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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HE版结局(4) ...

  •   “你知道它在哪吗?”纪凛烛问。

      这片向日葵田被雪山环绕着,每座山头璀璨的雪晶颗粒都将阳光折射到这里,干冷的空气凝滞在半空,向日葵们一动不动,茁壮的枝干笔直,大叶片招摇地张着手。

      不知怎的,玄烈有些气短。

      见他捂着心口,纪凛烛问:“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没事,阿烛,但是……我不知道它在哪。”

      “你都没有来过吗?”

      玄烈摇摇头。

      “什么啊……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呢?”

      “我害怕。”

      “……”

      纪凛烛沉默了,沉默地推着自己的车,脱离了玄烈的手,自己往前走。

      “……所以你只敢透过永璃之眼看我咯?”

      “你想起来了?”玄烈高兴地追了上去。

      结果纪凛烛只是摇摇头,“我听绯篱讲的。”

      这回换成玄烈沉默。

      看了他一眼,纪凛烛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语气一转,“那天在基地,忘记讲后半部分了。在你醒来之前,舜氏重新调查了当年的事,依据有的证据将大多数研发成果署名归位了,很多都写上了我母亲的名字。”

      “太好了。”玄烈笑道。

      “鉴于其中一些项目对后来舜氏乃至永璃岛发展有奠基作用,永璃岛当局给包括她在内的几个旧舜氏工作人员颁发了‘永璃人’的称号……”

      纪凛烛突然笑了,却是带着嘲弄的、搞怪的笑,“我总觉得有点、有点……”

      “……有点自作多情。”玄烈补充道。

      “对!”纪凛烛深表赞同。

      他们随机停在了一支向日葵前,这还是玄烈第一次正式离这片向日葵这么近。

      第一次是重游珣魑山,他们远远站在山腰,遥望这片金黄。第二次是他在永璃之眼前,拼命也无法将整个花田放在眼里。

      这样漂亮的花和美景,玄烈始终抛不掉垂在他心里的沉重,每次都是叹息。

      现在终于能一身轻松地站在这里了,想不到这花其实根本没他想象得那样高壮,他需得弯腰,才能看清花心有没有瓜子。

      “不是产瓜子的品种。”玄烈看了半天就看出来这一点。

      “回去路上可以买一些瓜子,”纪凛烛安慰地拍拍玄烈的肩,“绯篱说炳灿、灼琛、炬衍、伏策和凛烛也在这里。”

      一阵风适时刮过,却一点都不刺骨,仿佛是对他们的话的告慰,轻缓温柔,像故人的笑。

      结束的实感被这阵风送归到玄烈身上,久久未喘上的那口气终于接续起来,他倒感觉身上更加没力气了。

      “一号。”纪凛烛扯扯玄烈。

      “嗯?”玄烈看到她一直抬头望着天。

      风却不停了,吹得她发丝飞扬。

      “好像要……”

      她话还没说完,雨点顷刻间降落,瞬时就将天地冲刷一线,是脾气暴躁的阵雨。

      “要下雨啊!”

      纪凛烛的呐喊被雨声淹没,他们都没带伞。玄烈一手握住轮椅把手,一手要挡在纪凛烛眼前,雨打湿了他的刘海,结结实实贴在额头上,遮挡了他的视线。

      他刚要推,却感觉轮椅上空空的。抹了一把脸再一看,纪凛烛竟已经站起来了。

      “发什么呆,快跑!”

      纪凛烛一声令下,一把扯过轮椅,又抓住玄烈的手。两人一车,闷着头在雨中狂奔。

      幸好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亭子,亭子两角都漏水漏得像瀑布,他们两个人只得湿漉漉挤在亭子一侧,轮椅委委屈屈地停在亭子边,半边无助地淋着雨。

      “阿烛,你、你能走路了?”

      纪凛烛甩甩头上的水,又拧掉衣角的水,“走路哪有坐轮椅舒服嘛。”

      雨下得更大了,阴云遮住原本灿烂的天,花田一下子黯淡下来,远处雪山也变成灰色,世界朦胧得变成一副磨砂画。

      土腥味浓烈,但也夹杂着点点清新味道。

      玄烈靠在柱子边,落汤鸡一样不打算再挣扎。纪凛烛倒是不停挤着身上的水,从头到脚,也不嫌累。

      见她终于生龙活虎的样子,玄烈默默笑了。

      “笑什么,你也是落汤鸡呀。”

      好像被雨一淋,她的眼睛也更亮了些,亮得堪比晴空万里的月亮,雨水如泪水滑落,划过她红润的脸颊和唇角。

      “阿烛,你能不能别叫我一号了。”

      “为什么?”纪凛烛拧着头发上的水,拧到最后头发一簇一簇的,像个海胆。

      “因为我不想有二号三号,我想当你唯一的男朋友。”

      纪凛烛忽然停住了手,二话不说伸手向玄烈的脸,速度飞快,玄烈闭上了眼睛。

      结果她只是拧了一把玄烈刘海的水,拧得他也变成个海胆。

      “你这是独裁!”

