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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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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泊!”章泉不受控制拔高了音量,他激烈喘息着,半响才放软了姿态,“罗泊,我知道你没有怎么样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出门我就不出去,你不喜欢我和别人联系我就不联系,好不好?”
“早这样多好啊,”罗泊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晚了。”
听完章泉放低姿态的一段话罗泊心情不错地挂了电话,他只以为李盈是因为伤了人畏罪潜逃,并没有把这件事过多放在心上。
紧要关头,他现下首要目标是稳住董事会里那些老家伙,别的都得靠边站。
被挂断电话章泉深感无力,他没想过罗泊会拒绝,现下连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都没了,他该怎样去找李盈呢?
章泉没有想太长时间,客厅一道惊呼,紧接着是跌跌撞撞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章泉快步过去,正看见李盈手里提着外卖进来。
他依旧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看见他们都在愣了下,半天才想起今天本该去接父母的,他摘了口罩,很抱歉地抱了抱父母,末了看向章泉,眼神莫名瑟缩。
章泉知道,李盈恐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这小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给爸爸妈妈说一声?”
李阿姨感情充沛,刚才就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现在趴在李盈身上,简直要晕过去,李盈赶紧把她扶到沙发坐下,看见桌上带着医院标识的袋子眼眸闪了闪。
“都是小事,本来我就打算退役了,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几天而已。”
“你们吃过饭了吗,咱们去楼下吃点吧,算了还是订餐吧,你和爸刚下飞机,不能太麻烦。”
章泉上次来这里还是几个月前,当时这里空荡的可怕,现在却已经装修得分外温馨,原来那个浓黑的沙发换成了米色的丝绒沙发,茶几也换成了相应色系的玻璃圆桌。
李盈足足哄了半个小时才把父母哄进卧室调整休息,两个老人一走,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章泉有着满腹疑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发问才能不叫他们感到难堪。
足足过了很久,竟是李盈搓了搓手,率先开口问:“章泉哥,这次是我冲动了,罗泊没有找你麻烦吧。”
章泉下意识摇摇头,不得回应,才意识到李盈一直是背对他的,忙出声说没有。
“那就好。”
又是寂静。
“……本来那一刀该刺在罗泊心口的,只是江逸远出来挡了一下,这才没有让我酿成大错。”
章泉喉咙哽了一下,他看向李盈垂在身侧的手,痛苦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轻声问:“你的手,是罗泊做的?”
李盈突然笑了,笑弯了腰,他整理一下头戴的棒球帽,蓦然转身看他,眼里有着让章泉捉摸不透的神色:“一半一半吧,他们只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但是我太害怕了,棍子落下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报警了吗?”
当然没有,李盈自顾自把捎进来的外卖拆了,声音冷静:“那是自然,现在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章泉哥你也不用为了我在罗泊面前低一头。”
章泉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离开李盈家时打包了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出了小区不出意外小陈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格外自觉地下车为他拉开了车门,章泉坐上座椅侧头问他一句。
“罗泊回来了吗?”
“公司有事,老板还没脱开身。”
“那正好,送我回云璟。”
“章先生,这……”
章泉语气不是很好地打断了他:“怎么?不可以么?”
小陈表情犯难,罗泊交代过他章泉每天最好是三点一线,除去公司只能去怡景苑,但……他又看了章泉一眼。
座椅上的青年白肤黑发,看上去很是疲累,不得回应,他蹙起眉头靠上椅背,看上去很痛苦。
小陈的确和罗泊的二姐罗焕云有一层不能为人道的关系,因着这层关系,他对四年前的事有所了解。平心而论,他挺可怜章泉的。
这样一个人,自小安然本分地走着属于自己的那条路,脚下的纵然不是通向罗马的坦途,但也不至于是刀山火海,如果不是那件事,他本该成为一个普通平凡,为就业奔波的毕业生。
而不是沦落到如今情人不像情人,爱人不像爱人的场面。
小陈飞快眨了眨眼睛:“章先生您稍等,我问一下老板。”
不出两分钟,章泉得到了小陈肯定的答复:“章先生,我们这就去云璟吧,不过老板有令,必须赶在他处理完公务前回家,咱们要速战速决。”
章泉微微颔首。
街景纷杂,迅疾略过,认认真真看上半响就不由得头晕,章泉眼睛越眯越小,直至完全闭合。
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温和熨帖的车内空气中消迩,过了良久良久,他才被人叫醒。
“放着床不睡睡地上?可真有你的。”
章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默默在心里补充:好了,噩梦继续。
“这都过去多久了,江逸远早能活蹦乱跳了,你至于每天操心他来操心他去吗?”
