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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爆发 ...


  •   七天后,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进了病房,“何警官,早……”停在了床头柜前,手里忙活着输液管、输液袋,还有注射器。她一手捏着一排小玻璃瓶,倏尔,病房里一连响起五道清脆的开裂声。
      ‘早上好’这三个字小护士实在是开不了口。

      何酝没有回应小护士,只是看着小护士手中的动作:小护士用右手两指将细管小玻璃瓶敲了几下,接着轻而易举地将小玻璃瓶徒手扳开了一个瓶口。

      “肿得不成样了。”小护士俯身看着祁笠的手臂,粗了一大圈,尤其是留置针周边,又青又紫,“何警官,我得给祁教授换个地方,不然,输不进去。”

      何酝点了一下头。

      病床一旁有一把椅子,杜女士来的时候,何酝原封不动地坐在这把椅子上。
      那是一张沧桑暗淡的脸,嘴巴边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胡须,白眼球里布满了血丝;额头处的一撮黑发冲天竖起,整个颅顶上的发丝乱成了一团,翘的翘,弯的弯,比鸡窝还要凌乱戳毛。
      杜女士看着何酝的模样,又心疼地落下了眼泪,哽咽着说:“吃点吧,儿子……吃点,吃饱了,祁笠就醒来了。”

      祁笠被送进华山医院的那天,何酝盯着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打了无数个电话。那个时候,夏立正瘫跪在邢玖的手术台前,何酝跑进手术室硬生生地把夏立拖了出去,乞求夏立想想办法救救祁笠。
      论神经外科谁的医术最高超精湛当属夏立的老师,也就是华山医院的神经外科黎主任。
      那天,黎主任带着团队抢救邢玖却成了黎主任生平唯一的败绩,也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他真的无能为力了,邢玖的脑袋被子弹打穿了。
      黎主任还没缓过神,又来了一例病人——祁笠,只能拖着年迈的身子带着团队硬着头皮再次进了手术室。
      “家属在哪!病人的情况,也许会发生奇迹——病人醒过来。”
      何酝听着医生的叙述,他的双腿软的直接站不住脚;他不停地打电话,老同学、朋友、亲戚,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帮他。他给蓟朔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去找了夏立,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夏立身上,他知道夏立是普林斯顿大学的交换生,而前段时间关于骨科医生一事也是夏立给他介绍了一名国外的权威专家。
      夏立看着何酝,愣了好久,最后他还是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可是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了。

      杜女士拿着一条白绒毛巾去洗漱间浸了些温水又回到何酝身旁,一手抱着何酝的脑袋,一手去给何酝用温毛巾擦了一圈脸。
      “苗局一会儿到,请你回去审阿飞、傅鸿野……”
      杜女士忽觉她的双手在震动,仔细一看,是何酝在发颤。

      苗局到的时候,杜女士已经给何酝擦完脸也帮何酝整理好了头发、换上了整洁清爽的警服。

      彭决把水果篮等礼品放在了茶几上。
      苗局看了看祁笠,轻叹了一口气,“何酝,跟我回去提审阿飞吧。”

      何酝不说话。

      “柳实茱为了抓住阿飞,还有那个叫阿六的人”苗局停顿了三秒,哽咽着说:“柳实茱,他没回来,只回来了一个柳实萸。”

      “你什么意思!”何酝红着眼瞪着苗局。

      苗局一口气差点抽了过去,他一拳头捶向自己的胸口,“柳实茱替柳实萸挡了两枪,掉进了峡谷,被埋在了坠落的实验基地下面。”

      “还有谁。”何酝压着嗓音。

      苗局愣了三秒,“你是说,还有谁没归队?”

      何酝没说话。

      苗局说:“只有柳实茱……”他本想继续说下去安慰一番何酝,目光却被祁笠劫去了,结果他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直接不动了。

      当天下午,傅鸿野被民警押来时,何酝正站在审讯室正中间的那把座椅前方,听见民警的声音时,何酝仍保持着一个动作——俯视着无人的座椅,但他却把双手插进了裤兜。
      傅鸿野在一个庞大的身影笼罩下落坐在专为嫌疑人特制的椅子上,双手、双脚全被上了银铐。

      “名字。”何酝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傅鸿野。”傅鸿野说。

      接着何酝又问了几个傅鸿野本人的基本信息,年龄、哪里人、职业学历、社会关系等等;尤其是对傅鸿野的学历盘问得非常详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清剿沧澜山基地时,为什么没逃。”何酝说。

      “天意。”傅鸿野抬眸看向何酝,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彭决看着何酝的后颈上的青筋腾地一下冲撞着肌肤。

      “你看着四处埋伏的民警,自知没了退路,放弃了挣扎?”何酝说。

      “不是。”傅鸿野说,“我看到了祁笠。”

      何酝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咄咄逼人的目光灼烧着傅鸿野。

      傅鸿野笑了一声,“我这个师弟……”却被何酝打断了,“我不想从你嘴里再听到‘师弟’两个字。”

      傅鸿野扯了一下嘴角,“当年,我们跟随赫森教授研究学术,祁笠什么也做不好,傻头傻脑、又痴又呆,他就是普林斯顿大学最蠢的人!我没见过比他还笨的人,他就是个白痴!”

      徒然,何酝弯下腰,一张脸凑近傅鸿野,冷冷道:“注意你的用词!”

