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在下》金吾金

15、红尘道场

　　“柳大哥，你先等等！”龙音听出玉雪擎天狮叫声不对劲，想阻止柳吟风动手，她看得真切，玉雪擎天狮并无害人之意。

　　未曾想柳吟风救人心切，情急之下，早已提剑纵身而去。

　　料想玉雪擎天狮只剩一丝残魂执念，恐怕早没了灵性，此举定是要伤人。

　　柳吟风毫不犹豫挺出一剑，厉喝道：“妖兽受死！”猛地推开秦乐微，冲向玉雪擎天狮。

　　“唔。”秦乐微刚回过神，就被柳吟风用力一推，撞向一旁的石壁。

　　她闷哼一声，眉头微蹙，捂住震痛的心口，不由低咳了两声。

　　柳吟风剑法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毫不留情攻向玉雪擎天狮。

　　眼见被人阻止，玉雪擎天狮仰天怒吼，显然大怒。

　　面对柳吟风的攻击，玉雪擎天狮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低吼一声，身前形成一道数丈高的保护罩，将其牢牢护住。

　　柳吟风一连数百招，发现根本奈何不了玉雪擎天狮，他冷眸一闪，发现了一处破绽，纵身而起，剑锋狠狠刺入了玉雪擎天狮颈脖处。

　　洞府之内，血腥味骤浓。

　　吼——

　　玉雪擎天狮受伤吃痛，嘶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焦躁不安地后退数步，撞向了左侧的石壁。

　　洞府内一阵剧烈摇晃，顶端的灰尘和石块扑簌簌落下，倏忽之间，玉雪擎天狮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龙音搀扶着秦乐微，不忘观察柳吟风和玉雪擎天狮的战况，以便随时上去相助。

　　出人意料的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玉雪擎天狮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似是没了生息。

　　柳吟风冷笑一声，上前欲要取回且慢剑。

　　秦乐微眼尖，发现玉雪擎天狮的眼皮细微地颤动了一下，当即大喊道：“吟风，等等！”

　　却是迟了。

　　异变突起，眼见已经死去的玉雪擎天狮豁然睁眼，怒目圆睁，猛地低头，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柳吟风连忙侧身躲闪，但迟了一步，他的左臂被玉雪擎天狮死死咬住，霎时间剧痛席卷全身。

　　玉雪擎天狮眸中寒光闪烁，随着“撕拉”一声响，柳吟风的左臂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紧接着它喉头一滚，竟将整条手臂吞入腹中。

　　“不——我的手！”柳吟风忍不住嘶声痛呼，汗如雨下，左臂空荡荡的，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剧痛之下，柳吟风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几欲昏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半跪在地，脸色惨白，下意识按住左手断臂处。

　　鲜血如注，顺着右手指缝不停滴落在地，不多时地上血迹斑斑。

　　“不！”龙音吓得花容失色，扑上去紧紧抱住柳吟风，哭喊道：“柳大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秦乐微从幻境中彻底清醒时，柳吟风早已倒在地上，捂着断臂不停地哀嚎。

　　凄厉地惨叫声，久久回荡在洞府之中。

　　柳吟风失血过多，面白如纸，断臂处汩汩流淌着鲜血，很快把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秦乐微眸光震颤，忙疾步上前查看，取出黑色药瓶，喂柳吟风服下一颗疗伤的上品丹药。

　　这时，他们身后的石壁“隆隆”作响，开启了一道暗门，紧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秦乐微扯入其中，石门随之闭合。

　　……

　　“这是何处？”秦乐微抬头所见，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漫无边际。

　　前方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身着一袭无暇白衣，面容却似笼罩在云山雾里。

　　秦乐微怎么都瞧不真切，却知晓他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秦乐微脑中灵光一闪，隐约知晓了这是何人。此乃天界古神，容渊帝君。

