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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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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季小莫,世界上最后一个魔法师。
但很不幸的是,我被一只虫子追杀了。
1.
事情的最开始,是在一周前的一个下午,我刚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家,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刺痛,用手一抓才发现是一只虫子在咬我。
我说不上来这是哪种虫子,身体是长条状,有小拇指那么长,脑袋正中间立着一只触角,通体黑色在光下泛出深紫色。
牙齿很尖,还有星星点点的红,刚才我被它咬破了皮。
“西西,你快来看,这是什么魔法生物吗?”
西西是一个阿飘,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个伴生体,因为我特殊的魔法师血脉,她需要依附我生存。
不过,没有吸人精气那一说,单纯是因为磁场的缘故,魔法师施展魔法就是一种能动地改变磁场的过程,所以魔法师周围的磁场也就和普通人不同。
当然,这些都是西西告诉我的,包括我所能了解到的魔法的知识,也都是她教给我的。
“看不出来,”此刻西女士正飘在半空中,脑袋凑过来观察一阵又四仰八叉地躺下去了,“你管它呢?谁像你,胆子这么小,小虫子都怕。”
这是西女士每天必有的呛人环节。
我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看不到她,她太孤独了,一开始我还很不服地跟她抬杠,后来慢慢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你不是说魔法师血脉很厉害吗,怎么会被小虫子咬破皮?”
“大姐,你当魔法师是钢铁侠?而且像你这样血脉稀薄的,啧啧啧……”
我撇撇嘴,知道她的意思,打开窗户把虫子丢了出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又被一阵刺痛弄醒了,还是那种虫子。
我以为是菜叶里还藏着一只我没有注意到,下楼的时候连带着那一袋子菜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是,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有一只虫子咬我,不管我把它丢到哪里,一转头它立刻就会出现在我身上,不知道咬了我多少口。
我甚至觉得有些贫血了,脑子总是晕晕的。
其实我不太害怕虫子,但这个对我穷追不舍的小东西着实让我头疼,每天见到它我都快有应激反应了。
“西西,我真觉得这个东西有问题,你要不再看看呢?”
西女士散漫地揪着她那几缕红棕色的卷毛,一脸嫌弃:“胆子小成什么样了。”
不过她绕着我飞了两圈之后,突然面色凝重起来:“不对劲。”
“什……什么?”
“去找埃斯那家伙看看。”
西女士认真起来倒是雷厉风行,大半夜催着我敲开了别人的房门。
埃斯是个标准的外国人,比较符合大众眼里魔法师的形象,听西西说,埃斯本来也应该会是一个魔法师,因为他的父母都是魔法师。
但很可惜他没有觉醒,反倒是我这个不知道往上多少代有点混血的家伙觉醒了魔法血脉。
这也是有点造化弄人了。
不过埃斯倒是看的很开,整天乐呵呵地在他的小院里浇花除草,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够他挥霍一辈子,硬生生让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过上了老大爷的退休生活。
没有工作压力就是养人,哪怕被我大半夜喊醒也没有起床气,依旧笑眯眯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最近被一只虫子追杀了,你快看看我身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埃斯纳闷地看着一脸凝重的我,不理解但尊重,立刻到架子上翻找工具去了。
埃斯是个魔法学者,他自己这么说。
他虽然不能施展魔法,但在理论方面很有天赋,还能用一些蕴含魔法的东西打造一些很实用的魔法物件。
埃斯戴上一个蓝色镜片的眼镜,手里托着一个水晶球过来了,这个眼镜在两年前让埃斯看到了西西,也开启了我被两个老师轮番教育的痛苦生涯。
“你……”埃斯神色凝重,“你的磁场变弱了。”
他和西西对视一眼,将手里的水晶球放到我面前。
“把手放上去。”
我听话地放了上去,水晶球发出微弱的荧光。
“怎么了?”
“你没发现吗?你的魔力也变弱了。”
“不会吧,不一直是这样?”
