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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0,是结束是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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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死的话,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终日躲在玉玺身后,随着玉玺胡闹,玉玺是在江湖之外的人,谁上台谁当政都同他无干,可是奇圭必得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可是这个关头,最好的选择也许就是一声不吭地陪着玉玺玩了。万万不要引起注意。
奇圭轻声道:“大哥,别为我同母后纷争,如果大哥因为我与母后争执,我会离开这里。”
玉玺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叹息:“我能为你做的,很有限。”
奇圭苦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任何事?不是我让你的童年不好过吗?”
玉玺想了一会儿:“啊,是啊,每次父亲把咱俩比较一番,都忍不住给我脸色看。”
奇圭想,我一直象是钉在玉玺身上的牛虻,可是玉玺这只牛,硬是不动地方毫无所动,也真是有功力啊!
玉玺笑问:“可是那不能算你的错吧?这世上永远有人比我好比我强,父亲不拿你来比,也会拿别人来比的。人生那么短,把时间花在同别人比上,有什么味道?”
奇圭半晌道:“那么,拿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玉玺直笑起来:“咦,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的,我当然有我的兴趣了,我的兴趣,恰好不是治理国家,有什么办法呢?”
小念已垂死,倒在床上,口不能言,然后他伸手招奇圭上前。
奇圭上前两步,跪下,小念用手指指床前放着遗旨的小抽屉,第三格。
奇圭过去打开,然后展开来,只看一眼便伏倒在地:“父皇!”惨叫,却又不敢真的大声,不敢阻拦,却又无力宣读。
鸟皇示意司礼的太监过去把圣旨接过来,然后大声宣读:“赐依贵妃即刻殉葬!”
奇圭没有再抬头,他一直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鸟皇挥挥手,令宫中行刑太监照办。
奇圭一动没有动,那一刻,他想:“让雷雷劈死我吧,我竟不敢站起来大声说不,我不敢。”即使奇圭知道自己做的再明智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依旧是内疚的,他恨自己,深恨自己。至于他恨不恨别的人,他想也不敢想。
同自己说:“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不是他们的错。”
可是内心深处似被无形的刀割下深深一痕,麻木地,感觉不到惨痛,生命中那点点滴滴会发光的东西却在渐渐消逝,即使是早已知道,事实到来时,他的感觉依旧如此的痛不欲生。
即使早知道,刀子割裂肌肤之痛,依旧让人生恨。
恨!
奇圭轻轻握住双拳,什么都不能做,即使他想做的只是砍下自己的手,也不能做。
如果可以昏过去,该多么幸运啊。
阿丑站在依依面前,淡淡地微笑:“贵妃,陛下要去了,请贵妃先行一步,去那边侍候吧。”
依依瞪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一动也不动。
阿丑挥手,宫中行刑人过来,扶依依起来,这才发现依依已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身体瘫软如泥,那种丑态,即使是一个美女,也堪不入目了。
阿丑那笑也淡了,你看,在宫中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争执,争执的结果却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不争,会被众人踩在脚下。
再说那么长的生命无事可做,不争,又能做什么?
白绫子缠上依依修长的脖子,那个一瘫泥般的美女猛地跳了起来,她伸出手张大嘴瞪大眼睛,好似要说些什么,不过行刑人经验十足,立刻按住她双肩,对着她膝后一踢,将她压下,然后白绫用力,依依身子僵直,然后震动抽搐,最终了无声息地软成一团。
阿丑侧头,令太医去验了尸,证明确是一具尸体了,她带着众人回宫覆旨。
出气了吗?
宫中大执事,为了出一口气,将一个生命治死。虽然出气,可是手上有一条人命的感觉真让人恶心。
真他妈恶心!
阿丑想,想当初芙瑶陛下登基时,那人杀得,杀到看着杀人的眼睛都木了,掉一颗脑袋就象看到一个玩坏了的玩具一样,可是那时,是不是她年轻?真的没有恶心的感觉。也许因为那时杀的人都是男人吧?阿丑自己安慰地想,头一次杀一个女人,所以觉得恶心。
其实,是因为她头一次在一个人的死里起这么大的作用。
看着别人杀人与自己参与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阿丑忽然间无限怀念芙瑶与韦帅望,那两个人好象代表着一种童话般的美好与简单时代,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很快就倦了,他们的童话时代,倒底是不能长久的,只有丑陋而隐忍的成人世界,才永垂不朽。
阿丑叹口气,真不愿意就这样长大。
摊开手,这双依旧细长白皙的手里,已经沾了血,有了人命。
阿丑向鸟皇覆命
鸟皇没表情。
平时也见到鸟皇微笑,流露欢喜与淡淡的哀伤,可是大事临头,从未见过鸟皇流露出任何表情,好象大事件来临时,鸟皇已戴上一个面具,那个面具不是哭不是笑没有得与失,只是一张没有表情的属于国王陛下的正剧的面具。
你累不累?不累,陪笑的面具更累。
阿丑想,比如有时的我,阿丑微笑:“陛下。”
鸟皇轻叹一声:“生命真是荒谬。”
阿丑吓了一跳,鸟皇微笑:“别告诉别人我说过这种话。”
阿丑愣愣地:“陛下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鸟皇终于笑起来,看起来也不是不象一个打了胜仗欢欣喜悦的人。
做为一个皇帝,鸟皇的灵魂太过敏感了。
鸟皇没有将依依已死的消息带给小念,不过,小念看着她的目光似已明了。鸟皇想,我脸上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为什么小念能看到依依已死?是否这个女人的死,让我更加心平气和?小念微微动了动手指,鸟皇过去握住他手,小念的呼吸声非常的沉重,好象拖着一吨重的水泥。
他目光轻转,现在他的身上只有眼睛是灵活的,他看着桌上那一碗药。
鸟皇轻轻端起碗来,小念微笑,轻轻眨一下眼睛。
他累了。
想睡。
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真苦。
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鸟皇的手,那是在他最无力的时刻,唯一能够抓到的唯一能给予他安慰的。
就这样结束。
太医被传进来,证实了小念的死亡,然后是皇室成员与大臣们。
一时哭声四起,要到这个时候,奇圭才敢放声大哭。
阿丑放出信鸽给冷家的掌门。
章择周在哭泣中抬头找到鸟皇,鸟皇依旧沉静,她没有哭,只是表情郑重而沉着,章择周看她,她也看到章择周,微微点点头,一只手轻轻按在小念床头的盒子上。
而宫外,大范围的换防正静静地进行。
哭泣声中,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在密密寻找,新的蜂王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宣布?
所有大臣都在宫中过了一夜,第二天的早朝上,鸟皇依旧坐在她原来的位子上,不是没有人道路以目的,鸟皇看到有大臣相互交换眼色,不过,她并不介意,她挥手,命人宣读小念的遗嘱,皇位的继承人,是皇太子,毫无悬念地。
然后鸟皇起身搀玉玺手来到金色龙椅前,群臣山呼万岁,拜了又拜。
坐下时,鸟皇仍坐在她的位子上,只是玉玺坐了小念的位子。
群臣再一次交换眼色,章择周已出列如常报奏。
听到一半时,玉玺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