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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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就是……挺意外的……”宋墨白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宋墨白：首先排除咯痰！
“意外什么？”他身子微微凑近。
宋墨白连忙后仰，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没……没什么……”
沈曜笑着，坐正身子：“没什么就没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在微信上说自己最近压力大？”他突然就一本正经起来，“阿姨又给你施压了？”
这似乎是个刻板印象，毕竟宋简仪在他很小时就走的“鸡娃”路线。
“我妈她没有，是我自己……”他有些忐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管不顾地在网上随便抓一个陌生人‘外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沈曜没作声，只是说：“考试结束了，就好好放松一把，剩下的事情等开学再说。”突然，他的眼睛停留在宋墨白那凹凸不平的指甲边缘，打趣，“没涂苦甲水，是吗？”
宋墨白微微一愣。
沈曜很自然地把他的手抓过来：“你看看你的指甲被啃得七扭八歪的，赶紧涂点苦甲水帮忙戒掉咬指甲的陋习吧！”
宋墨白的脸烧起来，一把把手扯回去：“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就用指甲刀……剪平整……”
这么多年了，性格方面果然没变化。
“欸！我记得你小学时不还收过小姑娘亲手送来的情书，当时你还害羞，脸红得跟天上的火烧云一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接过去。”
后来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哦，对了。是沈曜替他接过情书，是沈曜帮他说的“谢谢”，是沈曜把已经挪不动腿的他送回去。一路上，宋墨白还一副有惊无险的样子：“吓死人了！我哪儿见过这架势？”
“那以后你再收女生情书，还得先给我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才算完啊？”
小时候的宋墨白真的很佩服沈曜，好像哪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转到他手里，就能变得游刃有余。
其实，长大之后也佩服。
“情书还留着吗？”
指甲刀咬合，只咬下一片指甲的一脚。宋墨白摁住指甲刀，轻轻拖着，试图把一整片指甲拖下来。
“早丢了。小学毕业以后，我妈就把我之前的各种教材和练习册清理掉了。”
宋墨白小学的练习册也不少，别看只是三四门课程，但自小搞“题海战术”，六年的练习册摞起来得有半个人高了。
那会儿，沈曜帮他收了情书，宋墨白还很惶恐，担心宋简仪看见会质问他，于是连看都没看就随意塞进某本练习册的夹层里。
“不过后来我可听那群小姑娘说你矫情呢！”沈曜完全把这件事当成谈资，也没管宋墨白到底好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讲。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他的耳尖上好像覆上了一层血。
“你那些事，我想不记住都难！”
“我反而是记不清了。”宋墨白猛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曜看。
沈曜从那双瞳子里看出几分恼火的意味，连忙止住话题。
指甲终于被截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曜在宋墨白家吃过晚饭，又逗留一会儿，直到周舜来接，这才跟这一家人告别。
“你看，这小孩越来越俊了！”
“他不是在宁城练体育？我看他这个身体素质，到时候考个像样点的体校应该是没问题。”
“人家体育学校也不是只看体育成绩啊！”
“他文化课也差不了！”
“姥姥、妈、大姨、小姨，我先回房了。”宋墨白轻轻放下手中的茶，起身离开。
宋简仪注视着他的身影，没吭声。
宋墨白手心冒汗。沈曜临走时告诉他：“我们过两天出成绩，到时候约你一起去看。”
看成绩？
他心底明明是很希望沈曜会考一个好成绩的，却又害怕他成绩不好，自己看了，会感同身受，如坠冰窟。
“你回大桥村了？”
夜幕降临，沈曜擦干头发，正要躺回床上，手机铃声响起。
“嗯。”他一只手摁住对话框，发了一条语音。
“真行，你这件事都没告诉我，就只知道告诉遥遥是吧？”
“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我告诉她，你就不知道了吗？”
那边回了一个心碎的表情包。
柳絮：你知道吧，遥遥好像坠入爱河了。
她没用“谈恋爱”这种词，毕竟这一切都是旁观者的主观臆断，太不严谨。
