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血肉之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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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进入到全面复习阶段，高二已经把该学的全都学完了，到了高三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学的新知识了，接下来的时间都被大大小小的考试所占据。
学校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让考试成为家常便饭，不管什么卷子拿来就啃，像吃馒头一样自然。
这样的话，高考在学生们眼里只不过是最后一顿馒头而已，顶多比平时难啃一些，但再难啃它也还是馒头。
月考，是最小的馒头，也是滦中揭开新一轮高考盛宴的第一餐。
谁吃得多，谁吃得少，吃完能不能消化得了，是学校要重点关注的事情，以此来调整日常菜谱，争取在下一顿的时候让每个学生都能多吃点儿，能吃多少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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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就快到了，各科老师都不厌其烦地强调月考的重要性，石高峰也不能免俗，时常在课上叮嘱大家要重视每一次考试，尤其是第一次月考，为高三生活起一个好头非常重要。
“希望同学们都全力以赴，最大程度地探一探自己的极限，当然是向上探，不是向下探啊。”石高峰看着某些同学调侃道。
听进去的同学笑了，没听进去的同学也笑了，连对号入座的同学都笑了，而全班只有夏凡没有笑。她始终抬着头目视前方，貌似听得很认真，却对石高峰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石高峰发现夏凡心不在焉，本想点一下她，但想想还是算了，只是故意轻咳了两声，把夏凡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便继续上课了。
直到下课的时候，石高峰才对她说道：“夏凡，你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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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跟着石高峰刚走出教室，张伦、刘罗光和赵亮就迅速把李来奇围了起来，一个个横眉冷目，像是要审犯人一样。
张伦挑着一边的眉毛，凑到李来奇的面前，“大奇，我看你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你把安欣照顾得也太周到了吧，是不是有啥想法呀？”
这话放在以前，李来奇早用“屎尿屁”给他怼回去了。
而此时，他看着张伦阴阳怪气的嘴脸，不紧不慢地说：“对，我的想法就是助人乃快乐之本，人家孤身一人在外求学，确实挺不容易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能帮多少帮多少吧，也算替石老师分忧了。”
“哎哟我去，滴水不漏啊！”张伦一脸不可置信，“说得如此大义，提前准备好的吧你？”
“本来就这么回事，你们别瞎猜了。”
“瞎猜？”刘罗光不爱听了，“我们仨人，六只眼睛全瞎了？”
“大奇，我们观察你俩很久了，这要再看不出点儿苗头来，那就不是眼睛的问题了，是我们脑子有问题。”赵亮及时补刀。
对于李来奇不羞不恼的态度，大家非但不接受，反而更加疑惑。好好的一个“活土匪”，脾气突然变好了很多，人也温柔体贴了不少。一系列的异常表现，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李来奇百口莫辩，但他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指不定会怎么嘲讽人家呢，当初张伦和许多多关系要好的时候，他就没少吐酸水。现在轮到自己身上，自然也不能轻易翻脸。
“真要说起来，你们才不够意思呢！”李来奇灵机一动调转枪头，突然转守为攻，“合着你们每天就干瞪眼看着呗，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如果你们能对安欣热情一点儿，大家一起关心她，我也不至于让你们数落成这样。”
张伦疯狂摆手，“别别别，有你一个人的热情就够了，再加上我们的话，怕她热得受不了。”
“就是，万一热情过头再中暑了，我们可担待不起！”赵亮再补一刀。
反击失败，这回李来奇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以前无理也能搅三分的本事在他仨面前完全施展不出来，一世英名彻底毁于一旦。
不过，李来奇岂是坐以待毙之人，软的不行来硬的，反正自己不能屈服，没有的事死也不能承认。
他正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三个难缠的家伙，安欣这时走了过来，轻柔地对他说：“我有道题不会做，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
兄弟三人愣住了，李来奇也愣住了，班里的其他人没有听见，但凡还有谁听到这句话，不跟他们一起瞪出眼珠子来就有鬼了。
“等等啊！”李来奇对安欣尴尬地笑笑，然后悄悄给刘罗光和赵亮使眼色，但他俩人迅速避开他的目光，相互佯装给对方揪起了白头发。
赵亮对刘罗光说：“哎呀！你这么年轻，怎么这么多白头发，该补一补了。”
刘罗光也说道：“你这也不少了，是不是肾不好呀？”
无奈，李来奇又看向张伦，凑近小声说道：“你比我学习好，你去给她看看。”
张伦也戏精上身，左手抓着自己的衣领来回抽动，右手手背搭在额头上，嘴里开始念叨，“我好热，怎么这么热，哎呀不行了，我好像中暑了。”
一看谁也指望不上，李来奇眉头拧成了麻花，神情近乎绝望。
“你怎么了？”安欣问。
“没事，那……那我试试吧。”李来奇咬着牙答应下来。
