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第 46 章 ...
-
“曦哥时雨!你们许了什么愿望呀?我可是看到了呢,来尝尝我女朋友特意做的……”
“滚!!”
简鸿被吼得一愣,手上的小饼干掉地上一块,心疼半天,快速看看四周没人,还是捡起来吹吹放嘴里了。
还好没过三秒。
在他吹饼干的时候,叫他滚的许延曦已经拎着阮时雨先滚了。
卫生间这边,
“许延曦你放开我!”阮时雨奋力挣扎,“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一个扬手没控制好力道,许延曦的锁骨处好似因为牵扯起疼痛,没来得及躲开。
“啪!”
巴掌刚好落在他的侧脸。
阮时雨也没想到,迟疑间想伸手查看,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埋着头,盯着鞋尖,“总之,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难捱的沉默仿佛凝滞了许久。
阮时雨心里苦笑,恨不得现场掘个地缝把自己活埋了,许延曦是个体面人和他爸不一样,和自己也不一样,所以应当也就这样了吧。
至此,他俩那点若即若离的机缘巧合,可能才终于被他挥霍殆尽。
就在他以为许延曦不会再搭理他,直接面无表情离开,两人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心口位置乍然疼痛。
他垂眼,唾弃自己还有脸房颤。
伤神间,后背突然传来势不可挡的推力,将他毫无防备掴进隔间。
男卫生间门被反锁。
阮时雨捂着心口,刚踏出一脚,倏尔又被原封不动地拍回了门板上。
脑瓜嗡鸣,甚至是没反应过来的发懵。
有点昏花的眼前,许延曦放大的面容逐渐清晰,阮时雨的思路也随着他那山雨欲来的表情变得清晰。
哦,是要被揍了。
不痛快他找的,合该遭人报复,没有叫屈的理。
阮时雨想到这儿,竟坦然得松懈下来,俨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别说挨几下拳脚,就算他前男友把他扔下水道冲了,他都没准备再游回来。
不过,没等他在自来水管里当浪里白条,窒息感先一步攫取呼吸。
脑袋好似被一双火热的铁钳死死钳制,齿间从未有过的暴戾袭夺好似酷刑,带着盛怒的惩戒意味。
转头的空隙只感觉脸上一痒,想象得到是许延曦长长的睫毛,他不会换气也忘了换气。
许延曦没再给他机会,下轮侵占接踵而至。
阮时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心跳绝对飙到130以上。
仿佛溺水许久,再度恢复呼吸好似劫后余生。
“自己把眼泪擦了。”
许延曦声音冷冷,脸色如常,甚至还是不耐烦加不悦。
不是说接吻可以促进催产素多巴胺什么的分泌吗?怎么……还是不高兴。
阮时雨的眼睛好似擦不干的源头活水,此刻的内心也软烂如泥。
许延曦整整衣服就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握住。
完全是本能的反应,阮时雨甚至没想好要对他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怕他离开。
自下而上偷偷看了眼许延曦冷漠的眼睛,阮时雨用力咬咬唇,放了手,而后,再次变卦。
许延曦冷哼一声,“还做什么?阮时雨,你知道我不是有耐心的人,最后再等你一分钟。”
咚咚的心跳争分夺秒,在两分钟间进行着百米冲刺。
然后许延曦离开了。
据说那天之后,许延曦走到班门口正好赶上同学们分蛋糕。
铺满两张桌子的奶油蛋糕足够全班食用,也被好闹并且关系铁的同学互相抹到了脸上。
不过,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许延曦那张冰山脸上涂抹。
不知是没看清来人还是兴致高得过头,简鸿一整块儿蛋糕直接没长眼地盖上去,几乎遮住许延曦整张脸。
班里原本热闹快活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在新一年的十来分钟内,昔日旧友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一路打出了楼道,后来怎么收场的不得而知,没人敢看校霸的热闹。
阮时雨知道之后更伤心了,之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场黄粱梦。许延曦是那个用心将他拉出封闭自我的人,但是,他却恩将仇报地让许延曦心灰意冷并彻底将自己封锁起来。否则许延曦不可能把朋友打进医院。
他是那个狡猾懦弱的罪魁祸首。
再上学,班里同学缄口不语,俨然恢复了阮时雨转班前的模样。
下课后,教室安静得吓人。
因为许延曦在睡觉。
阮时雨把脸埋进课本一半,两只眼睛愧疚地看向简鸿脸,右颊青了一大块。
想象许延曦打人的样子,阮时雨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难过。
隔着校服布料摸摸衣兜,和时下新款相比,相对厚重的手机是唯一能让他稍稍心安的物件儿。
短信里的期限就是明天。
阮时雨深深看了眼许延曦蒙起来的后脑勺。
“特大好消息!恭贺我班向晨同学,历时两年,终于拿下我校重点班校花韩思霏女神!向晨同学持之以恒矢志不渝的舔狗精神,值得我八班广大优质男性单身贵族学习!特此全班通报表扬,以兹鼓励……”
兴许是他看得太过投入,耳边乍一响起其他声音,居然还吓了一跳。
王和煦感冒请了几天假,元旦那天不在,并没有见识当日的血雨腥风,因而对于花边新闻的大肆报道,好似平地起惊雷。
其实最开始,校花尚且未见其人,王和煦就流露出巨大的兴趣来,只是人家接连向别人抛橄榄枝,甚至化学老师还莫名其妙地领到一根。
说白了,玩归玩,那些兄弟谁都没真谈上,反而为女神其人另增一番风流韵味。
只是向晨这小子,这回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实在可恶。
王和煦在此噩耗中好容易凭借坚韧意志顽强痊愈,一大早就等不及来班里阴阳怪气地大肆渲染一番。
当然,为了体现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喜糖还是他发的。
唉,跟之前他想象里毕业聚会出柜打脸名场面差不多,也是要大把撒糖的。
就这么多看了一眼,王和煦便会错了意,花花绿绿的糖果被丢向这边。
!
