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黑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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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最中心，坚固的别墅隔音室里。
老金抽着烟，看着新传回来的讯息：“目标出现。”
旁边的戈登笑道：“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琼还真没说错 ，只要抓了那个红毛男，天选者就真的会来。”
“早知道他比异种还好使，我们还费劲巴拉地找什么假黑域啊。”
老金挥挥手，吩咐手下：“去拿我的箱子来。”
不一会儿，一只黑色手提箱被放在了办公桌上。
老金打开箱子，逐一取出里面的五支冰蓝色的溶剂。
戈登走过来，像抚摸珍宝般抚摸这些针剂：“一针射脑袋，一针射大腿，一针射胸口，一针射……”
“别自作主张。”老金躲开他的手，将针剂装入枪支：“必须全部射进心脏，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说天选者的变态自愈力是脑袋掉了也不会死的，真好奇啊，如果能亲手挖出她的心脏……”戈登嘿嘿笑着。
老金瞥他一眼：“你也不遑多让。”
知道他在说自己变态，戈登无所谓地嗤了一声。
…
大草坪的另一头，中心湖附近。
几个保守派人员凑在地窖门口，通讯器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不是说听觉敏感吗？那边发生那么大爆炸，它怎么还不走？」
「鬼知道，是不是你们谁还盯着它呢？」
「谁敢盯啊，巴不得它快点走，搞得我大气都不敢出，憋死了！」
一座雕塑正伫立在不远处的湖边，面对着地窖的方向，一动不动。
「所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是天选者来了吧？」
「该死的破信号，一点讯息都收不到。」
「把监测仪放好，不用太紧张，按照计划走，再过两个小时就把这一批人丢进去。」
「等等，那东西是不是动了啊？」
几人纷纷偏头看去，只见那座雕塑似乎变了位置，原本在它右后方的小树干，此刻出现在了左后方。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群里又有人发言。
众人要么低头看屏幕，要么转头盯雕塑，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天花板有东西掉了下来。
半透明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一点一点地向下探去。
“嗯？”有人感受到了脖子传来的痒意，伸手去摸。
“呃……！”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令人恐惧，喉咙被不知名的锋利死死扼住，还没等弄清楚怎么回事，这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拖了出去。
“什么东西？！”剩余的人满脸惊恐，以至于忽略了雕塑的存在，忍不住惊叫出声。
又一人被拽倒了。
“啊啊……！”在被拖出去的一瞬间，惨叫声戛然而止。
“嘘——”有人反应过来，立马示意安静。
“走！”带头的人做了个手势，剩下几人连忙离开原地。
十三坐在树上，微微蹙眉，她感知到了丝线捆住的人突然不见了，没有拉扯，没有抢夺，而是凭空消失。
雕塑，不像是在吃人……
剩下的几人躲了起来，雕塑已经瞬移到了离地窖不远的地方。
那几人太过分散，距离较远，想再抓人就需要分出大量丝线去搜寻，十三并不打算将能量浪费在这种地方。
“门口已经没人了。”她低声说道。
“嗯。”伊安跳下树，又回头接十三下来：“小心，保持安静。”
此时，另一边茂密的灌木后正躲着一个人，他死死地盯着一前一后进入地窖的两人，连忙在通讯器上打字。
「发现天选者！」
很快，便有人回复。
「监测仪放好了吗？」
「早就准备妥当。」
地窖里的光线很暗，天花板上惨白的电灯不停频闪。
这里似乎是基地居民用来储备粮食的地方，空间很大，里面有好几个屋子。
伊安循着声音，找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杂物间，随即掏出铁丝开锁。
十三静静看着，这个技能她到现在都没学会。
开了门，里面大概有八九个人，蓬头垢面，都缩成一团。
羽樱靠在墙边，鼻青脸肿的，旁边坐着威拉德和一个年轻人，看那年轻人对威拉德很信任的样子，应该就是威尔了。
“伊，伊安？”羽樱抬头，愣愣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两秒后鼻子一酸。
“呜呜呜伊安……”
“安静。”
羽樱还没来得及哭诉，便被伊安打断。
十三从门后冒出头，正要打招呼，却见羽樱脸色大变。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起身，想将十三推出去：“快走，快离开这里！”
“什么……”十三一脸懵。
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地窖。
“遭了！”
雕塑已经瞬移到地窖门口，羽樱二话不说一把夺过伊安的枪，对准了走廊顶上的吊灯，那里藏着一个异种源监测仪。
但凡90%以上异种源的生物进入检测范围，都能触发警报。
而雕塑来去自如的原因，羽樱猜测是还没到触发临界线。
不过如果让十三知道这件事，那她一定会说：根本不是什么异种源的问题，而是因为那些雕塑压根不是本体，它们只是毫无能量的躯壳罢了。
啪！
灯被打掉了，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地窖陷入了一片黑暗。
