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捡了个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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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轻沅在回家的路上捡了个病秧子
那时候天色很晚了，车灯照过去的时候
言轻沅吓了一跳，紧急制动，差点连人带车飞出去
那人缩在墙边，在春天和冬天没差的金都，就穿着一件薄的要死的长袖和牛仔裤，黑色的长发散落，她面朝墙看不到脸
要不是隐约能看到手脚因为寒冷而发抖
言轻沅还以为这人冻死了
“喂，你还好吗？”
言轻沅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那人身上，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说话”
不见动静，言轻沅重复了一句
仿若尸体的人动了动，似乎在尝试起身，没起得来
言轻沅叹气，抓住那人的肩膀，把人横抱起来
很瘦，跟个冰坨子一样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言轻沅把人安置在后座，打高了车内温度，把刚买的热可可塞在了那人的手里
“谢谢”
车开出去老远，言轻沅才听见微弱的声音
医院灯火通明，言轻沅带着人还没进去就被护士拦住了
“徐小姐？”
小护士觉得背影眼熟，拦住两人的去路
“嗯”
怀里的人抬起头，长发被剥开露出一张
非常纯善，惹人怜爱
且冻得发白的脸
“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随便离开医院呢？”
小护士教训着，掏出手机通知了医生
又从护士站推了个轮椅过来
言轻沅看见那张脸呆愣了一下，随后在护士的催促下，把人安置在了轮椅上
帮她拢了拢厚实的大衣
“这是我的名片”
言轻沅从钱夹掏出一张纯黑的卡片，放在轮椅上人的手里
“好的”
“我帮助了你，你会回报我的对吧？”
言轻沅眉眼弯弯，冲破了原本精致五官带来的冷漠感
“当然”
那人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徐挽叶”
“我叫言轻沅”
“嗯”
我知道
徐挽叶看着她，心里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言轻沅推着徐挽叶，在护士的指引下往住院部那边走去
安置好人，言轻沅就急匆匆的走了
毕竟，今晚是她老妈的生日
徐挽叶看着她风似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护士她上了留置针，输上了营养液
医生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为首的蹙着眉，手里不停翻看徐挽叶近一个月的报告
“你到底还想不想活？”
面色很沉，语气很凶
病房内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偏偏被骂的人不觉得
反而，无所谓的笑笑
“想也不想”
“但你得让我活着”
“徐桉，这是你欠我的”
徐挽叶看着他，眼睛里嘲弄意味满满
人散去了，病房里的温度被调高了不少
徐挽叶靠着枕头坐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片，转头又看向了窗外，那颗冒了新芽的桃树
“春天好冷”她轻叹，低头闻了闻大衣上残留的言轻沅的味道
是明媚的春光又像是热情的夏日
日行一善的言轻沅，差点连家门都没进得去
“哎呀，亲爱的妈妈，别生气了嘛”
言轻沅抱着言女士，低头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撒娇道
言轻沅展示了自己给言女士的生日礼物，一条钻石项链和一条上班忙里偷闲织出来的围巾
“看在礼物的面上，不罚你了”
“吃饭吧”
比起钻石项链，言女士更中意那条围巾
是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图案，连上面的香水味都是她喜欢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餐，又切了蛋糕
金都的春天很冷，言轻沅借出大衣之后，第二天就发烧了
顶着晕乎乎的脑袋，下楼踩空
摔了个狗吃屎，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我没破相吧？”一路上，言轻沅披着被子窝在后座闷闷地问
“没有，没有”
言女士是又好笑又心疼，用冰袋敷着言轻沅额角起的大包
