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乙骨】纯恨能做吗？》布鸽子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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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你是何时对这位怯懦的男孩儿有了真实的印象，那大概还是在那次的暑假，在那遥远的撒哈拉沙漠。
　　远离海的怀抱，在干燥、炽热的金黄沙壁前，那里同样是咸腥的。不同的是，一份是温柔且微凉的，一份是明媚又刺眼的。

　　沙漠给你的印象是什么呢？

　　燥热？躁动？远方被热浪扭曲的空气？还是被思念侵扰的心脏？

　　大抵都不是。

　　沙漠是一望无际的未来，至少那是你当时的感想。

　　你尽情地在上面赤足奔跑，几乎忘记了所有烦恼。驼铃声声响，你也在其间撒欢，尽管遥远地听不清声音，可只是看着就能被感染到一起大笑。
　　也许少年的时光就是如此纯粹，少年的情谊也是如此。在遥远的沙漠，你短暂地忘却了对乙骨忧太的不满，忘记被五条老师拒绝的悲伤，与滚滚热浪共舞，让自己的肉/体融化在粗糙金黄的沙砾间，将灵魂释放于无边无际的天地里。

　　“喜欢沙漠吗？”乙骨忧太站在你身后，纠结许久，还是选择坐在你身旁，“我也喜欢这种无边无际的自由。”

　　你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从善如流地从口袋里给你递来水壶，你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还有默契存在，有些犹豫地接过，“对，自由。金黄的沙子和古老的岩画，虽然它似乎看不见边际，也找不到方向，但是它无时不刻都在送出惊喜……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也许下一个转身，就又能看见一场时间的奇迹，这里的遗迹可太多了。”

　　乙骨忧太笑得温温柔柔，他应和道：“是的，而且这里看不见咒灵。”

　　说到这里，你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日本的咒灵多如牛毛！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太可怕了！”
　　乙骨忧太被你夸张的感叹逗得咧开嘴角，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找出几块点心递给你。

　　你一顿，狐疑地看他：“……你是哆啦A梦吗？”口袋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乙骨忧太低头看了看，摸摸后脑勺，难得复现了几分腼腆：“也许男生的裤子口袋总是很大？”
　　你撇撇嘴：“这个也不公平，女士的衣服根本没有口袋！不止是沙漠居民服没有，就连我们自己的口袋也小的可怜！”

　　乙骨忧太：“你可以装在我这里。”

　　你当然毫不客气地把他当作背包，况且他本来就负责你的行李。

　　解咒后的乙骨忧太等级直线下跌，虽然咒力量依旧庞大，但没有诅咒女王的加持，他的实力在总监会处根本无法评判。或许其间有五条老师刻意隐瞒的缘故，总而言之，乙骨忧太现在只有可怜的四级。你作为二级咒术师，通常都要在外人面前保护他。
　　不过，到底谁该保护谁，你和他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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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之行意外的轻松惬意。

　　并不是说没有任务，相反，你们不仅要在两个月内将乙骨忧太恢复成特级，就连你也要提升成一级咒术师才行。尽管你后来并没有去认证一级，但你的的确确有了一级咒术师该有的所有实力。

　　除去日常接取祓除咒灵的国际任务外，还有五条悟的心腹时不时来指教你们的进度，包括但不限于突袭、暗杀、决斗等。
　　总而言之，你和他的实战能力确实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可见五条悟对你们安排之用心。

　　如果这次的行程中没有那位光头的话，只怕你会更加高兴。

　　也是此时，你与他再次产生了分歧。在村庄大门的入口，你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双手环抱胸前，全身戒备。
　　你语气不满地反驳他：“五条老师早就说过，我们来的目的是寻找黑绳碎片，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毫无线索的村子里浪费光阴？！”

　　高大的黑皮男人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你对他新决策的反驳：“果然还是乙骨君更听话，没长大的女人就是这样分不清。”

