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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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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广陵王请交趾太守士燮赴宴,请了下邳陈氏的陈登、寿张张氏的张邈,还有如今用董奉身份在外行走,士燮的亲哥士壹作陪。
还有一些本地士族,也是给足了士燮面子。
按理来说,为了维护这些未婚的男儿名声,广陵王不应该在场。
但宴客厅里都打起来了,作为主家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屏风后两个人影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听见衣料撕开的声音。
“你还笑!你再笑我就撕烂你的嘴!”
“哦哟哟,真是交趾土皇帝呀,动不动就用这些私刑。话说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交趾’这两个字?说给我听听?”张邈这会儿的声音听着有些喘,应当是被揪住了衣领。
“你才说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是‘你’,不是‘里’!是‘说’,不是‘缩’!”
“你还笑!不许笑!”士燮骑到张邈身上用力锤他,张邈人瘦,身上全是骨头,硌得士燮手疼,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董奉:“士壹你还站着!过来帮我!我要打断他的腿!再撕烂他的嘴!”
“哦哟哟哟,还押上韵了。”张邈在士燮密如雨点的拳头攻击下,还能空出嘴说话。
厅内宾客早就走光了,此刻俱散至廊下。交趾士氏和寿张张氏都是大族,两位家主的热闹不是谁都敢看的。
陈登自然是想去拉张邈起来,但士燮看着不会功夫,劲儿倒是挺大,陈登在二人身边转来转去,不知道先扶哪个。
董奉呢,董奉撑着拐杖在旁边看着。
没事,有他在呢,一个都死不了。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主公来了。”陈登从屏风边缘看出去,橘黄色的衣摆从门外踏进。
似乎是故意为之,张邈听到后立马挣扎着抽出手,迅速扯开了士燮的喉结罩。
“你!张孟卓你是不是疯了!!!”士燮捂着脖子尖叫。
这种东西能随便扯吗?
这是简单的喉结罩吗?
这是交趾男儿贞洁的象征!
好啊,张邈玩阴的是吧。
一报还一报,士荔枝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他不甘示弱地扯开了张邈的毛毛衣领,露出青白色带暗纹的抱腹带子和大片的肩颈。
正好全被拉开屏风的广陵王看见。
士燮呆呆坐在张邈身上,连抬手挡住关键部位都忘记了。
张邈眨巴了几下眼睛,伸手拉了好几下,都没能把衣领从发呆的士燮手里夺回来。
“二位要不要先起来?”
广陵王的声音让士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次尖叫着想找个什么东西挡住脖子。
张邈身上的桎梏松开,转过身简单拢好了衣领。但衣服是一件一件穿的,他这会没能一把拉好,还是有大片胸口露在外面。
由于广陵王殿下出现得恰到好处,这下好了,俩人不打架了。
要上吊。
张邈说他是清清白白的男儿家,刚刚被殿下看光了身子,为今之计只好一头碰死在这里,这才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
不然因为张邈一个人,影响日后张氏男儿的婚事就不好了。
倒是碰啊,旁边就有柱子。
那不能够。
别看张孟卓一把年纪了,实际可在意他那张脸了,寿张张氏每年收购的珍珠,有八成是他一个人用的,内服外敷,精致着呢。
让他触柱?
不可能的。
留下疤痕怎么办?
不能嫁给广陵王怎么办?
谁负责?
张邈扶了扶小眼镜,捂着胸口喘气儿:“张某有心疾,若是力气不够,没能一头碰死,反倒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
广陵王进门时就顺手把门带上了,现在屋内就董奉兄弟和陈登张邈。
张邈施施然站起身,解下腰带递给董奉:“君异你身手好,帮个忙,帮我把腰带挂上去。诶,好嘞,这个位置刚刚好。”
他自己呼哧呼哧搬了个木案,觉得高度不够又加了个凳子,没了腰带的束缚,层层叠叠的衣服在身上显得晃晃荡荡的。
张邈扶着吊在空中的衣带跟陈登交代后事:“元龙啊,你就跟阿超说,这事儿呢,跟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不是殿下逼我上吊的。以后张氏就靠他了,当然多半也靠不住。
还有件事儿呢算我拜托你了。若以后我那愚蠢的弟弟被人骗光了家产,还望下邳陈氏收留一二。对了,呆呆现在还小看不出来智商,幸运的话,能遗传我这个大伯父的十之八九,不幸的话就很不幸了。”
张邈还在喋喋不休地交代遗言,士燮徒劳地用衣袖挡住关键部位,语气也恶狠狠的:“你还看!不许看!”