阮时雨大惊,小糖果的危险程度好似枪林弹雨,瞬间让他手忙脚乱。
但还是有一颗命中了身边的小帐篷。
于是恶龙苏醒咆哮并喷出火焰。
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怅然若失也好,失魂落魄也罢,从冻结状态反应过来时,阮时雨已经跟人到了学校两楼之间的死角。
唇齿比大脑先一步回忆起那晚的蹂/躏,不算温柔,他却病态地食髓知味。
有一瞬间,好像当一个什么都不负责的混蛋。
反正两笔写不出一个许字,要不跟许延曦坦白算了,万一他爸的问题他想得出办法呢?
阮时雨用力闭眼,眼前再次浮现床底下看到的东西。
他使劲摇头,没关系,再忍一忍,等过了明天就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许延曦对他说过的。
一切……
向、向晨!
脑袋嗡鸣,可许延曦身后罩着的小一号男生不是他们班向晨又是谁!
透过许延曦的侧肩,那张遍布红晕的脸露出旖旎之色,仿佛不经意间同他对上了眼。
阮时雨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他吞了铅块似的喉咙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腿无力,转过角落就再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沿着墙体,慢慢地软软滑下。
阮时雨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进两腿之间,大滴眼泪落地。
他哪来的自信,比他好的人那么多,自己那么对人家,凭什么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
况且分手也是他提的。
原来,许延曦说的等待时限,
真的过期了。
即使被发现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阮时雨独自蹲了好久好久,等到他们都走了,等到教学楼的灯都灭了。
今晚没有晚自习,回到班里,很黑,没人。
再也不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一个人不开灯,臭着脸送来钥匙,一边嫌弃他傻一边帮忙干活。
情绪好似决堤的洪水,阮时雨抱住书包,整个胸口溺水般窒息,失去重要之物的悲恸让他喘不上气。
理智让他自虐似的把自己憋闷成一个濒临极限的气球,仿佛是身体本能的自救,饱含愤怒委屈的哭喊乍然充满整间教室。
“啊!!!”
“卧槽槽!”王和煦叽里咕噜从座位上蹿起,给吓了个人仰马翻,凳子也哐啷翻倒在地。
这个点儿本不应该有人了。
阮时雨连忙胡乱抹了把脸,手忙脚乱把人扶了起来。
说是手忙脚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王和煦给吓得激灵,挣扎着拒绝他的帮助。
阮时雨只好先把灯打开。
王和煦:“别开……”
坏了!
阮时雨想起自己哭过最容易眼睛肿了。
可是白炽灯照出原型的,是四目相对的红肿眼眶。
“……”
王和煦尴尬一笑,在看到难兄难弟同样的眼睛时,立即快活地找回不要脸的自信,“没事儿啊时雨,是不许延曦找你麻烦了?唉,忍一时风平浪静,你看看兄弟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失恋哭女神,然后谁也不打扰就睡了,跟喝醉酒直接睡的一样酒品好人品好,是不?”
阮时雨还沉浸在悲伤中,一时听不进他扯淡,倏尔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书包里层找到一个小小的东西,切口和平整,几乎看不出来。
“请你帮我转交给许延曦,谢谢你。”
王和煦放在手里端详半晌,而后大惊!
这时,去而复返的阮时雨从他手里又拿了回来,“还是算了吧。”
王和煦当时很懵逼,所以压根儿没想过,这句将是学生时代最后听到的阮时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