　　这句话直戳你的雷点，当即就抽出手中的长刀，冰冷锋利的刀尖毫不留情地指向他。你厉声喝道：“你再重复一遍试试？”
　　从来没有人拿你女人的身份说过事，怎么，他多长了一块肉，难道就高贵些了？

　　男人的神情更加戏谑了些，他没还手，肌肉不曾紧绷过，连眼神都没分出过一丝一毫给你。就像是在无奈地看着不懂事的小辈，也可能是混不在意脚底的蚂蚁冲他亮出的獠牙：“你得听话些，就像乙骨君那样。要知道我如今是五条悟安排的，是你们俩沙漠之行的导师。”
　　他搬出了五条悟，这让你不得不偃旗鼓息，不再去挑他的麻烦。

　　说实话，你一直都对他有怨言，毕竟他曾帮着夏油杰对付五条悟。那位盘星教的教主将五条悟的心彻底伤透，最后还让五条悟收尸。
　　让唯一的挚友亲手给予最后一击，也许是看着他咽气，然后又让挚友独自收尸，这样残忍的人，你简直要恨死他了。所以连带着这位叫做米格尔的外国术师，你也一起憎恶。

　　尽管并不明白，但你还是没再说话。

　　[为什么非得让他来啊，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你默默走在两位男性的身后，低头摆弄手机，向五条悟大吐苦水。
　　[完全无法理解！明明已经没有线索了，怎么看都是没有，为什么还要逗留？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再做一根黑绳！]
　　[为什么老师非得让他来啊，现在乙骨的实力都远超他了！]
　　……

　　大概因为这是属于五条悟的对话框，你渐渐地没了气愤，开始不自觉往一些稀松平常的琐事上转移。
　　[五条老师，你来过啥沙漠吗？感觉你总是加班，到处祓除咒灵、然后开会。]
　　[沙漠很好看！想和五条老师来一次，来度假！]
　　[照片.jpg]
　　[照片.jpg]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金黄色的，和海边完全不一样！]

　　“嗡嗡——”
　　特别提醒的震动响起。

　　出乎意料，五条悟这次竟然及时地回复了消息，没有再等几个小时。

　　五条悟：[很好看的照片~]
　　五条悟：[老师去过沙漠哦，不过是出差啦！]
　　五条悟：[不过，米格尔很厉害嘛，至少那些人回来都说你和忧太进步很大哦~是合格的导师呢~！]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老师可不会手软，如果没办法打败老师，就再去非洲历练三年吧！]

　　你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又看了那一行字，瞠目结舌地快速打字：[这完全不可能吧！]

　　五条悟：[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五条悟：[再见~]
　　五条悟的头像在发完这两句话后，便立即黯淡下去。想来是又有什么棘手的事务需要他去处理，只是隔着屏幕就能知道他忙得不可开交。

　　你不舍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还是将它收起来放进口袋。等你抬头时，发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砾，是如机器统一压印成圆形一样完美的太阳，橙红的太阳与金黄的沙砾交相争映，耀眼到无以复加。你不得不低头闭上眼睛以缓解眼睛的酸胀。
　　再抬头时，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另外两个人呢？
　　还有、村庄呢？

　　你蹲下来捧起一缕沙，发动术式将咒力凝聚入沙中，紧接着又将咒力凝聚于眼部，仔细探查周围异常的咒力。
　　——毫无所获。

　　你谨慎地记住此刻的位置，因为周围没有任何遮挡与建筑，无法定位，所以那缕咒力残秽微薄的沙子，是你唯一的参考。你仔细估算了一下用八成力来回奔跑的最远距离和最短时间，因为这不是爆发式的术式发动，所以留下的咒力残秽并不能支撑很久，最多15分钟，你就应该回来了。

　　快速地奔跑中，你始终只能看见无尽的沙漠和毫无变动的太阳，似乎这里的时间被定格了，如果连偶尔的微风都看不见，只怕你要怀疑这里是某只特级咒灵的领域。依旧是一无所获，你在八分钟之内回到了圆心，那捧沙里的咒力残秽还很丰腴。
　　现在你确定了一件事：这里有结界。

