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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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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喻笑得颇无奈“其实还好,我还有戏拍,听说Jim他们的唱片都压在库房里,因为要盘点资产,所以不能动。”
王子喻小心翼翼看许壑,见许壑瞪他,又垂下头,抠自己的手指甲。许壑啪的拍开他的手,王子喻紧张的时候就爱抠手指甲,许壑心里烦的时候则喜欢欺负他。
Jim是许壑看好的歌星,费尽心思从别的公司挖过来,还为他配了个有潜力的乐团,吉它手也是个极具才华的写词人。这个组合,许壑看好会红。之前的宣传下了不少血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发行。
王子喻还是许壑的人时,自己有三个助理,一个专做司机,两个打杂,就算不是许壑的人,他的级别公司也是要安排两个助理的,结果现在全部收回,说是人员统一调配。王子喻拍江淇海的片,孤家寡人自己去片场,就有好多人在看笑话。若不是江淇海的面子,他现在也应该是赋闲在家。也不知道两者比起来哪个更幸运一些,王子喻自己倒宁愿窝在房间里。
“许壑,你惹到了什么人了?”王子喻改用手指甲抠沙皮靠垫。
许壑默然,罗世摩那人他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会想到是他对自己出手。之前酒会上不过是见了一眼,彼此客气的打个招呼,便错身而过,当时直觉罗世摩扫视他的眼神带着挑剔,还以为是相互两厌彼此瞧不起对方的作派,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哪知道,不出一个月,那人猛然出手,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瞬间鲸吞,打得许壑措手不及。
许壑也不是没有来历的人,他父亲是许杰出。
许杰出,美籍华人,福布斯榜上百亿美元身价的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许壑是个不受宠的幺子,混了这么久,也没人敢动他。罗世摩一出手就把许壑给灭了,任谁看来,都像是蚂蚁一夜间就把大象给吞掉般惊悚。
罗世摩若是无心,那也打了许杰出的脸,现在看来,他不但有备而来而且气势汹汹,目前也没有任何和解姿态。许壑微皱眉头发愁,“先不说这些了,我要回去一趟。”想把这危机渡过,一定要借助老爷子的势力才行。许壑有些后悔和老爷子吵架了。
“你要怎么办呢?”王子喻绕到许壑身后,用手揉他的后颈和头,许壑微仰起头让他按摩“先回去再说。”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觉得好像前途茫茫。
就像许壑看不上王子喻演技一般,王子喻也觉得许壑是有能力,但能力有限的那种人。
许壑心烦,晃了两下脑袋甩开王子喻的手,刚刚翻出袋薯片,随便扯开吃了几口。王子喻低头摊开两掌看自己的手心,许壑头发的硬茬扎在手心里的触感依晰清楚。王子喻发了会愣,便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许壑抬眼淡然看向王子喻,觉得王子喻在自然光下的线条最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漂亮人,偏偏一上镜就显得不自然。表情僵硬目光无神,嘴巴用力,连眼睛也变得小了许多。其实王子喻眼睛的形状有单凤眼的雏形,大小合适尾端并不上扬,有媚态又不女气,刚刚是许壑喜欢的那一型。
许壑把王子喻任何能藏匿的地方找了个遍,门框上方、地板死角,翻了个底朝天什么收获都没有。“王子喻,别闹了,快把护照给我。”
许壑的语气很硬,看王子喻没什么反应,恨不得把他扯过来一通摇晃。许壑站起来两手支在王子喻身侧,半哈着腰“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许壑气势十足,王子喻整个被罩在阴影里,被压得目光飘移,心虚的看着一地狼籍“不干我事。”
“不干你事?”许壑翻出自己那个文件袋,哗啦啦倒扣过来,在里面翻出一个蓝皮证书“这是什么?”
王子喻避开伸到眼皮底下的证件,许壑又往前送了送,抵在他脸上“告诉我,这是什么?”多少年前,王子喻同许壑开玩笑,颁给他一个年度扭腰次数最多的奖项,晚上就被许壑拉到床上卖力狠干了一场。若不是王子喻舍不得扔,许壑早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东西,当成重要文件给他塞进来是想气他吗?想也知道不会是别人放的。
“我是觉得你可能需要,才放进来的。至于护照你也亲眼看到了,而且东西一直都是你拿着的,真的不干我事。”
许壑要被王子喻气飞了,许壑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耐着性子哄他“乖,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拿出来吧,我不生气。”王子喻摇头,眼睛里的无辜看起来那么可疑。
许壑点头“好好,不干你事,反正我也不需要,留着它做什么?”三两下撕得稀巴烂,手一撒,本来就是个玩笑的证书被分散得失了面貌散落一地。王子喻看着满地零碎,语气淡淡的“也好,不用收拾了。带着行李我们走吧!”