众人惊慌失措，但硬是没人敢乱发出声音，威拉德此刻适时地开口：“隔壁酒窖有隐藏的安全通道，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保守派是外来者，不知道这里还有隐藏通道的事。
伊安和羽樱对视一眼。
“走。”
熟练地撬开隔壁的门后，众人跟在威拉德后面，在酒窖货架之间绕了几圈，最后挪开一堆杂物架子，找到了那扇小门。
小门外是一段爬梯，等爬到顶后，才发现原来终点是一个隐藏式安全门，藏匿在一堆发酵井中间。
刚钻出去，威拉德就朝后面的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有雕塑。
一群人蹑手蹑脚地爬出来，小心翼翼往外移动。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即将安全的时候，一声枪响突然炸开。
“啊啊唔……！”
一人大腿被击中，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旁边的威尔给死死捂住嘴，拖离了原地。
那人痛得发抖，冷汗直冒，却也不得不忍着，因为一只巨大的雕塑已经出现在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离他不过两米。
开枪的人是故意的，专挑不致命的地方打，好让伤者的痛呼引来雕塑。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恐惧着不知何时到来的第二枪时，却发现袭击似乎停了，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他们不知道，开枪者此刻也紧紧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因为——
他的面前，出现了第二只雕塑。
十三站在雕塑背后，正思索着怎么把它引开，突然后背一阵恶寒。
有人瞄准了她！
来不及多想，十三下意识地抬手，草坪破开，几根粗大的银枝从中爆出，交叉格挡在面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颗形状奇怪的子弹便击中了银枝中部。
冰蓝色的溶液炸开，发出嘶嘶的声音，寒气顺着银枝流下，将其完全冻住。
有少量溶剂溅到了无辜旁人和那只雕塑的身上，被溅到的人瞬间惨叫起来，皮肤像是盖了一层霜，迅速冻结，然后肿胀，发黑。
而那只雕塑则像是宕机了一般，即使伤者的哀嚎近在咫尺，它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远处，老金怒斥：“谁让你开枪的？！”
戈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么近的机会，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可现在的事实是，你浪费了一支宝贵的针剂！”
“闭嘴，只要能抓住她就不算浪费。”
十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银枝被冻结，内心震惊不已，外人看不出来，但作为本体的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银枝与自己的联系被硬生生切断。
那寒意不光是要冻结银枝，还想顺着枝条蔓延到她身上。
很危险。
这东西很危险！
被人瞄准的感觉还没有消下去，这一次的攻击，是冲着她来的。
十三当机立断对伊安做了个手势——兵分两路。
无数的银枝破土而出，挡住所有可能会出现攻击的方向，一层又一层，短时间内倒是把这片区域封闭得像个迷宫。
十三转头就往中心湖的方向跑，不管是为了对付保守派，还是为了找西秦，她现在都急需补充能量。
偌大的湖面风平浪静，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幽光，看不出有任何异种活动的迹象。
若是在白天，十三便能一眼发现湖中心那条隐藏在水底的巨大黑线。
公园外隐隐闻到的气味正是来自这里！
如果这是黑域，那……黄金狮呢？
十三不免疑惑，从头到尾整个公园里出现过的气味就只有一种，而这味道正属于“黑域”，那么，雕塑的本体又躲去了哪里？
难不成，这所谓的黄金狮其实就是“黑域”吗？
不，不应该。
按照说法，黑域是供能源头，是所有异种的孵化场，不会成为某个单独异种的核心。
不对劲……十三隐隐感到不安。
后脑勺忽然发麻，她又被瞄准了。
晃神间，一只雕塑瞬移到了背后，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十三立即召出触手将自己抬高，拉远，但这也让她脱离了银枝的保护。
砰——！
枪响了。
唰的一声，骨刺展开，挡住了那颗射向心脏的子弹。
“唔……！”十三闷哼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来，摔进了湖里。
她的翅膀被冻结了半边，这颗子弹和先前冻结银枝的是同一种。
还没等她缓过神，又一颗装满了冰蓝色溶剂的子弹飞速射了过来。液态的水碰上炸开的溶剂，瞬间结出了冰霜，也恰是这一点阻碍了子弹的准头。
十三往旁边用力一滚，避开了致命一击，那子弹擦着她的大腿，没入了漆黑的湖底。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力气似乎在快速消散，再这样下去，她会连一点能量都具现不出来。
不能再犹豫了，十三屏住呼吸，拼命往湖中心游去。
“你又浪费了一枪！”老金气不打一处来。
“别废话了，你没看见吗？她居然有翅膀……天选者之间，还会有不同的进化方向吗？”戈登收起枪，眉头挤出了沟壑：“我忽然觉得，直接杀死她太浪费了……”
老金呸了一声：“你现在还有心思想你的那些破实验，要不是你一开始打草惊蛇，她能逃得了吗？”
“能逃哪儿去，这不进去了吗？”戈登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只需要在外面守株待兔，当然，如果她能活着出来的话。”
