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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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由美子递给我一包抽纸，因为我这把眼泪流得毫无预兆，在她看来没有一点前兆，因而这位波澜不惊的学姐这时有些许慌乱——帮我撕开抽纸封口时几次失误。
“李学妹，你，”她小心翼翼问，“你是怎么了？”
我从她的眼底读出想法：
【天啊，你怎么会哭？】
我：......
有点子哭笑不得了，我在学校的风评究竟怎么样了，是不会流血流泪的怪兽吗？
我礼貌接过她的纸巾，淡定地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就是一时有感。”
我想了想问她：“竹下学姐，是网球部的粉丝吗？”
我话音落她的脸颊上染上羞红，她在同年级女生中已经算得上稳重成熟的一类，但被问道这种关乎少女心事的话题，仍然不免破功展露出这个年纪大多数少女的模样，羞恼道：“李学妹你这话问的——”
她不好意思，却依旧回答：“都在后援团了，还用得着说嘛？”
我：“我想也是，是我白问了。”
我轻轻地吁了口气，笑了笑，“挺好的。”
我真的心态老了，我原本应该不是很赞同这种粉丝行为的，原因是我在网球王子的小说里已经有太多看到这种粉丝行为产生的恶性事件，打着爱的名义为所欲为。
而我的感觉打一个比方就如同一个路人看到混乱的饭圈，会啧啧“真乱”，但现在看到她，也不知道是我心态老了看事物包容了，还是她这个女孩子我还蛮喜欢的，竟生不出多少恶感，只觉得这种少女情怀如同金子一样，纯洁无垢。
青春啊。
“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幸事。”
我又问：“学姐喜欢哪位呢？”
如果是每个分组长，喜好倒是明确，但竹下由美子是总团长，所以她的喜好也就不像其他人那么昭彰了，事实上，作为后援团的团长，我可以看出她明显不是谁的毒唯，毕竟我提出的共同应援、合并的一些做法，相当于把对单个人的支持分摊了。
这也是部分后援团对我的做法薄有微词的缘由，网球部的人气选手多，但人气并不均衡，有如幸村一骑绝尘，也有像桑原学长那样弱一些的。
对不起桑原学长，可能大家这个年纪对黑皮光头的欣赏度还不够。
竹下由美子本不欲告诉我，几次咬唇似难以启齿，我都准备帮她下台“我不问了”之时，她突然说：“是幸村君。”
我明显呆愣了几秒，没有料到她刚刚还羞涩不已，这会突然这么敢说了。
在开口后，她像是打破了桎梏一般，索性畅所欲言：“是幸村精市君。”她说，“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第一次在班里见到他时就惊艳地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长成那样的男孩子呢，就和我想象中的王子一样，和煦温柔，和一般这个年纪粗鲁莽撞的男生一点不同。”她陷入回忆，偶尔露出甜蜜的笑容。
“后来越在班里和他相处，越觉得他这个人好。”
我淡淡说：“始于颜值，终于人品。”
“对对对！”她如同找到了知音拍手应和，“学妹你真懂！”
竹下由美子：“李学妹，我就叫你望悠吧，以后大家也是一个社团的人了。”她的笑意从眼睛里流淌，“你的想法真的很好，真高兴你能选择后援团。”
年少时期的爱意总是这样真挚毫无阴霾、甘愿奉献。
“马上关东大赛就来了，如果我们后援团也能给幸村君他们的胜利帮上忙就好了。”她充满期盼，“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
“我们立海大的骄傲！”
她是真的相信这群少年一定能赢。
她是如此虔诚地，殷切地相信着。
我沉默地不再说话。
竹下由美子没有等到任何声响，抬起头却看见对面比她年幼的女孩定定地看着她。
她呆愣却不是因为她的注视。
她心里犯嘀咕，金色的瞳色明明是明媚灿烂的颜色，而里面闪烁的情绪过于深沉，显得这双眸子以她的年纪，幽邃过头。
猜不出这个主意大的学妹又有什么心思，李望悠从转学来几乎是不掩饰地表露她是一个异类这个事实，而她刚刚的泪水流的也在竹下看来莫名其妙。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摇摇头，李学妹已经是后援团的人了。
女生之间感情变好是很快的事情，今天之前的竹下对这个学妹没有任何好感，但在谈过情感方面的话题后，她立刻升起一些亲近之意。
【那有些事情，有些话就应该说一下了。】
竹下由美子：“望悠学妹，你有看过最近学校的论坛吗？”
我摇摇头，高校设置自己的论坛是霓虹学校的习惯，而种花家鲜有这种，官方网站公布一些学校信息倒是常有之，所以尽管知道有该论坛的存在，但并未有时时关注的兴趣，应该说我就没有上过一次。
如果我点头竹下学姐便可顺理成章接着往下，我摇头她反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涉及话题相当难以启齿，我问怎么了，她遮遮掩掩始终不肯明说，只是一再说“去看看吧”。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直接说：“你这样说，我想上面大约是有对我负面的消息吧。”
对于有人在网上骂我这件事，我看的很坦然。我穿越前生活在一个网络信息爆炸，任何屁事无论大小都会被发布，甚至传播的时代，甚至发生大事小事，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
所以我对有人不满足在现实中背后议论我，还要在网络上寻求共鸣的做法也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
竹下学姐一边眼神中对我如此轻松淡然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但一边对我这种态度却仍坚持反复劝到：“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甚至敏锐察觉在她说句话时，流露出微妙的——怜悯？
这就让我好奇了，于是对系统说：
【系统，你这边现在能链接到立海大的论坛吗？】
我这个系统，虽价值观与我诸多不符，且对原小说剧情之外的事情都表现得迟钝，但虽然滞后却胜在乖巧省心：我找它要锣鼓，它不赞成但还是给了；我坚持要按我的方式做，它不支持但也没再说什么。眼下它也依旧听我的话，去连接立海大论坛。