交趾那边的风俗是这样的,男子的喉结罩只能由未来的妻主一个人解一个人看。士壹用董奉的身份在这里隐姓埋名数年,不还是整日穿着高领的衣服遮住喉结?
“士壹,动手杀了广陵王。”这是荔枝脑子想出来最好的办法。
董奉没理他。
“士壹!我在跟你说话!她看到我的喉结了!你不杀她,难不成我要嫁给她吗?”
“也不是不行。”董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说什么!”
“你们俩女未婚男未嫁,有什么不能的?殿下的意思呢?”
处于风暴中心的广陵王终于开口了:“可以。我说可以。我知道你们交趾的规矩的。看了——看了就娶吧。”
广陵王还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士燮,和董奉有六成像,妆容精致打扮得体。
脾气是不小,但胜在美丽——确实美丽,眼一闭心一横,也不是不能睡。
这边的张邈,一只脚已经踏上凳子了,腰带的结也已经打好了,却半点伸头进去的意思也没有。
在和陈登说呆呆的及笄礼要怎么办:“女子的及笄礼是大事。去请蔡琰女公子吧,毕竟当年也是同窗。甄姜博士日后若是还在府上,能一同请过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三指宽的丝绸带子薄得透光,还镶着宝石绣着花纹,被某些人抓了一会儿,已经不成样子了。
估计挂个篮子都费劲儿。
广陵王站到张邈身边,抬头跟他说话:“好了,下来吧,今日便启程回寿张吧。”
“回去做什么?”
“收拾嫁妆,我叫周群算个好日子,你们两位,一同进门。”广陵王朝他伸出手扶他下来。
张邈本来觉得女男授受不亲,但是现在广陵王已经答应会娶他,那提前牵次手倒也无妨。
但现在问题又来了。
俩人谁大谁小呢?
名分上可以说都一样大,甚至于也可以两顶轿子同时进门,甚至于也可以三个人一起拜堂。
但总不能三个人一起睡吧?
广陵王留下一句:“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吧,我吩咐王府里先准备起来。”
她走了,只留下刚刚硝烟未平的战场再次火热起来。
虽然不爱广陵王,但士燮自从当上家主,就不知道做小伏低是什么滋味。
他上下打量着病秧子张邈:“人老珠黄的,就凭你,还想和我争正夫的位置?真是笑死人了。”
张邈把凳子搬下来在上面坐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天尊。果然交趾士氏能出一个君异,已经是祖坟冒鬼火的程度。论人口,论经济,交趾哪里比得上陈留半点?”
“噢?开始攀比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交趾有多大!至少顶十个陈留的地盘哦!我在交趾说一不二,我之下,皆是家奴!你呢?”
董奉跟陈登使眼色,示意他们俩先出去。
既然士燮张邈打不起来,那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张邈的嘴巴子他们是知道的,士燮连官话都说不利索,自然也吵不过他。
俩人在偏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士燮气冲冲地踢门出来了:“张孟卓你给我等着!等你嫁进王府,有你的好日子!”
“借士太守吉言了。”
原本世家大族成婚,准备个三五年的也有。但张邈的年纪等不得了,他还想给殿下生长女呢。
士燮比董奉小好几岁,董奉又比张邈小好几岁。
张邈今日也给广陵王写信,明日也写,话里话外说殿下年纪也不小了,府里没个一女半男的实在不行。
“孟卓的意思,准备先给我纳两个郎婿?”
“殿下说笑,哪有正夫还没有进门,府里已经有郎婿的。”
“那怎么办,交趾那边的姓名与生辰八字还没有送过来,估摸着日子,这两天应该刚到。”
张邈好后悔,真的,早知道换个法子了。
他原以为士燮这种性子,死也不会答应远嫁到广陵来的。
所以那日才故意激怒他,并引得士燮动手扯他的衣服,又刚好被广陵王看到。
这样一来,他张邈顺顺利利嫁进王府做正夫,士燮?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没想到士燮居然认了。
而且广陵王府这里一碗水端得很平。
既然是同时娶两位不分大小的王夫,那纳采、问名两件事也要同时去做。
去寿张张氏问名的人早就回来了,没进府门,在门房处打地铺两个月了,要等从交趾问名的人回来,然后二人一同进府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