      “可是我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纪凛烛哼了一声,转过身接着扑身上的水。玄烈轻轻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转回来,“你不喜欢我吗?”

      纪凛烛作势沉思半天,十分傲娇道:“……有点吧。”

      “多少算‘有点’?”

      “这么多!”纪凛烛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间空空地虚捏着硬币大小。

      玄烈抓住她的手,将那虚无的“硬币”攥紧手中,“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纪凛烛瞳孔闪亮。

      “至少要……永璃岛那么大吧?”

      “那么大?我会很累的。”纪凛烛低下头,两只手抓着潮乎乎的衣角,脚无聊地踢着亭子边的围栏。

      “那算了,我不想你累。”

      玄烈并没有主观施加什么委屈色彩,是说出来的话自己拐了弯,郁闷快要把雨冲散了,好像他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就能将自己烘干似的。

      他的话让纪凛烛发笑。

      “笑什么,我知道我是落汤鸡。”玄烈拧着衣摆。

      “好啦,”纪凛烛憋着笑转过身来,“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大度地再喜欢你一点点。”

      “……这一点点,可以让我牵你的手吗?”玄烈摊开掌心。

      纪凛烛看了看他的脸,又盯着他的手,片刻,扬起骄傲的笑,郑重地将左手搭在了玄烈的手上。

      到处都是雨,被玄烈心跳加热的空气都是潮潮的。风、雨、心跳,他感觉他都要发烧。

      但玄烈还没做出反应,纪凛烛先动了。

      她动得很快,蜻蜓点水一样,玄烈眨眼的功夫她就凑近了。手被她拉过去,那么轻巧的力就将他整个人拉动了,不顾一切地向她那边倒去。

      一丝冰凉梦一般惊掠玄烈的脸,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雨。比向日葵温暖百倍的香气猛然扑面又消失,冷漠到不留下一点点余味。

      玄烈没倒,他还稳稳地站着,就是站得如同石雕,全身钢板一样。

      他双眼发懵地看着眼前人,那个同样烧红了的脸,害羞的笑,闪躲的眼神。

      她的手从他手中抽走了,留下的却是他唇边的灼烧。

      脑子直接空了,破烂亭子角奔腾的瀑布好像直接灌进了他的大脑,迅速超过了水位警戒线,溺毙感逼得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我的……一点点。”纪凛烛为难道。她声音太小,小到玄烈带着耳机都听不太清。

      耳朵本就不好用,再来这么一冲击,耳鸣声如同蚊蝇在玄烈耳边嗡嗡回转,吵得他五感几乎失调。

      但此刻任何话语都不比一个微小动作带起的风,玄烈燃烧生命换来勇气,在纪凛烛即将转身之前,攥住她的手腕。

      力量无需太多,他就能以触手可得的距离将她拉到面前,近在咫尺,真真切切地同她相对,四目相望。

      这是真实的,真实的生命经历过真实的战争,活下来的感触总会超过曾经的自己。

      抱着这样感动的信念,大雨磅礴之中,玄烈也不知道滑落的究竟是雨水汗水还是眼泪。

      他笑着,将指尖刺进她的发丝间,轻轻托住发烫的她的脸,如同训练千百次的那样,吻住了她的唇。

      刹那间,一道贯彻云霄的雷声大作,白紫色闪电劈开了雨,劈出一道无法愈合的天堑,劈断了玄烈的耳鸣,诸般嘈杂冲入耳朵。

      短暂的恢复期被这道雷送走了,世界重新清晰起来。

      他们交换着寒凉雨中难能可贵的炽热呼吸,空气弥漫着热切的爱的味道,令人沉醉,无法自拔。

      末了,原本不到末了,纪凛烛却先抽离出来。她笑看玄烈那双根本无法聚焦的眼睛,从自己耳边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又在抖了,她用劲捏了捏他的手,让他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我、我……”玄烈急忙将手背到身后,结结巴巴真像烧昏了头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渐渐的,雨停了。纪凛烛摇了摇轮椅,轮椅竟还能动。临走时玄烈再度握住纪凛烛的手,“阿烛,我不想当一号。”

      纪凛烛只是得意一笑,抛下一句“看你表现”就推着轮椅悠悠地跑了。

      眼见着湿漉漉的条纹小身影在泥路上颠颠跑远了,玄烈刚摘下耳机就又戴了回去,她奔跑的呼吸在耳机里那么鲜明。

      一呼一吸,一跳一跳。突然,信号断了。玄烈出神地摸着衣角。

      摸到奇怪的形状,他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在扯自己湿透的衣角,硬是扯变形了,一边长一边短,笔直的条纹变成了波浪,一如他剧烈拨动的心弦。