挂号，看诊，住院，吊水
动作行云流水
等言轻沅有意识的时候，迷瞪着睁眼就看见了穿着病号服，披着自己大衣被护士扶着从外面进来的徐挽叶
脸色依旧苍白
“你看什么呢？”
言女士手在言轻沅眼前挥了挥，转头顺着言轻沅的方向看去
是个很瘦弱的小姑娘，又瘦又小，小可怜一样的
身上那件大衣异常的眼熟
护士扶着徐挽叶上床，替她盖好被子
另外一个护士就推着车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护士给她抽了三管血，又挂上了营养液
“你昨晚是不是又一晚上没睡？”
“嗯”徐挽叶的声音很低
徐挽叶因为早年滥用药物，现在对止疼药和安定类的药物有了抗药性
吃少了没用，吃多了上瘾
之后又沟通了几句，医生和护士就都走了
“妈，你给她倒杯热水吧”
言轻沅悄咪咪的拽了拽自家妈妈的衣袖，言女士点头
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徐挽叶床头柜上，想说话，就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言女士朝言轻沅摇头，轻声开口“睡着了”
言轻沅点点头，也闭上了眼睛
言轻沅住进病房后，还蛮热闹的
探望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言轻沅怕打扰到徐挽叶，说了几句话就把人赶走了
甚至有的人刚走到门口，就被言女士打发走了
玻璃杯打碎的声音，惊醒了熟睡中的言轻沅
“怎么了？”
言轻沅翻身下床，拉开徐挽叶窗边的帘子
徐挽叶转头去看她，脸上还带着眼泪
“怎么了，小可怜？”
言轻沅走近，伸手抚去她脸上的眼泪
徐挽叶还不太清醒，睁眼看到那杯水的时候还以为回到多年前差点被毒杀的那次，下意识就挥掉了那杯水
徐挽叶抓着言轻沅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头朝前靠在言轻沅的怀里
“我害怕”
声音很轻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哭腔
“我好害怕”
她重复说着，眼泪一点点溢出，打湿了言轻沅的病号服
言轻沅按了呼叫铃，护士进来给徐挽叶取掉了营养针
言轻沅手搭在徐挽叶的肩膀上，慢悠悠的上了徐挽叶的病号床，双手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徐挽叶的发顶
“不怕不怕”
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哄着
春天的寒冷都隔绝在了病房外，身上的寒冷此刻也被言轻沅慢慢抹去
言轻沅没让家里人再来照顾自己，自己反而做了别人的护工
天天早起送徐挽叶化疗，在治疗室眼巴巴的等着人出来
哄着人吃点粥，然后就讲故事哄徐挽叶睡觉
又或者是抱着两个人一起睡觉
下午天气好的话，言轻沅就从护士站借个轮椅推着徐挽叶下去晒晒太阳看看花草什么的
晚间两个人就窝在一张床上，听医生说话
几天下来，言轻沅那张病号床都没什么使用痕迹
徐挽叶的心情倒还不错，偶尔会笑，只是对主治医生依旧是一副生死无所谓的样子
言轻沅没住多久就出院了，不过她还是天天在医院这边
言女士经常调侃她，干上副业了
言轻沅羞涩的笑不说话
“给你带了小蛋糕，吃一口？”
言轻沅扶着徐挽叶坐起身，在她喝了两口粥后说道
蛋糕很小，但是甜分超标
徐挽叶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你自己做的吗？”
徐挽叶看着蛋糕上那边用奶油挤出来的粗制滥造的绿叶
“嗯，跟家里阿姨学的”言轻沅别开脸不看她，只是悄悄红了耳朵
“我很喜欢，但是不太吃得下。不好意思”
“没事，能吃下一点我就很高兴了”
言轻沅替她擦了擦嘴角
病房里，言轻沅坐在床边给徐挽叶念儿童绘本，徐挽叶看着他呆呆出神
徐桉带来了实验室最新研究的止疼药，效果好的惊人，徐挽叶这一段时间睡得都很好，当然也离不开言轻沅的功劳
“所以呢？”徐挽叶看着徐桉，目光审视
“我和实验室沟通的结果是，希望你能去那边接受最新成果的治疗”徐桉眼下发青，实验室和医院来回跑整个人感觉随时都能倒地上昏死
“我不去，就这样”徐挽叶独裁，转了轮椅就要往外走
“那是最优的方案”徐桉抓住轮椅的把手
“我不觉得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是活着”
徐挽叶冷漠嘲讽
“而且，我早就说过了，生死对我而言无所谓”
“让我活着，是因为这是你全家欠我的”
徐桉松了手，看着徐挽叶转着轮椅离开
“怎么哭了？”徐挽叶伸手，指尖碰了碰言轻沅的眼角，指尖冰冷
言轻沅蹲在地上，反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里面
“没哭，太困了。我们回病房吧”
徐挽叶点头
言轻沅从口袋里掏出个暖手宝，塞在徐挽叶的手里，推着轮椅往病房走