曜队天下第一帅：我听她说过了。
曜：我还听说你俩关系闹僵了？
柳：遥遥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啊！
柳：我们俩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以后有机会见面详谈。
曜：对了，我遥姐那个……怎么样？
他斟酌好久，也没想通用什么词会更妥当，干脆用一串省略号。以两人十多年的交情，她不会看不懂他的未尽之意。
对面沉默良久，沈曜都以为她不会再回复了。
手机一声新消息提醒，他打开锁屏，弹出的消息框上写着：
“他人还好。”
曜：叫什么名字啊？
曜：我听说也是大桥村的。
曜：说不定我认识呢？
柳：她没跟你说起过吗？
曜：没有啊，上次很含糊地就把他的名字掠过去了。
柳：宋墨白。
曜：我都怀疑她是假装……
对方正在输入中……
沈曜看到弹出来的三个字，不经意间挑挑眉，删掉了快要编辑好的话。
曜：是他！
柳：怎么？你认识？
沈曜故意回避：“谢谢你，雪姐，改天请你吃饭。”
眼珠一转就是一场大戏。
天气预报上说那天有雨夹雪，到中午才刚刚停，街上湿滑。
宋墨白拿着手机：“姥姥，我去沈曜家了！”
徐芝梅追出来：“披上围巾，还暖和些。”
宋墨白接过围巾。那围巾是深灰色的，摸上去毛茸茸的。
“谢谢姥姥。”
围上围巾，他把头埋进去，猛吸了一大口。
徐芝梅帮他戴上帽子：“这个倒春寒最吓人，别不重视。多少人冬天好好的，一到换季的时候就感冒咳嗽喉咙痛，跑去医院挂吊针。行，穿得保保暖暖的。晚上回来吃饭提前说一声，姥姥在家里做好。”
他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小老太太，看着她脸上的斑点和皱纹，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就那一瞬间，一种酸涩的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好像吃了一片柠檬。
“哎。”他轻声应和着。
周舜带沈曜住进周家的老宅子。老宅子里面收拾得板板正正，家里的陈设虽说是落了点灰，倒是没乱。
这几年，周舜一直在宁城工作，老宅子这里很少回来，干脆就把他租给外地务工的打工人。只是上一个租户今年夏天干活时突然出了意外，这房子就一直闲置着，再没出租过。
屋子收拾干净，立马跟新的一样。
周家距离宋家不远，只有大概一里（500米）的路程，宋墨白骑电动自行车，一会儿也就到了。
到沈曜家门口，他先跺掉鞋底的雪水，轻轻推开大门。
一进门，嘴还没张开，人先愣在原地。
屋里，沈曜和陈雲遥、方雪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宋墨白突然就不知道进门该迈那条腿了。
“赶快进来啊！”沈曜看见他定在门外，赶忙出来招呼他。
宋墨白倒是有点不太自然地“噢”了一声，别扭着进门。
“我这刚才听说你们仨还认识呢！真好，也不用我多介绍了。”沈曜这时候装得倒挺像。他把宋墨白推到陈雲遥跟前，“墨白，我发小。遥姐、雪姐，我俩好姊妹。”
“正儿八经说话，再油一个，老子弄死你！”
沈曜听了方雪的话，没放在心上，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得嘞！一会儿我还一个姊妹过来，介绍你们好好认识。”他冲着宋墨白挤眉弄眼，“没准你认识。”
宋墨白看着他那副作态，不知道沈曜肚子里憋着什么招，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惶恐，心脏七上八下的，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认识吗？认识吧？他说了认识，那大概是真的认识。算了，好烦，先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他和陈雲遥有点像，都是那种古灵精怪的样子，难怪他们是好朋友——我在想什么！赶紧睁开眼，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话说，我真的认识吗？
没准他还真认识。
“行了，该吃吃，该喝喝，坐下痛快点儿，别搁我面前扭扭捏捏的，我可不吃那套！”
沈曜虽然在南方呆得时间长一些，但是在家里耳濡目染，说的一直是正经北方话，只是偶尔没那么地道。
门又响起来。
门外传来清冽的一声：“沈曜！”
宋墨白突然感觉这声音很熟悉，身子震了一下。
是杜庄黎！
“哥？”一进门，她倒是先愣住，随即缓过神，笑着朝沈曜说，“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啊！”
宋墨白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庄黎……”
两个女孩只觉得气氛有一点微妙。
柳絮：什么情况？哥哥跟妹妹不熟？
雲游四海乐逍遥：不知道啊！没人说过这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发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