老金暴跳如雷，但事情已经发生，再骂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恨恨地哀叹一声：“该死，疏忽了……我没想到她竟然进化得那么快。”
“呵！”戈登转身就走：“比起这个，你不如好好想想，我们要怎么把这几只黄金狮引走吧！”
越靠近湖中心，十三就越感到有一股吸力正在拉扯着她，这力量来自“黑域”中心的漩涡，她没有抗拒，而是顺着这股力量游了进去。
啪嗒！
十三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这里似乎是湖底，地面的触感像是潮湿的泥沙。
“咳！咳咳……”十三呛出了几口水，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闭空间里回荡。
范围听起来很广。
翅膀已经冻僵，收不回去，十三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大腿外侧的擦伤不算严重，但由于沾到了一部分溶剂，里面的血管也已凝结。
十三往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胳膊。
黑瞳早已泛白，漆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涌动的波纹，像是一面水做的镜子。
十三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看见镜子里有很多个倒影在动，其中一个倒影的体内还有黑纹在盘旋。
这纹路她很熟悉，甚至还摸过很多次，不会认错。
“西秦！”
十三下意识地敲击镜子，却发现手直直地穿了过去。
这镜子里，是真的水。
里面的倒影一顿，似乎是听见了喊声，但很快又被几只虚幻的狮子扑倒，他抬枪击杀，可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丢枪抽刀，撕碎了幻影，身上也落下血痕。
可没等西秦喘息两秒，源源不断的幻影又出现了，它们前仆后继，直冲西秦。
十三试探着跨进镜子，可进去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镜子那面的空间是独立的，和她不在一个层面。
她只得再次出镜，观察对面的倒影。
镜子里，西秦一直在张嘴说话，可十三听不见，她只能努力地去辨认口型。
前两个字是在叫她的名字，而后面的三个字是……
“找……核……找核心？”十三皱眉：“我当然知道要找核心，可是……”
怎么找，这里什么都没有，气味又被水体掩盖了许多。
十三焦虑地咬唇。
忽然，她想起了雕塑，既然看不见，那不如……
十三忍着痛坐下，闭上眼，屏气凝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辨别着周围的声音，除了流动的水声，还听见了一丝沉闷的咚咚声，就像是……心跳。
但，不是她的心跳，而是来自水镜里。
看来，只能进去一趟了。
十三碰了碰僵硬的翅膀，吐出一口寒气，随即跃入了镜中。
冰冷的湖水在涌动，灌入耳朵和鼻腔，这水受到了“黑域”的影响，此刻就像是一块海绵，要把任何进入的生物吸干。
十三察觉到了储备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照这么下去，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她就一定会失去所有力量。
现在，只剩两个选择——要么爬回镜面，苟且上岸，要么继续往下，寻找那不知道在哪儿的核心。
十三仅犹豫了一秒，便压下求生的本能，继续往下游，她不惜放出大量丝线，让它们循着心跳的大致方向钻去。
胃很快就空了，饥饿感逐渐出现，她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大腿和翅膀的疼痛在加剧，心跳也越来越快，像是为了维持躯体的正常运转而疯狂鼓动。
在能量消耗干净前的最后一刻，密密麻麻的丝线终于触及到了一块类似于玻璃的四四方方的箱子。
丝线遵循着本体的意志，体格暴涨，几秒内便长成了堪比黑蛊树触手的尺寸。
半透明的触手狠狠往下砸去，就听一声闷响，玻璃碎裂，从里面流出了一滩浓稠的黑色流体。
是本体！
这个想法立即出现在了十三的脑子里，无数的丝线顿时涌了过来，像蝗虫过境般一头扎进了那滩流体里。
随着流体被吞噬，周围的水也开始激烈地翻涌，试图将十三推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倒影里。
西秦发觉周围的黑暗正在逐步消散，前方尽头处显露出了一座由人头堆砌而成的巨大骨台，上面卧着一只金色的小狮子，毛茸茸的模样和现实中的幼狮看起来没多大区别。
西秦啐出一口血，嘴角勾起。
“找到你了。”
…
“老金，你有没有发现，黄金狮好像变少了。”戈登用气声说道。
老金端起枪，刚要说话，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头皮过去，在后面的砖墙上打出了个坑。
“别管黄金狮了！”老金咬牙切齿地捂着被弹片划到的左眼，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这两人还真是难缠，宁愿被异种盯上也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们好像是那红毛男的手下。”戈登不由得讥讽一句：“啧，还真是忠诚啊。”
老金懒得搭茬，耳鸣间似乎听见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他回头一看。
“湖里有动静！”
只见湖面水波渐起，一层叠一层，浪越来越大。
“她要出来了。”戈登说道：“等等……不对！”
…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黑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