窗外太阳正好,大约是中午两三点的时候,章泉扫了眼落地窗外的天,任凭罗泊抱他起来。
他感冒了,吃了两顿药不见好,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罗泊把他抱进卧室,胡乱往他身上裹了层毛毯,嘟嘟囔囔嘀咕点什么。
他们的卧室不分白天黑夜都拉着遮光帘,暖调的灯光营造出虚假的温馨氛围。
罗泊电话叫完医生回卧室,看见的就是章泉呆呆地裹着毯子坐在大床中间,像是一只等待主人认领的小动物。
这幅场景曾经只会出现在罗泊梦中,他紧了紧手里的手机,直到手掌被咯的发疼,才回过神来。
一回过神来头脑中“一定要让这幅场景持续下去”的念头就越发清晰,他想起了小陈给他买的几本“恋爱宝典”,心神一动,想到了自己昨天随便划下的一句。
“要尊重爱人的选择,尽管你并不发自内心地认同。”
罗泊喉结一滚,大脑还未完全归位,已经吐出一句:“你要是实在想上班,等你病好了就去。”
原本恹恹欲睡的章泉打了个激灵,一双眸子机敏地看了过来。
自那天去医院看过江逸远,罗泊就把他软禁起来了,不许外出上班,甚至下楼散步都不可以,硬生生剥夺了章泉三点一线的权利。
他打起精神挑了下眉头,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您这是犯了什么大病?”
罗泊心里这个冤枉,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看见章泉这个反应正想反悔,可章泉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整个人都往上窜了一节:“我去!”
掷地有声。
把罗泊嗓子里那句“不去拉倒”轰回了肚中。
不知是不是这句承诺的干系,因为感冒昏昏沉沉的章泉在第二天清早就精气神十足地醒了。
他和罗泊睡在一张床上,就算没有深入交流,但搂搂抱抱是摆脱不了的,章泉已经习惯每天醒来腰腹上的压力。
罗泊昨晚处理文件到了很晚,还在呼呼大睡,呼吸声沉重,鼻息扫在章泉发顶。
他们紧紧贴合,罗泊身上的什么变化都切实地透过布料传过来,章泉厌烦皱眉,往前蹭去。
只是他一动罗泊就跟身上长虫一般扭动跟上,一来二去,在章泉蹭到床边的时候罗泊也醒了,醒了他也不说话,手臂收紧,把章泉牢牢锁进怀里,埋头在他颈窝深嗅一口,趁章泉缩脖子的时候,他直接手臂发力抱着章泉在床上翻了个身,长腿挣脱被子,死死箍住那双挣扎的小腿。
“大早上的乱扭,欠收拾?”
章泉暗暗翻了个大白眼,闷声狡辩:“我想上厕所。”
罗泊闭着眼没搭理他,一只手攥着章泉双手,一只手跟长眼了似的,沿着裤边就往下伸。
章泉手脚都被他控制住,只剩一张嘴还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反抗,他在那只大手上咬了一口,罗泊闷哼一声,下身往前狠狠一顶。
这下倒是章泉不敢动弹了。
罗泊吓了他一会儿也没瞌睡了,他前二十三年因为过于优异的家庭从不看人脸色,照顾人更是别说,遇上章泉后倒是慢慢掌握了体谅人的能力。
这些天看到章泉恬淡的面庞,他不止一次后悔四年前一时冲动酿下的过错,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从前种种已是过眼云烟,他只能从当下补偿章泉。
“行了,去洗脸刷牙,我去给咱俩捣鼓点吃的。”
章泉这时候好说话得很,自顾自把睡裤整理好,温声问他:“你一会儿送我去上班吗?”
罗泊身子僵了一下,章泉要是不问,他其实根本不打意主动送他去上班,但既然章泉开口了,自己要是出尔反尔驳回,那想来他在章泉心中岌岌可危的可信度更是多了几成的崩塌风险。
罗泊清了清嗓子,余光看他:“吃完饭老公亲自送你上班。”
章泉没有说话,但罗泊的眼角余光处,章泉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