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恭桶丫鬟的逆袭之路》戴帽子的咸鱼

6、第 6 章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苏苏便被门外一声冷喝惊醒。新来的管事扯着嗓子催逼，巧儿揉着惺忪睡眼将她拽出房门。前院已站满四十余名仆，最前头立着位身着青布比甲的管家婆，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细纹里都透着精明严苛——正是新来的许嬷嬷。
　　"都竖起耳朵听着！"许嬷嬷手持藤条轻敲石栏，"你们这群人往后便管着府里的花木。每日三更刚过便需起身浇灌，卯正三刻主子们起身后，便不许再在前院晃荡。今日先熟悉地界，都散了吧。"她说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苏苏心中一松，这差事远比洗恭桶强上千倍。跟着巧儿来到那处荒园，却顿时怔住——园内杂草疯长如莽，蛛网在枯枝间结得密不透风，唯有几间厢房尚算齐整，只是门窗紧闭，积了厚厚一层尘土。巧儿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胖脸皱成了包子："这哪是打理，分明就是开荒！"
　　"既来之则安之。"苏苏撸起袖口，指尖触到袖中藏着的碎银，那是昨日家宴所得，"你不是要给兄长挣彩礼么？"
　　巧儿闻言瞪圆了眼："呀！你会说话？我还当你是个哑巴呢！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
　　巧儿拉着她就要回房歇息，苏苏却望着院墙外穿梭的车马出神——这荒园紧邻后街，定有出路。等巧儿一走，她便拨开半人高的蒿草，果然在西北角老槐树下寻着个狗洞。洞口仅容鼠辈穿行，她捡起块半截青砖，咬牙切齿地刨了近一个时辰，指节磨出血痕，才将洞口扩到能钻过身子的大小。
　　钻出洞时，眼前是条宽敞的青石大道，道旁停着的驷马高车比渝州城的还要华丽。苏苏循着车辙拐了几个弯，顿觉眼前一亮——只见商铺鳞次栉比，食肆的幌子在风中招展，卖胭脂的摊子上摆满了五色琉璃匣，连街头的糖画都透着京城独有的精巧。这便是天子脚下的上都，果然与渝州天差地别。
　　她正看得痴，忽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唤道："小乞丐！"回头见是青豆，苏苏转身就跑，却被她一把揪住衣领："跑什么？姐姐又不吃了你！"青豆上下打量着她，"早知道你是女孩，上都的巡城兵最是厉害，见了乞丐便要抓去做苦力。"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跟我去见姐姐！"
　　眼前的楼阁建在碧水之上，飞檐翘角挂着成串的琉璃灯，正是梦回楼。此楼比渝州那座更为壮观，足足八层，每层窗前都立着位美人：或临窗抚琴，或展卷读书，或凭栏远眺，衣袂飘飘如广寒仙子。苏苏看得目眩神迷，直到被青豆拽进楼内，才惊觉厅中梁柱皆裹着锦绣，地面铺着能映出人影的金砖。
　　"姐姐你看谁来了！"青豆将苏苏推到林青墨面前。
　　林青墨正临窗调色，见状放下画笔轻笑："原来是你这小乞丐。"
　　"我不是小乞丐，我叫苏苏。"苏苏憋了许久，终于挣出一句。
　　林青墨与青豆相视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是，是苏苏，这都来上都了为何穿得这般褴褛？可知在上都的权贵地界，乞丐是要被抓去充军的？"苏苏低头一看自己破的不能在破的衣服，确实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青豆领苏苏去浣洗间沐浴。当温热的水流冲去满身泥垢，镜中映出张巴掌大的小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只是过于瘦削，颊骨微微凸起。青豆取来一套月白色襦裙，裙摆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待梳妆完毕，苏苏再望铜镜，几乎认不出自己，时间久了，自己都快忘了是个女孩子了
　　林青墨进来时也顿了顿，上下打量着苏苏："果然是块璞玉。只是太瘦了，再养些时日，怕不是要美过我楼里的姑娘们。"正说着，
　　忽有小厮来在林青墨耳边低语，她匆匆离去，" 啧啧，小乞丐，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惊死人....."还没说完，谁知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男子身着墨色锦袍，此刻正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的刹那，苏苏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慌忙低下头去，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正是林府家主林知许。只觉那目光如刀，似乎要将她层层剥开。
　　"青豆，你家主子呢？"林知许的声音冷得像冰。
　　青豆慌忙行礼，引着他往外走。直到脚步声远去，苏苏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幸好家主并不认识她，否则按林府规矩，私逃外出足可打死。她不敢多留，匆匆换回自己的衣裳，从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梦回楼顶层厢房内，"说吧，为何引我去你房间。" 林知许漫不经心的问道。林青墨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主公，方才那女孩便是渝州城纵火解围的小乞丐。属下查过，她竟是主公府中签了死契的，名唤苏苏。此女先能坏了属下的计划，后又能私逃出府，还刻意隐藏容貌......属下担心她是别有用心之人。"
　　林知许指尖轻叩桌面，眸光如寒潭般深不可测。他想起方才那个躲在青豆身后的少女，那双惊惶却清亮的眼睛，"起来吧。"他淡淡道，"此事我已知晓。往后若有类似情形，直接报与林杨即可，不必再用这般迂回手段。"
　　林青墨长舒一口气，额角的汗珠滴落在金砖上，洇开一小片水痕。她退出厢房时，夜风吹动檐角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某人慌乱的心跳。
　　"林杨，去查下吧"
　　"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