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24、深渊幼稚园

　　新京市深海监狱，最底层。

　　这里是专门关押极度危险、拥有特殊能力或技术犯人的区域。每个囚室都是独立的、全方位屏蔽的立方体，内部除了一张固定在地上的合金床和一个基本卫生单元，空无一物。绝对的寂静和孤独，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然而今天，这份寂静被打破了。

　　囚室与囚室之间原本绝对隔音的墙壁，此刻正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有规律的敲击声。不是摩斯电码，更像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发泄式的乱敲。

　　“咚、咚、咚、哒哒哒——”
　　“砰！砰！砰！”

　　声音来自相邻的两个囚室。

　　左边关着的是前顶级神经科学家，试图操控众生、创造“新世界”的“傀儡师”蔺司衡。他穿着统一的灰色囚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便身处囹圄，也维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整洁和秩序感。此刻，他眉头紧锁，额头青筋微跳，显然被隔壁的噪音严重干扰了心神。

　　右边关着的则是制造了多起混乱狂欢、自称“疯帽子”的混乱艺术家（他自己这么认为）。他的囚服穿得歪歪扭扭，头发依旧蓬乱，正盘腿坐在地上，对着墙壁手舞足蹈，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嘻嘻”声，敲得更起劲了。

　　终于，蔺司衡忍无可忍。他走到墙边，用指关节以一种极其标准、带着明显不悦的节奏，敲了三下：
　　“叩、叩、叩。”（翻译：安静！）

　　隔壁的敲击声停顿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猛烈、更杂乱的敲击，还夹杂着用鞋子踢墙的“砰砰”声，仿佛在说：“你谁啊？管得着吗？我偏不！”

　　蔺司衡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逻辑和知识碾压对方。他用指甲在光滑的金属墙面上，开始刻画复杂的数学公式和神经信号回路图，试图向那个“文盲”展示噪音对脑波频率的干扰有多么低级和不可容忍。

　　隔壁的“疯帽子”透过监视探头（囚室内有基础监控）看到墙上那鬼画符一样的公式，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笨蛋！书呆子！你的公式能让你出去吗？能让你变得有趣吗？”

　　他立刻开始反击。他没有指甲，就直接用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或许是偷偷藏起来的食物残渣？）一点黏糊糊的东西，在墙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咧着大嘴的笑脸，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箭头指向蔺司衡那边，箭头末端是一个哭丧着脸的小人。

　　寓意明显：刻板无聊的哭脸笨蛋。

　　蔺司衡看着墙上那幼稚拙劣的涂鸦，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气得浑身发抖，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表象，低吼道：“你这个毫无逻辑、破坏秩序的疯子！你的‘艺术’就是一堆垃圾！”

　　“疯帽子”听到声音（囚室有单向传声系统，狱警能听到他们，他们彼此听不到，但显然“疯帽子”会读唇语或者纯粹靠猜），更兴奋了，手舞足蹈地对着摄像头做鬼脸，然后用口型夸张地说：“你——是——笨——蛋——！你的木偶戏——难——看——死——了！”

　　他甚至还即兴发挥，用那点可怜的“颜料”，在笑脸旁边又画了一顶歪戴的礼帽。

　　蔺司衡彻底破防。他不再试图沟通，转而开始用最恶毒、最精准的学术语言，低声咒骂“疯帽子”的智商、审美以及存在的意义。虽然对方听不见，但这让他感觉好受点。

　　“疯帽子”见他不“回应”了，觉得无趣，又开始新一轮的噪音攻击，这次还加上了用勺子（大概是吃饭时偷偷留下的？）敲击床腿的“叮叮当当”协奏曲。

　　两个曾经让整个新京市闻风丧胆的“大师级”反派，此刻在深海监狱的最底层，像两个被关禁闭的幼稚园小朋友，用敲墙、涂鸦和隔空对骂（单方面）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毫无意义又极其认真的“战争”。

　　监控室里的狱警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记录：

　　“编号734（蔺司衡）与编号735（‘疯帽子’）出现非暴力互动行为。主要表现为噪音制造、墙面涂鸦及疑似情绪激动。需持续观察。”

　　记录完毕，狱警打了个哈欠。看来，这深海监狱往后的日子，是清静不了了。这两个“天才”的幼稚吵架，估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