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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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脑子疼：“天灾，是他们故意的？”
顾南庭手肘撑膝，肯定地点头：“多半是胡嵩，赵羌谪要打破世家所谓的规则，胡嵩害怕了，因为胡嵩是世家，是胡党领头人，他要维护世家的权利，就必须带头跟赵羌谪硬碰，否则就会为千夫所指，就会被扯下高位，所以他准我们查，既是想让我们挑起世家公愤，好隔山打牛，也是想让我们杀高往以把他洗干净。”
顾南庭觉得冷：“胡嵩是个老狐狸啊。”
“赵羌谪也不简单，他是个骗子，他撒了个弥天大谎，但倘若他要寒门入仕这件事是假的呢？目的就是为了骗过老谋深算的胡嵩。”
不知何地的雪“啪”一声砸到地上，云何后脊发凉。
“因为赵羌谪要报仇，这事跟六年前赵晋嘉谋逆一事脱不开干系。”顾南庭梳理说，“潦城，潦城……赵羌谪去那做什么？苏幕带刀入宫，先帝准赵羌谪世袭罔替，他可以回禅州，因为他要报仇，他一旦世袭罔替，就只能年关回阖阳，他报不了仇，否则就会被弹劾谋逆。”
“西南王谋逆一事疑云重重，他为什么不提出彻查？圣上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放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千里迢迢去潦城？”顾南庭头疼道，“查来查去，这里面最迷惑的就是赵羌谪这个骗子。”
顾南庭捏着眉心，问：“你有听说过害怕自己家人的人吗？”
云何摇头：“什么人会害怕见到家人？我爹娘死得早，我做梦都想见他们。”
“那什么样的人才会害怕家人？”顾南庭换了个问法。
见他这般，云何想会儿，说：“我听说有的爹娘欺压逼迫孩子，或许就会害怕家人。”
这不是答案，顾南庭知道，但他想不出。
……
阮玉秋送药时，看到只穿着中衣的赵羌谪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腕上的铁链，阮玉秋单手合上门，问：“怎么不把这道也去了？”
闻言，赵羌谪睨着铁链，神色带着阴冷的嘲弄与戏耍，他讽道：“这镣铐锁住的不是我啊。”
阮玉秋一静：“你还是在骗他？”
赵羌谪看向他，像是在看个奇怪的东西：“物尽其用罢了。”
阮玉秋沉默片刻，说：“这江鹤阙中午才来，下午又来了，见不见？”
赵羌谪点头，他拿起衣裳穿，一点都不像是不会穿的，套上鞋后，他扣上手上的镣铐，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眉目变得冷郁脆弱，像是受不住风般低咳起来。
阮玉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回头看房间时，目光沉了下来。
江鹤阙被顾南庭逼得心急如焚，东北的脏事太多了，江鹤阙的心静不下来，他回驿站后急得坐立难安，几番抉择后，他再次来了赵府。
赵羌谪云淡风轻，江鹤阙扯出个笑，说：“没别的事，来看看你。”
“这样啊。”赵羌谪喝点茶。
见赵羌谪沉默，江鹤阙更是急切，他也不是能忍的性子：“白宁梧为什么还定不了罪？”
赵羌谪看向他，沉默半晌：“你不知道吗？你如此悠闲，我还以为你自己摆平了呢。”
“案子闹大了，江小侯爷。”赵羌谪凉薄道，“高往以咬上你了，因为顾南庭去天牢见了他，他说漏了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他毕竟聪明，知道这事情扯得越大，要死的人越多，他就越可能出来，而顾南庭必须要查案才能活下去。顾南庭在朝廷外，不知道许多事情，正所谓，不知者无畏，他逮着你，如何肯轻拿轻放？”
听到一半，江鹤阙的心就提了起来，他同时也在谨防赵羌谪诈他。
赵羌谪讪笑，江鹤阙很快稳住阵脚，说：“他说了什么？高往以有什么能咬我的？我不过与他孙女定过亲事。”
“你为什么与他孙女定亲？”赵羌谪笑着反问。
江鹤阙稍定的心又被一下提了起来，他看向赵羌谪冷厌的脸：“高二小姐如花似玉，我好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赵羌谪点点头：“好色，你与你同父异母的亲妹乱/伦，与自己的小娘生下个婴儿，他该叫你什么？兄长还是……？”
“聚麀苟合，啧。”赵羌谪目光中带着厌恶，“还真是儿孙绕膝，共聚一堂。”
被涮了，江鹤阙也不恼：“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
赵羌谪不管他，继续说：“江秉虽废，但东北到底是有十三万守备军，高往以一个近臣，你们联姻就不怕遭人弹劾谋逆？”
高往以当然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一起去了潦城，江鹤阙哪敢说联姻就是在给对方吃定心丸。