      次年六月,初夏时分。

      略显俗气的红色巨型气球上缝着写有他们名字的横幅,随风飘飘,得意洋洋,像某个小鬼在晃脑袋。

      穿了这么多次西服,玄烈终于是适应了板正正的感觉。

      灯下,镜前,喉咙处微弱的钳制感让他十分有安全感。领结是她亲手挑的,简直和这身西服是万里挑一的绝配,他们果然心有灵犀。

      作为新代机械体总训练师和“新舜氏”超级计算机项目一把手,他们的婚礼所有人都得来捧场。

      团队的人都说婚礼前夜和清早不能见新娘,至于见了会怎么样,五个人讲出来十多个版本。

      不管是哪个版本,大意都是见了会倒霉。自己倒不要紧,主要是怕她会受制,昨晚玄烈在和她视频时特意屏蔽了她的屏幕。

      “真的不看我吗?我在试妆呢!”

      “肯定特别漂亮,我……能忍。”

      “哇哦!忍者哦——”

      这是纪凛烛那边的人在起哄,紧接着就是摔摔打打叽叽喳喳的搞怪声,全在嘲弄玄烈。

      玄烈盯着漆黑的屏幕,自己呆瓜一样的脸被黑屏映得清清楚楚。

      “一晚上而已……”他偷偷念叨。

      大事前夜必失眠的铁律依旧没让玄烈失望。

      他辗转反侧,在床上蛄蛹地像条毛毛虫,硬是从天黑捱到天明,终于到早晨,伴郎团连跑带爬跳到玄烈床上,将他拽起来收拾。

      他顶着黑眼圈,脑子里却像烧着滚水。

      终于立整站在门前,玄烈还没开口,小机械体们就鸡仔一样挤在门口“哐哐”地撞着门叫喊开门,而堵门的人在门内兴高采烈地反抗着,两方讨价还价半天,门缝中塞进不少红包才勉强将那门撑开。

      乱七八糟的游戏玄烈是一个都没通过,后来还是在身边人的帮助和对面人的大发慈悲下笨手笨脚过关斩将来到里屋。

      门框边,一见门内的人玄烈就走不动道。

      “哦——新郎眼睛发直了!!”

      周围人还在起哄,玄烈从人群夹缝间看到她,美得像人偶,更像是不落凡尘的女神。

      后来玄烈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喝酒不喝茉莉花茶竟也有了断片的感觉,总之最终还是艰难地完成了任务,满足了一点点旁边人精心设计的恶趣味,才和纪凛烛一同坐上婚车,来到婚礼场地。

      宾客一点点入场,沙滩上到处是鲜花、气球和奔跑的孩子。

      今天天气很好,无风无浪,也不燥热。玄烈带着纪凛烛藏在场地旁边的礼宾楼后,遮遮掩掩从兜里掏出什么。

      “戒指要一会儿交换的。”纪凛烛将玄烈的手推回去。

      “是糖,”玄烈翻开手掌,一枚熟悉的杨桃味糖果躺在掌心,“早上没时间吃饭,一会儿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到,怕你低血糖。”

      纪凛烛笑着,三两下解开糖纸丢进嘴里,顶起脸颊小小一个包,“我今天怎么样?”

      洁白的纱间掺着璀璨的碎钻,晶莹浓密的睫毛同耳坠上的水晶共同忽闪。婚纱不算华丽,简约的形制上浅浅绣着只有对光才能看清的银色隐纹,她特意将那条手帕系在腰边。

      “喂、喂喂你……我妆会花的!”

      偷亲失败的玄烈如同泄了气的葫芦,他轻轻捏着她腰间手帕的一角,“你之前骗我你失忆,这账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一号?”

      玄烈望着她搞怪挑衅的眼神,“都要结婚了,我还是一号?”

      “……那不一定咯……”

      纪凛烛要逃,被玄烈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那边有人在唤他们的名字,纪凛烛拍拍玄烈的胳膊要他松手,“快到点了!”

      “不行,我不当一号。”

      实在拗不过,纪凛烛踮脚在玄烈脸侧轻点了一下,“乖,你是唯一的号好吧?男一号!快走快走……”

      这下玄烈满意了,又变成听话的小孩,乖乖被纪凛烛抓着手腕,乖乖和她跑了出去,跑向热闹纷繁的沙滩。

      很快,一切就都到齐了。阳光上升至恰到好处的高度,天蓝得能拧出水来。

      面朝大海,他们站在入场口,面对人群的鼓掌和喝彩,一双双期待的祝福眼神堪比白昼之星,仿佛广袤大自然中人为打上的明亮聚光灯。

      一声声烟花炸响,他们听到主持人邀请他们入场的口令。机械体花童站在两侧各自手提花篮,板直地站着犹如等待战争降临的卫兵。

      她环住他的手臂,一个眼神,默契地共同迈出左脚,迈向崭新的未来。

      吉时已到,婚歌起,微风降临,浪声涛涛,漫天飘扬六月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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