我打量着水晶球里发出的光。
“不,比之前更弱了。”埃斯回到架子旁翻出一个刻满咒语的小碟子,倒了点透明的粘稠液体进去。
“你把那只虫子放进来。”
我在身上一阵翻找,在后脖颈处揪出一只黑色的虫子放进碟子里。
虫子发出一声尖细地惨叫,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
“真的是魔法生物?!”
我惊叫出声。
“是的,”埃斯推了推眼睛,仔细打量那碟液体,“作用应该就是吸食你的魔力,不过很奇怪,我没有在书上见到过关于这种虫子的任何记载。”
“是……新品种?”
“不,”埃斯盯着我,镜片反射出他锐利的眼神,“它大概率是记录在那里。”
“哪……哪里?”
一直没有说话的西西突然开口:“你是说,皇室档案?”
“嗯。”埃斯点点头。
两个人说完,不知怎么的,都不再说话了。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企图打破变得凝重的氛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吸就吸了,这点稀薄的魔力要不要也无所谓嘛。”
“不,小莫,”西西看着我,“魔法师的魔力和生命是系在一起的,耗尽也就意味着生命走到终点。”
“不对啊,”我脑子有些乱,尽力搜刮着学来的知识,“之前你们让我练习不也总是会耗尽魔力什么的……”
“那不一样,”埃斯说,“魔法师从出生起身上就带着一个封印,把身体里一部分的魔力封存起来,那相当于你的保命符,而这只虫子会无差别地吸食,包括被封存起来的那一部分。”
“埃斯,它刚才,不是消失了?”
“它还会回来的,有人在你身上种了印记,不管你消灭多少个,它都会回来,直到你死亡。”
“可是你们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魔法师了吗?还会有谁要害我?”
埃斯听完,又去架子上翻找一通,找到一张羊皮纸,那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左上角有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红点。
“确实只有你一个,”埃斯伸手点了点红点,“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在你小的时候被人种下的印记,现在被什么东西触发了。”
“我小时候?”
“你小时候,说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那时候还没有发生那场灾难,世界上还有一个属于魔法师的国度。”西西抱着手臂,似乎陷入了回忆。
“你们先别回想了,先告诉我怎么解决问题好不好。”
我承认我很害怕。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在福利院长大,身边跟着个别人看不见的西西。
别人因为我总跟空气说话,都说我的神经病,不跟我玩,也没有人领养我,就这么长大成年,自己在外边靠着微薄的收入租了个房子,除了偶尔回福利院看一看,倒也没什么牵挂。
长大了知道自己是个有特异功能的魔法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所以哪怕感觉孤独,哪怕在已经是一个大人的年纪了,还会经常被西西吐槽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乍一听到自己会死的消息,过往的十几年反而成了一戳就碎的彩色泡沫。
我甚至想哭。
“你也先别……”西女士怼人惯了,不太会安慰人,这个时候反倒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到埃斯身上。
“这个秘法大概率出自当年的皇室,你要想解决,只能去……”
“不行,”没想到埃斯还没说完就被西西打断了,“那里不能回,你再想个别的办法。”
西西见我们都惊讶地看着她,罕见地有些局促,轻咳一声:“那里在国外,太远了,你买得起机票吗?”
我撇撇嘴,鬼才信,西西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
不过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解决这个诡异的印记,对别的事情没有那么强的求知欲。
埃斯再次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期待地看着他。
埃斯似乎有些为难,犹豫半天才说:“当年皇室有位公主,她的陪葬品里或许会有解决印记的办法,而且也不远,就在隔壁市,你们可以去……”
“去挖坟?!”
我大叫着接上埃斯的话。
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守法公民的我,哪做过这样的事,但仔细想想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抓你的。”埃斯又变成了那幅温柔笑着的模样,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我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冲埃斯喊了句:“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埃斯朝我们挥挥手:“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