这对系统一点不难，咔嚓是数据流动的声音。
很快脑内弹出一个屏幕。
我看过去——
竹下由美子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女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金色的眼瞳里有破碎之感，更甚，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原本轻松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紧紧握拳。
【她知道了吗？】
竹下想起今天别人指引她看的那些内容，又用那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少女。
她想，不怪连看起来如此坚强泼辣的望悠学妹表情这样。
毕竟——那些话，是她这个女孩子看了都能感同身受地发自内心的觉得恐怖。
——【不觉得新来的转校生过于傲慢了吗？神气什么？】
——【哈哈和她偶尔搭话说起最近时尚好像都反应不过来，是不是从哪个小地方来东京的啊哈哈，乡下妹吧！】
——【讨厌她和王子们很熟的样子，不就仗着丸井学长是她表哥吗？估计学长们也被她缠得很烦吧，她和那个佐藤无怪要好呢。】
——【佐藤以前也听讨人厌的，物以类聚，她能是什么好？】
……
这些话虽然很难听，但已经不能伤害到我了。
我真正赶紧如堕冰窟的是某一个热帖。
有人po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黑发女生的背影挽着某个中年男人，从这张照片上因为是背影并未照见两个人的脸，但——这种帖的标题带了我的名字。
标题为：【只有我觉得，这个□□的女生是新来的转校生吗？】
□□，指少女为获得金钱而答应与男士约会，露骨地说就是站街、来卖等等。从这个词便可延伸无穷无尽阴暗而又引人遐思的联想，而一旦牵扯到桃色、男女、两性，人们就如同鲨鱼嗅到血腥味蜂拥而至，并对此乐此不疲地讨论。
这张帖子的点击量一骑绝尘。
——【哈哈，我也觉得是。】
你他么的连张正脸都没有的照片你从哪看出来是我的，头发丝还是腿毛？
——【真贱啊。】
天啊这就给我判罪了吗？
——【这种人应该被退学，恶心。】
我是不知道我恶心在哪，我倒是觉得这样无端把别人定罪自以为正义的你更恶心。
更有一些明显是男性的发言，带着显而易见的男凝色彩：
——【不知道多少钱一晚呢？】
好恶心啊，好想吐。
一股遏制不住的恶心感从喉头上涌。
这些狂热的人群，他们正喝着我的血，啃噬我的肉，高高在上对尚不清楚的真相抢先一步定论并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
而发起人，更是只要凭借着“只有我觉得”这种似是而非、不负责任的话便可轻松将造谣的负罪感置之度外。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想到——造黄谣，是对女性成本最低廉而又杀伤力最强的杀招。
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一个人。
甚至我一直坚定地相信我在固执己见的做一个好人。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手段如此残忍的对待我。
为什么呢？
或许很简单的，没有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们想这样做。
便做了。
我就这样回家了，回到家里后文太哥也部活回来了，他望见我一脸生气又欲言又止，我就知道他应该也知道了。
他怒气冲冲说要查出发帖以及发言的人给他们教训。
我却这时出奇的冷静而又淡漠。
我说：“这事你别插手，我自己来！”
有系统在，只要是在网络上发生的，查出一切根源根本不困难。
发帖人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我没有去看清他的长相，因为我也不在意他是谁，他在我心中早已没有具体面目，而是灰蒙蒙的，淌着毒液的。
系统说我们和老师说吧，或者我帮你把这个帖子很快就能删掉的，再帮你开一百个小号上去发言很快就能平反昭雪了。
它很热心。
但是我都拒绝了。
我走进他们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我，嗯，应该看过那个帖子不认识我的也都认识了。
“同学，你找谁？”有人过来阻拦，我不管不顾直接长驱直入，径直走到那个男生面前。
我来到他面前，终于抬起脸开始仔细认真端详这样一张脸，一张平平无奇，甚至略厚的嘴唇和圆钝的面庞弧度给人这个人很老实的错觉。
啊，就是这样的人，轻松就想毁掉我吗？
我轻声问：“是你干的吗？”
真了不起，明明系统都已经通过IP锁定了，但这个人在我都来到他面前了，他竟能够镇定自若，面色如常，还问我：“同学，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望着他，他唇边一点扬起的弧度或许是礼节微笑，也在我的眼里被扭曲成嗤笑，渐渐地我的意识飘远，只剩他的脸在我眼前。
人是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是怎么能一脸老实，无所愧疚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突然往前一步，迅雷之势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他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被我带倒，我跨坐在他的胸口上。
“好痛，你干什么？”他闭着眼睛呼痛，一只手摁在倒地后触地的后脑勺上。
但他应该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也没有对我大声问责的勇气了吧，我想。
因为——
我右手的裁纸刀被推上去，悬空在他的眼睛上方。
他彻底呆住，刀片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此时此刻，这副老好人的朴实脸终于露出我想见到的仓皇和落魄，惊慌和恐惧。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我露出一个缓慢但真切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