备心,与旁人过于狎昵。
……也不知道云师姐如何了。
等楚颐桢醒来,傅郁情要好好从这个唯一能打探消息的人探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郁情又心事重重地看向楚颐桢。
这次,她看到了楚颐桢心口的伤,像飞溅上来的火星,也像一只凶兽的眼睛,里面凝蓄着半干未干的血。
然后傅郁情就看见这只眼睛突然放大——
不对劲!
傅郁情霎时腾空而起,捏住扇骨上的刀尖,平旋如风,试图在躲过这一刺的同时抢走扇子。
可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楚颐桢才不会如傅郁情的愿。
她紧紧握住扇柄,没被大氅盖住的左臂往回一收,力道奇大,还在空中的傅郁情直接被拉到她的怀里。
即便有毛毯,傅郁情却依然觉得身上的骨头震得发痛,好在脑袋下面垫着楚颐桢的腿,不然浑身上下无一处免得了痛楚。
马车晃了两下,一下轻,一下重,像扁舟被海浪推打了几下。
玉扇立在两只不愿松开的手之间,两人眼里映着彼此倒过来的脸。
傅郁情死死盯着楚颐桢,希望楚颐桢能解释为何要突然对自己发难。
“好看吗?”楚颐桢俯首看她,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慵懒和含糊。
“……”
傅郁情嘴角一撇,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反问她这种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傅郁情不回答,楚颐桢就一直压制她。
再一抬眼,楚颐桢仍旧看着她,只是看,不带任何目的与期许,好像根本没想过让傅郁情真的回答什么,又好像只有看傅郁情才能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涣散的目光,无常的举动……傅郁情才发觉到楚颐桢的状态有些奇怪。
……她这是怎么了?
而后无论傅郁情再问楚颐桢什么,楚颐桢都不做任何反应。
“好看吗?”楚颐桢又问了一遍。
傅郁情叹了一声气——还是回答她的问题吧。
若说楚颐桢好看,不免有些唐突,傅郁情说不出口。可对着那样一张脸说不好看,傅郁情又做不到,左右都是为难。
“皎然如玉——楚大侠有一把好扇子。”
傅郁情捏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的手渗出了血,用前半句话回答了楚颐桢的问题,又用后半句话解释了自己的回答。
一把伪装成扇子的武器,用来防身似乎也不为过。可依傅郁情所见,楚颐桢这人绝对不会是她自称的“平平无奇”的医者——她浑身上下都是谜团。
傅郁情不得不怀疑起楚颐桢救自己的目的。
没想到傅郁情一说,楚颐桢果真开了口:“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它这辈子也算值了。不过我认为,皎然如玉的可不是这把扇子。”
刀尖又在楚颐桢的施压下下移的几分,直抵傅郁情心口。
若楚颐桢再施些力,傅郁情身上便会出现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血涌。
傅郁情一面吃力地抵着刀尖,抵到双臂发颤,一面观察楚颐桢身上有何端倪。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楚颐桢现在真的处于失智状态,不然傅郁情没法理解她这些行为。
“阿桢……”
傅郁情忽然想到楚颐桢先前告诉过她的名字:“阿桢……!”
明明傅郁情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一唤,楚颐桢竟被她的声音控制住了,连傅郁情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只见楚颐桢缓缓阖上眼,像睡着了一样。她的腰渐渐朝傅郁情弯了下来,傅郁情的手却因为僵持太久而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她即将倒在自己身上。
扇子依旧挺立,挺立在傅郁情僵直发麻的两指之间,挺立在两个人身体之间,最后像一把刀一样,穿插在两个人的身体里。
在傅郁情看不到的地方,楚颐桢面露痛苦之色,却是笑道:“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才算值了。”
随着闷闷一声“咚”,楚颐桢彻底倒在傅郁情身上,脑袋埋进傅郁情的腰窝。
傅郁情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是因为楚颐桢,而是扇上的刀尖,随着楚颐桢的倒下彻底扎进了她的本就衰弱的身体里。
她心口的位置,最终还是出现了和楚颐桢相同的伤口。
“原来失智的人,说话也莫名其妙的……”傅郁情心想。
喉间的血已经让她发不出声音了,她更不会去细想一个失智之人说的话。
她侧过脸,一心想把压得自己喘不上气的楚颐桢推开,却是徒劳。
看着香炉升起的袅袅白烟,傅郁情抽出一只勉强能活动的手,一点点将它推到一边,“啪”一声碎在地上。
白灰飞扬,傅郁情咳了数声,也没能盼来外面赶马的人。
渐渐的,咳声消失了,鲜红的血堵住了傅郁情的嘴。
两个人伏在彼此的腰上,楚颐桢细微而轻柔的呼吸吹起傅郁情腰间纷白如云的碎羽。光跃然于上,腰上的仙鹤正破云而出,循着微光奔向窗外。
没有喧嚣,没有是非,就连窗外的雪,也停驻此时,不再翩飞。
“雪竟然停了。”
小离松开缰绳,摘下了盖在头上的斗笠。
马车再大,也容不下两个人同时动作,且车里的动静不小,小离早就有所感知。
起先她不敢问,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撞破主子的密事,直到后来车内彻底没了声音,小离才贸然闯了进来。
香炉双双翻倒,撒了一地毯的香灰。浓烈到呛鼻的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中间,小离咳到发昏,一抬眼才是真的让她惊讶——
两条血痕从两个人身体堆叠的缝隙里流动出来,红线一样缠绕住了傅郁情。
小离大惊失色,她哪里分得清到底是谁出了事,忙踩着地上的血去探楚颐桢的鼻息。
还活着,人没事,只是睡着了。受伤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身下的傅郁情。
小离霎时松了口气。
按照楚颐桢教给她的方法,小离给傅郁情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心口的扇子也被谨慎取下,小离心不甘情不愿地擦拭它一遍又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楚颐桢身边。
“两个矫情的,一个离了药就活不下去,一个没香炉就睡不着觉,真难伺候。”
她不敢瞪楚颐桢,只能瞪傅郁情,可是瞪了傅郁情,又怕楚颐桢突然醒过来瞪她,她怎么想都气得火大,只能将气发在无口无言的香炉上。
“……我就说这熏香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的玩意!”她一抬手,香炉和毯子通通被丢进了外面的大雪里。
没了香炉,想来楚颐桢很快就能醒来。
小离继续赶马,马车如释重负地动了起来。
2025/07/05
修改了对楚颐桢衣着的描述。
关于楚颐桢衣着的设计理念:
在我最开始的设想中,楚颐桢和傅郁情一样有毛领,不过楚颐桢的毛领是黑色且厚重的,比较符合她的气质。但是考虑到楚颐桢本身就不是清瘦型的身材,厚毛领容易显得宽肩更宽,就改成了现在这种大氅只盖一头的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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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皎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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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预收呀 《商业CP在线求解绑》: 买股文 《憾世长遗》: 战无不胜婋勇将军x以身入局敌国谋士 最近一次修改于2025/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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