“去哪里?”许壑觉得现在的王子喻思想回路有些不正常。
“不是通知搬家嘛,还是早点搬走算了。”
许壑脸色阴鸷着抽了一下,他的职员全部雪藏,连住宿条件都要改变,真不知道新老板是想做什么。
艺人的寿命期有限,之前的辅垫又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炒到现在的热度,稍一停顿,观众的耐心就会消散。
相信被冷处理的不止Jim那一个乐队,而王子喻的境况也堪忧,那么其它人呢?忽然来大调整,盘点资源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整理完的。
别人许壑还操心不来,王子喻的现状也只让他皱了一下眉,当自己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给予别人的同情就变得相当有限。许壑只想快一点回拢资金,在下周开董事会之前有能力再扳回一局。
许壑冷眼看王子喻收拾出三个大行李箱,又一个个把它们拖进电梯,并不打算帮忙。拎起自己的外衣扫了眼室内,毫无眷恋的把门关上。
许壑不亏待任何一个跟过他的人,曾经打发走的,车、房子、钱,不用开口早已过帐。王子喻命不好,赶上他落难处,现在许壑身上除了机票钱可以说一无所有,哪有能力给他其它的东西?许壑暗自发狠,胜败不过是一时,早晚还会回来,等他翻过身,到时送座大厦给王子喻,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赶走了。反正他也不会演戏,当包租公好了。
王子喻把行李搬到路边,抬手招呼出租,许壑惊诧“你的车呢?”
“被公司收回了,接到搬家通知的当天。”王子喻擦汗,拜托刚拦下的司机帮他抬行李。
在预料中,许壑仍然闷了口气。
许壑头发耸立,看王子喻把所有行李都搬了进去。王子喻坐进副驾驶,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问他“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那你要住哪里?”
“上车吧!”
“不用你管。”许壑把王子喻的头按回车内,冲车门踢了一脚。“快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出租车开出很远又减了速倒回来,王子喻探出身子冲许壑喊“夜晚街上不安全,和我走吧!”
许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看他们,冲王子喻轻扇了个嘴巴“快滚!”
“你和我一起。”
许壑两手向上撸头发,恨不得给他一拳,还好没发现有摄像头。他们一个事业失败的,一个人气下滑的,就算扭作一团,相信也没人看。许壑扯过王子喻的头,在他脸颊上重重咬了一口“我爱死你了,你再多停留一秒,我就毁你容。”
王子喻紧张的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用手背蹭牙印“好心没好报。”
屋漏偏逢连夜雨,临行匆匆再加上王子喻搞出来的插曲,许壑心情糟透了。时间不是金钱,是命,分秒必争的生死战里,罗世摩恐怕已经召开临时董事会了。若是他昨天出行顺利,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坐在老爷子面前表情诚恳的道歉。看着王子喻车没了踪影,许壑长长出一口气。夜路上分手本就哀怨十足,被王子喻胡闹一番,真是,生气都无力。
许壑揉了揉乱糟糟一团头发,把烟蒂按熄在酒杯里。酒吧里闹哄哄的,他泡了大半夜,刚刚才挂通电话,美国那边表哥说,有把报道念给老爷子听,老爷子只说了句“活该。”
许壑详细打听了父亲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揣测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态,还有周围都有什么人在。听说大家都在,尤其是大妈和两个哥哥还议论了两句,老爷子也没加以阻拦时,许壑的脸色沉了又沉。大家族和小家庭不一样,一有争吵就要动干戈,不生气都要起三分浪,更何况他这个被老爷子骂成“大不敬”的家伙真的很大不敬,顶撞时说了出格的话伤了父亲的心。小门小户父子生气不隔夜,他们这种门弟,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真的就是大动作。
许壑用手使劲的揉了揉脸,告诉酒保再来一杯提神,眉头紧皱的看着闹哄哄的周围,心里更烦闷。有姿态招摇的女人在眼前扭腰摆臀,许壑兴味缺缺,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回过身来笑着问酒保“晚上有没有空?”那个带着蓝色隐形眼镜的小伙子笑得腼腆,颇对他几分味口。
许壑目光游移,看向对面,椭圆型的吧台,斜对面坐着的三个人正在争执,刚才被酒架隔离,瞧得不仔细,现在看得明白,显然不是融洽的喝酒交谈,貌似其中一个人欠钱,另两个人在讨债。欠钱的那个,只勾着脖子要喝酒,什么都不讲。另外两个人就骂骂咧咧的说出许多难听的话,其中膀大腰圆的一个貌似黑社团的人揪着欠帐的领子往外拖人。
许壑有心不理,想到王子喻最近心情不顺,真的有可能旧病复燃再酗起酒,还是慢腾腾的跟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