　　只见容渊帝君随手在瑶池种下一朵莲花。眨眼之间，岁月荏苒，时光如梭。

　　莲花生长于瑶池之中，受了容渊帝君几千年的点化，修得仙身，得名：雪卿，并拜入容渊帝君座下，是为雪卿仙子。

　　又过去了三千年，雪卿仙子渡劫成功，晋升上神。同年得天道授予神权，开创神殿，执掌一方地界。

　　天界尊称为：雪卿帝君，并与其他三位帝君共同执掌天界。

　　雪卿帝君拥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千年间，她日日从瑶池望向人间，思凡之心愈重。

　　恰逢容渊帝君决定下凡历劫，邀请雪卿帝君一同前往，去凡间走上一遭，雪卿帝君同意了。

　　两位尊神用一缕元神幻化成分身，前往人间历劫，他们知晓在人间的剧本，却不约而同，一字未看，选择从心所欲，顺其自然。

　　画面至此，突然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全部消失了。

　　秦乐微愣住了。对于方才的一幕，她没有特别的感受，但莫名内心更静了，面对秦家的血海深仇，没了原先的麻木和空落落的感觉。

　　“原来你就是容渊帝君座下的小莲花啊，吾曾向母神求取过佛莲，不曾想母神竟将佛莲给了容渊帝君。”

　　“可惜容渊和雪卿两位帝君，与域外天魔一战陨落了。”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是何人？”秦乐微疑惑道：“这又是何处？”

　　那人道：“此乃浮生幻境，吾乃战神尧光。”

　　秦乐微闻言一惊。尧光？这座洞府的主人？

　　那人笑道：“小姑娘，难道你不是为吾的传承而来吗？”

　　话音刚落，一道柔和的神光闪过，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一道高挑婀娜的身影，但见美人一袭广袖仙裙，眉目如画，眉心一点红。

　　这般温柔的模样，怎么也瞧不出是昔日威震三界的战神。

　　尧光上神饶有兴致地盯着秦乐微，仔细打量了一番，含笑道：“你……很不错，吾很喜欢你。不管你前身是何人，便由你来继承吾的传承，来吧。”

　　说完，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掌心朝上，显然是在邀请秦乐微。

　　秦乐微一怔，略微迟疑，摆手道：“不，我不能……”

　　尧光上神眉头一挑，惊讶道：“你不愿意，却是为何？你不是为吾的传承而来吗，还是你认为吾的道法入不了你的眼？”

　　若是换成旁人，早该喜不自胜，溢于言表了。

　　秦乐微摇头，如实道：“不是的，尧光上神，我……我想走自己的道。”

　　尧光道：“你的道，何解？”

　　秦乐微思忖良久：“私认为，大道无穷，殊途同归，大道有形，形化众生。天地万物皆携道而生，同根同源，无有分别，无一不是道。我本是道，既在道之中，又在道之外。”

　　“既在道之中，如何言道之外？”

　　“身在红尘道中，浮云遮望眼，更有诸般枷锁束缚，纵然清醒，也难逃苦海沉沦。心在道之外，从心所欲，便知众生如沧海一粟，心外之物皆作等闲，自然超脱。”

　　尧光闻言愣住了，歪着头，静静地盯着秦乐微，倏尔一笑：“既然无法勘破我执，便选择从心所欲，以身入局，用清醒的沉沦一步步破除迷障，这就是你的道？”

　　“是，这便是我的道。”秦乐微暗自苦笑。

　　秦乐微认为理解和释怀是两种不同的能力和智慧，她身后空无一人，又无前人之路可以借鉴，虽说笨拙了些，却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尧光笑道：“多有趣的小姑娘啊，吾许久未曾见到了，也罢，不勉强你。这样吧，你我有缘，今日得见，吾便赠你一言。”

　　“如梦亦如幻，一场春秋一场梦，莫要执着于浮生虚妄。人终其一生，无不在舍中得，在得中失，循环往复。小姑娘，你如今深陷其中，迷雾重重，且看你是否能勘破这红尘道场了。”

　　“小姑娘，可曾见到吾洞府外的十个字？”

　　“看到了。”

　　“记住，无心者因善生福，无明者因痴生恶。人生在世，当敬畏天地，敬畏众生，唯至善至纯，德行出众者，神鬼皆敬，诸天庇佑。”

　　眼见秦乐微沉浸在话语中，沉思默想，尧光睁着一双美眸，绕着秦乐微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问道：“你现下修行的是剑道？”

　　秦乐微点头道：“不错，我修行的正是剑道。”

　　尧光摸着光洁的下巴，俏脸上若有所思，笑道：“你至情至性，拥有世人难得的慈悲之心，或许，还有一道更适合你。”

　　“哪一道？”

　　“苍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