“我爹虽然混，但毕竟只有我一个嫡子。”江鹤阙心里慌，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强装镇定，“我家大业大，东北四州何其富饶，高往以也是想把手伸进东北。”
赵羌谪倏忽笑开：“顾南庭又去大理寺了，他的手还在东北，好自为之吧，江小侯爷。”
“顾南庭这刀好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见赵羌谪不演了，江鹤阙也露出凶狠，他把目光落在赵羌谪脸上，“既能挡刀，又能杀人，你搅弄风云，可你早已置身事外，你一直在撒谎，但顾南庭再查下去，你就引火烧身了，你的权势源自姓氏，源自西南，没有这个姓氏，你就什么都不是，顾南庭要查什么？他能查什么？又敢查什么？他查我，就是查当年，他把你挖出来，你就得受天下唾弃，你杀了那么多百姓啊。”
赵羌谪垂下的眸光骤然阴冷，但他却在笑，笑得开怀。
“一个怪物如何当西南王？赵羌谪，我不会死，因为那些东西杀不了我，你知道这一点，但你就不一样了，要是让天下知道你是个疯子，风水轮流转，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江鹤阙阴翳地说。
“你这不伦不类的怪物，赵晋嘉若知道你是这么个孽障，怕是你出生就要把你掐了。”
“你会葬送赵氏三百年的荣耀，你死了，下地狱也不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你死了都是孤魂野鬼。”
江鹤阙笑起来，目光阴狠：“你还要我继续说吗？顾南庭继续查我，我就把春朝港抖出来，把陈珏抖出来。”
“那就都别活了。”赵羌谪笑得更加愉悦，“一起下地狱吧。”
江鹤阙冷冷地凝视着他，恶声说：“胡嵩那老匹夫还活着，你死不瞑目。”
赵羌谪看着白玉茶杯，笑意也浅下来：“顾南庭一个边陲莽夫，我如何让他不查？”
“很简单，高往以已经判了，你再让白宁梧落罪，此事就能结案，开春踽北化雪，大梁就该来了。”江鹤阙心中十分明白顾南庭才是这案子的重点。
赵羌谪看向他，笑容骤消：“你早先不闹事，白宁梧不就跟高往以一块落罪了？”
江鹤阙起身看他：“你我不是死敌，犯不着为顾南庭一个孽种离心离德，你这般漂亮，你要是死了，我可得心疼好一阵。”
“送你的茶喝了吗？”
江鹤阙送的茶赵羌谪没有碰过，那日赵羌谪走时，茶在亭子里，兴许是被锁千秋清理了。
赵羌谪看着江鹤阙，毫无感情地笑了起来：“喝了啊，每日都喝。”
江鹤阙环视一圈天仙湖，看着赵羌谪的颈脖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赵羌谪眼尾都含着笑，江鹤阙觉得他真是疯了，这种事都能笑。
“没见有女人到你府上，那又丑又黑的东西你估计也不会将就。”江鹤阙俯视着他，“你找男人了？”
赵羌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借坡下驴：“不然你以为顾南庭为什么这样帮我？”
赵羌谪又笑，那笑似是从喉间压出来的，阴冷又闷哑。
一股寒意直冲头顶，江鹤阙说：“你……你是为了让他包庇你！”
“我可得谢谢你。”赵羌谪看着他的手青筋暴起，更加压抑地笑起来，“否则你适才的威胁倒真成了难题，可惜啊，你们从一开始就败了。”
“你！”江鹤阙难以置信，“你姓赵啊，他是贱民，你怎么能……怎么能！”
“姓赵又怎么？我要活呐。”赵羌谪骤然平静，叹息般说，“这条命已经够贱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江鹤阙看着他白玉般的脸，此刻只觉得恐惧。
赵羌谪看向江鹤阙，平宁道:“你适才威胁那么半天，我还以为你明白。”
“高往以、白宁梧、天灾、四十万百姓，都是幌子，我要查的，是一年前。”
听到他的目的，江鹤阙大笑起来：“可惜，你都给人操了，但他却不能让你遂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去围城的！就连我，都不知道东北什么时候破了个洞，这就是个弥天大谎啊，你怎么查？”
赵羌谪乐起来，开始忽悠：“我不过是要他们的命而已，江小侯爷，东北通敌，那个人，已经被顾南庭按下了，你拿什么跟我拼命？”
江鹤阙有恃无恐：“你让他查！他要真能查出来，我把脑袋伸给你砍，只要圣上不放弃我你就杀不了我，而你，你又骗了圣上啊。”
“人与天斗，必遭天弃，臣与君斗，定遭君厌。”
“你不想死，我也还没活够。”江鹤阙笑着坐回去，他这次再没有恐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仇，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不查我，我放过你，我继续逍遥快活，你继续报你的血仇，如何？”
“放过我？”赵羌谪在江鹤阙的笑容间温声道，“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鹤阙看向他，等着他的下言。
赵羌谪说：“今日风盛，我不便多留，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