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云迹》拓跋绿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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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赛乔，你得参加练习！”

　　讲台上，班长因急迫而显得尖锐的声音压过班级嘈杂，直指教室最后的女生。

　　女生头戴棒球帽，短发掖在耳后，侧脸显出清晰的轮廓。她单肩挎着书包，眼神懒懒地扫过去，平静得有些冷。

　　“我有事。”

　　班长无端瑟缩一下，强自挺胸道：“你……你每天有事，我们的排球比赛怎么办？你是主力队员呀！”

　　罗赛乔弯起食指挠了挠鬓角，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主力。更何况，名都不是自己报的。

　　“那我退出。”

　　她径自拉开班门离开，留下一众表情莫测的同学。

　　不愧是罗赛乔。

　　他们眼里的罗赛乔同学就是这样，没什么能束缚她，也没什么能感化她。她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美人，让人难以接近，却又偷偷好奇。

　　毕竟身高一米七七、五官兼具清丽与英气的女生并不多见。她哪怕穿一件普通卫衣，静静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一墙之隔，墙内议论纷纷，墙外的女生没作停留，戴上耳机出了教学楼。

　　她迈着一双笔直长腿，穿行于车水马龙间。上海高楼林立，夜色见缝插针，巨大的广告灯牌渐次亮起。她隐于时髦都市之中，内心反而愈加安宁。

　　繁华街口，她随人流穿过马路，无声息消失在狭窄的弄堂口。

　　头顶是杂乱无章的电线网格，身侧是灰暗斑驳的青色石墙，她左拐右绕，最后停在一栋米色的小楼前。

　　楼牌显示这是一家社区诊所。

　　一位盘发女人拄着拐杖，早已等在门口。

　　“乔儿。”

　　罗赛乔过去扶住她：“不是说等我来了办出院吗？”

　　“我办好啦。”女人年逾四十，脸上却没几道皱纹，说话间还有种少女般的腼腆。

　　“就是微信支付好难，侬教我那么多次，都不会点……最后还是刷卡……”

　　女人说话带了点吴语口音。罗赛乔扶着她一只胳膊，酷酷地回应：“下次再教你。”

　　罗冬青瞥了几眼女儿。这些年，她以惊人的速度长高，话却越来越少。小时候坐公交，她可以快乐地讲一路新鲜事，后来却总是长久地望着窗外发呆。

　　转变大概是从她开始不依不饶询问父亲的所在，而罗冬青始终给不出一个好的理由。

　　后来她不再问了，也越来越少表露自己的心迹。

　　罗冬青心口堵塞，忽然失去了絮絮叨叨的心情。

　　*

　　那晚回家，罗赛乔给母亲煮了碗阳春面。然后她翻出一些吃食，独自出了门。

　　她要去的地方不远，弄堂里转过两个弯就到。前方，黑灰色古朴大门上着锁，两侧延伸短短的栅栏，圈住一处小小的院落。

　　栅栏边蹲着一个人。

　　那人剪着板寸头，相貌年轻端正，蓝色工装服灰扑扑的，沾染几点白泥似的污迹。

　　他正掰开半截火腿，递给栅栏内的一条老黄狗。发觉有人靠近，他侧过头，和她对上了眼。

　　她没什么表情，他却慢慢展开一个笑容。

　　“嘿，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