　　你本以为需要一番恶战，正准备调动全身咒力强行打破这一幻境结界时，它自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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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骨忧太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一般的青春期女孩儿恐怕都要为这英雄救美的场景而痴迷，捧上珍贵的芳心，认定这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可惜他碰上的是你。

　　但扪心自问，你的心脏当真没有为此漏跳过一拍吗？

　　“你没事吧？”黑发男生面上的焦虑还未能彻底散去，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你身边确认你是否无恙，连自己身上乱糟糟的模样也不在乎了。
　　炙热的呼吸扑洒在你身侧，急促的喘气像是惊雷般炸开，你忍不住后退半步。

　　乙骨忧太微微一愣，立即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紧抿嘴唇。看起来有点懊恼。

　　你有些恍惚地望着这张年轻稚嫩的脸庞，这是和五条老师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你亲眼看着他从羞涩腼腆，再到坚毅温柔；看着他从唯唯诺诺，连面对霸凌者都不敢反抗，到足以一人抵抗特级咒灵，却还是不会忘记为弱小的生灵撑起一把伞……

　　他并不自信，时至今日，他依然是自卑的，与那耀眼的高天白云截然不同。可他确确实实开始发光了，幽幽蓝蓝，毫不起眼。
　　可他又像黑夜中的荧火，明亮又不灼人。

　　你是看着他转变的。
　　好神奇、好奇妙……好怪异。

　　你捂着心脏：好像，你这时才了解了他。

　　“抱歉，”乙骨忧太低着头向你道歉，“我有点心急，你已经消失了半个小时。抱歉。”

　　你有些愣怔，对着他摇头：“这种事情没必要抱歉，你是来救我的，又没错。虽然我可以自己出来。”就是可能会狼狈很多。

　　乙骨忧太还是愣愣地、似乎有些颓废地继续笑声呢喃：“抱歉。”
　　你没忍住皱眉去看，但他侧着身子低着头，你完全看不见他的神情。观察半晌，你依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便耸肩去看米格尔在哪。

　　这一看，你惊呆了，惊呼道：“你的仇家找上门了？”

　　米格尔看上去狼狈极了，平日里总是戴的帽子已经破破烂烂，露出一点锃亮的光头，白色的西装裤子也只剩半截，变成了五分乞丐短裤。
　　你指着他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活该，这也太好笑了，终于有人忍不了你的阴阳怪气了吧！”

　　米格尔翻了个白眼，可惜他戴着墨镜，没能将这个白眼成功送给你：“事实上，除了你，没人会被我阴阳怪气。”
　　你闻言，将白眼成功送货上门：“切。”

　　显而易见，这是乙骨忧太干的。毕竟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就只有乙骨忧太能做到打伤他了。
　　但你没问，也不打算问。你出气了就行，谁在乎他的内心怎么变化，你都还纠结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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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非洲某个小村庄的米格尔听见你和乙骨忧太结婚的消息时，完全不意外，甚至想感慨一句“终于在一起了啊，可以不祸害别人了”。不过，当他想到这是在那位日本咒术界当代最强，五条悟死去之后才出现的讯息时，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当初参加百鬼夜行时，他一直都是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在最后踏上了夏油杰的贼船，后果便是做了五条悟一整年的苦力。原本应该要做一辈子苦力的，然后五条悟死了，他解放了。
　　虽然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庆幸，他终于可以恢复人生自由。