他站起身来，伸出一根手指把张伦、刘罗光和赵亮挨个指了一遍，撂下一句“见死不救！”，然后转身跟着安欣去了她的座位。
李来奇走后，哥仨不约而同地埋下头大笑不止，刘罗光不禁含泪感慨：“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敢给猫当伴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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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夏凡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垂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石高峰看了不免又担心起来，他从未没见过夏凡这个样子。
“最近怎么了？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
“哦，这几天睡得太晚了，没休息好。”夏凡说得轻描淡写。
仔细观察了一下，石高峰发现夏凡的眼圈儿发黑，面容也略显憔悴，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个如此要强的孩子。
“是啊！高三就是这个样子，很多同学都有了危机意识，所以会废寝忘食的学习，成绩也会提升得特别快。不过，你不属于这种情况，你只要稳住自己的心态，保持好自己的节奏就行了。”
夏凡点点头，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石高峰继续说：“还没到全力冲刺的时候，如果现在就这么紧绷的话，到明年你就没有力气了。所以，一定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千万不能过度消耗自己啊！”
“我知道了，石老师。”
石高峰不放心，又叮嘱道：“从今天开始就不要熬夜了，晚上早点儿睡觉。”
“嗯，石老师，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夏凡谢过石高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夏凡一走，一声没吭地听完全部对话的隔壁班冯老师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学生每天多学习，从来没听说还有劝学生少学习一会儿的，你是第一个。
望着夏凡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石高峰苦笑道：“咳！人嘛，终归不是机器，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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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到班级，夏凡感觉这条路比往常远了很多，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这并不是幻觉，也许是这几天她的胃口也不怎么好，没有吃早饭，走起路来确实有点儿发飘。
好不容易走到教室，她一眼就看到教室最后一排，李来奇堂而皇之地坐在安欣的座位上，挥舞着双臂不停地跟安欣说着什么，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说带笑地好不欢乐。
“李来奇！”夏凡突然一声大吼，本来嘈杂的教室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寒气从脚底顺着脊柱直冲头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倏地冒出一层冷汗。
夏凡清醒了，眼前的世界逐渐完全显现，她看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让她浑身上下极其不自在。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无法向大家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脸惊诧的李来奇。
又沉默了片刻，夏凡强装镇定，平静地说：“石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他。”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下，打开书一页一页不停地翻动，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李来奇收到指令，二话没说就往出走，班里又迅速恢复了刚才的喧嚣。
“夏凡，你怎么了？”许多多可能是唯一一个看破真相的人，她最担心的还是夏凡。
“没事，就是头有点儿晕，我趴一会就好了。”说完，夏凡便双臂环抱着头伏在课桌上，除了呼吸时身体有微微起伏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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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奇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到了办公室，喊完“报告”就走了进去。
“石老师，我来了。”
石高峰扭头一看，“李来奇呀，有事吗？”
“不是您让我来办公室找您的吗？”李来奇气喘嘘嘘地说。
“是吗？”石高峰一愣，以为自己健忘症的老毛病又犯了，“哦，那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点儿事。”
“啥事呀？”李来奇尴尬挠挠头，表情木讷，神色茫然。
“夏凡最近情绪不高，你这些天多关心一下她吧。”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