言轻沅知道，生死这种东西是无法扭转的。她想尊重徐挽叶的每一个想法，可每次她又想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对生死无所谓
“你想去看日出吗？”凌晨，言轻沅摸了摸徐挽叶的脸，轻声问
徐挽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言轻沅知道，她想去，可身体状况让她踏不出这座医院
言轻沅感觉自己的眼角湿了
随后，她听见徐挽叶说
“没关系的，已经很好了”
天光初亮的时候，太阳的第一缕光透过地平线倾洒在大地上
周身风呼啸，腰间被一双手紧紧抱着
徐挽叶睁眼，看见了遥远的天际
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言轻沅下巴轻蹭自己的头顶
“徐挽叶，是你期待的日出吗？”
“嗯”
徐挽叶点头，脖子上围着一条粉色的小猫图案的围巾，上面全是言轻沅的味道
也许，这是上天对生死之际人的赠礼
这也是言轻沅第一次求人，从她妈求到她爸求到她根本不想见的爷爷
才能在短短数小时内，调动直升机完成航道申请
在之后，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言轻沅被关在了家里，因为她喜欢的人是那位徐家手段狠辣，人格冷漠的前准继承人
言轻沅祈求，反抗
可言家老宅老爷子说的算，自己的父母全程都不被允许进来
“徐挽叶，今晚十二点，看烟花”
徐挽叶看着床头柜上的花束，一束黄色的郁金香
徐挽叶出逃了，在医院上下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穿上言轻沅那件大衣，握着那张名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从一个山头可以看到徐家老宅的全貌，晚风呼啸，徐挽叶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她摆弄着自己用最后一点钱买的手机，席地而坐，忍着身上的疼痛，等待着烟花的降临
徐挽叶静下来就会去回想自己的一生，从幼时跌跌撞撞替人入了徐家的局到游刃有余的受伤害反击再到最后，以不是徐家亲生孩子被赶出去
这一生，从头到尾全都是在替他人受过
唯有生命的终点，与言轻沅相拥的那一段时光，是唯一唯一属于自己的
徐挽叶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时间走的很快
徐家老宅起火了，烈火来势汹汹
不知道是谁点燃了礼花，墨色浓重的天空一朵朵烟花炸开又落下，五彩缤纷
徐挽叶视线有些模糊，她按下熟记于心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
“你不在医院，你在哪？”
对方语气焦急
“言轻沅，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挽叶尽可能的放轻呼吸，无济于事
“你在哪里？”言轻沅深呼吸，压下心底的不安和烦躁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听见徐挽叶又问
“是，我喜欢你。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也喜欢你。只是，这份能交融的喜欢出现的时间太不巧了”
言轻沅只听见徐挽叶那边传来轰隆的爆炸声，手底下技术人员追查还没结果
“我爱你”
徐挽叶挂断了电话
言轻沅是徐挽叶唯一喜欢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天公不作美，总是让有情人相见甚晚
徐家老宅里的炸药击打范围很广，山头都炸平
言轻沅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消防队把整个徐家老宅翻了个转，只在花园里找到了数不清的尸骨
“你是言轻沅？”一个女人拍了拍言轻沅的肩膀，问
言轻沅抹掉眼泪，应了声
“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一枚耳钉，应用了三棱镜原理的钻石，折射的光芒耀眼
“她说，当时你其实应该选择无视她的”女人语气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颤抖，眼角的眼泪滑落
“但是，她很高兴，你送她去了医院”
春日最后一个寒冷的夜晚，徐家所有罪恶被翻上明面，牵扯面甚广
她消散在风里，去往温暖的春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捡了个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