　　不过，在知道这两位挚友死于一天时，还是有些不免唏嘘，命运可真是造化弄人。

　　如今，命运又开始作弄别人了。

　　是他缘分浅短的两位……“徒弟”吧。
　　毕竟教导了三个月，也算是他的“徒弟”吧……也许。

　　米格尔粗大的手指摩挲着那精致的请柬，一面陷入沉思，一面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

　　他犹记得那日，你陡然消失在身后，乙骨忧太是如何着急。他不过是建议他原地等等，毕竟他确认过，只是结界，并不致命；本想借此确认你是否已有一级术师的能力，可惜乙骨忧太似乎并不能忍受你彻底的消失。
　　像小孩子才有的分离焦虑，有点滑稽。他如是想到。

　　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认真听话，从不忤逆他想法的乙骨忧太，竟然连十分钟也无法忍受，直接冲他动起了手。不得不说，乙骨忧太的进步实在神速，比起如朽木不可雕的你，他就像是一块被蒙尘的璞玉，终于被人发现雕琢——终成大器。
　　如果他动手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

　　等你终于大笑结束，米格尔才重新开始行程。这一路上，他惊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辛秘，于是苦苦装作不知，每日都期盼着快些结束这趟沙漠之旅。
　　本来只是发现乙骨忧太对你异样的执着，他只当作是少男的暗恋心；后来又发现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栓作一条狗，任劳任怨地听你使唤，而你对他忽近忽远、忽冷忽热。他不解，但还是看作是年轻情侣间的情趣。

　　直到——他某日说漏嘴，将自己对你们二人相处模式的不解吐槽了一句，坐在他对面侃侃而谈的五条悟忽然就沉默了。气氛凝滞到堪称怪异，彼时的他甚至毫不怀疑这位白发咒术师会控制不住咒力而大开杀戒。

　　但白发的咒术师只是沉默了几秒，很快便语气欢快地笑道：“是吗？看来她很快就能学会真正的恋爱呢~”

　　米格尔目送高挑的白发咒术师离开后，才惊觉自己的背上已经一身冷汗。
　　忽然想到每次他转达五条悟对乙骨忧太的关切时，你总是忍不住扭曲的忮忌面容，想到每次看见你抱着手机羞涩的笑脸……他终于打了个寒噤。

　　他拥有过许多恋人、情人，太了解女人，而他又是男人，所以清楚男人。在捕捉完记忆里的点滴异常后，他终于摸索到你们之间微妙的、扭曲的、和黑沉沉的咒力合二为一的感情。

　　真是可怕……这就是咒力量多到没出使的下场。
　　完全是扭曲的感情。

　　自那时起，米格尔便决心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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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头的芽孢一日日舒展，转为嫩叶，就如同某些早已埋下、如今才破土而出的计划，悄然间已蔓延至无法忽视的地步。

　　咒术界虽然是成长千年的庞然大物，可它发展至今日，始终还是离不开它的根基，离不开那赖以运转的血液——资金。
　　如今它正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悄然流失。最先察觉不对的自然是盘踞顶端的那些人，恐慌如同无声的潮水，在高层之间暗涌。报告一份比一份惊心，咒灵事件频发，等级不降反升，应对所需的花费呈倍数增长，而以往慷慨的资金渠道却仿佛一夜之间干涸。

　　御三家终究是御三家，嗅觉远比总监会的秃鹫更为敏锐。当维持咒术界的成本远远超过它所能带来的利益与稳定时，割席便成了最明智的选择。
　　五条家、禅院家、加茂家，这些古老的家族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收缩他们在咒术界的产业，将庞大的资金悄然转向世俗的非咒力领域。房地产、科技投资、跨国贸易……古老的资本换上了现代的新衣，明哲保身，断尾求生。他们留下的，是一个即将被抽空、只剩空壳与债务的咒术界烂摊子。

　　接下来的一步，是彻底抹灭咒术界的存在，让咒术界悄无声息地埋葬在土里，和那些与他们作对的新兴家族一起，被时代的尘土掩埋，和老旧的咒术界一起消失。
　　而他们，又会重新组建秩序，做那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可惜他们注定不会成功，因为时候到了。计划的齿轮严丝合缝，最终咬合，开始发出沉重的、碾碎一切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悄悄掉落[害羞]
（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