      傅鸿野轻哼了一声,“但是,一年后,祁笠开窍了,突飞猛进,还帮警察破解了11·8案,我能不意外吗。后来,我们外出考察……”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何酝莫名勾了勾嘴角,“当时条件不允许单人帐篷,我和祁笠同一个帐篷,那段时间,他每晚都在做噩梦。有一次他被噩梦惊醒,把我错认成了一个人。”
      他又停顿了一下,“抱着我喊何酝,还嗷嗷大哭,又迷迷糊糊去包里掏出一个药瓶直接倒嘴里,吃下去了。我看着药瓶上的字迹,我明白了——祁笠的傻愣呆痴不是天生的,其实他是生病了。”
      他看着何酝,继续说:“沧澜山实验基地,我没想到会看到祁笠。阿寻的实验非常完美。祁笠长着一个好脑子、算得上智商超群却被无用的情感拖累,我能袖手旁观?”

      “所以,你就打‘源芯’的主意?”何酝冷冷道。

      “什么叫打主意,这是帮祁笠!”傅鸿野冷哼道:“何警官,祁笠的父母死了,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傅鸿野!”彭决怒吼着,“管不住自己的嘴,是吗!”

      “无用的东西只会拖累祁笠,要是没了情感就没了累赘,祁笠会走得更远飞得更高。”傅鸿野停顿了半秒,“说不定,我们还能联手干一番大业,而不是窝囊地待在普海大学看别人的脸色!”

      审讯室一片寂静……倏尔,何酝冷笑了一声,“你想错了,祁笠待在普海大学,只会是别人看他的脸色而不是他看别人的脸色!”

      傅鸿野嘴巴刚动了一下,欲要继续诡辩;何酝直接堵死了他,“放弃了国外的研究所加入PSG组织,为什么。”
      现在的何酝一点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之争,奢想着:审讯结束之后,回到了医院,或许能看见祁笠正在吃着杜女士煲的汤。

      “自由。”傅鸿野看着何酝一脸不屑,目光里夹着一抹轻蔑鄙夷,“摆脱了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白痴,所有进展一站到底,不爽吗、不痛快吗?”

      “你的自由就是制|毒、造|毒、卖|毒?”何酝冷冷道。

      “你不觉得培育出一株枯藤水,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吗。”傅鸿野怼道。

      “搞|毒让你有成就感?”何酝说。

      “枯藤水出来之前,全球没有一个毒性能比得上枯藤水。这是从0到1的突破!”傅鸿野说道。

      “枯藤水是谁培育出来的。”何酝说。

      “还能是谁。”傅鸿野说道。

      “老实回答,姓谁名谁!”何酝道。

      “傅鸿野。”傅鸿野说道。

      这时,两人四目相视,一道霹雳之光在两人眼前劈里啪啦作响。

      “为什么对阿寻下手。”何酝说。

      “阿寻的智商比我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我很好奇她的脑袋到底长什么样,就像我对牛顿、阿基米德的脑袋感兴趣一样。牛顿、阿基米德早就死了”突然,傅鸿野的黑瞳闪着异光,“阿寻还活着,她还活着,你知道吗,何酝,她就是牛顿、阿基米德送给我的一个礼物。哈哈——”
      何酝竟然在傅鸿野的黑瞳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点——钦慕。
      “我很早就盯住了她,只不过阿飞不让。现在好了,阿飞终于开窍了——主动要求给她上源芯,阿寻成了第一例实验者!”傅鸿野说。
      ……
      这场审讯持续了四个小时,整个城西刑侦支队找不到一缕落日的余晖。
      何酝转身走出审讯门口时,傅鸿野叫住了他:“何酝。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枯藤水。我,傅鸿野死而无憾!唯一遗憾的事被你横加插手搞砸了——祁笠,他本成为下一个阿寻,是你彻底毁了他!”

      嘭——!

      彭决看到一个影子飙到傅鸿野身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审讯室玻璃外面的苗局急促大喊硬把彭决的耳鼓震散架了。

      “何队,再不放手,他就死了!”彭决率先闪到傅鸿野一旁,和后来而上的几名干警一起合力硬拉何酝,死扣何酝钳着傅鸿野咽喉的手指,狠扳深陷傅鸿野薄肩处的指尖。

      傅鸿野的呼吸被何酝一指堵断,整张脸憋成了红柿子,白眼珠摆着一副逃离眼窝的起跳姿势。

      “何队!”审讯室、监听室一阵嘈杂,持续了三五分钟,直到何酝松开了傅鸿野,现场的民警提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个稳脚。

      出了审讯室,何酝给杜女士打了个电话,“妈。”
      “儿子,祁笠没事儿,还在睡……没醒。”杜女士说,“黎主任来看过了,祁笠状态挺好,就差……睡醒。”
      何酝挂了电话,乘着电梯去了楼顶,最后一缕红霞还未褪去,北街公园里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紧接着柏油路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还有远处的商业街、写字楼上的霓虹灯、白炽灯次第有序地打卡上班了。
      晚风从何酝身上趟了一波又一波,他眺望着普海,大脑一片空白,倏尔,转身上了电梯。

      一小时前,苗局决定审讯阿飞一事放到明天,但被何酝一口否决了。
      何酝下了电梯,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彭决拦住了,“何队,我给你买了汉堡,先吃点?”

      “不吃。”何酝说。

      “晚上的审讯搞不好得到下半夜,先凑合着吃点。”彭决说。

      “不吃。”何酝绕过彭决迈着大步直径审讯室。

      彭决一手摸了摸头,叹了口气,“何队……”突然,余光瞥见了什么,“姚姐,蛋黄派甜吗?”

      “齁甜。要不是赶时间,谁吃这玩意。”姚瑛说。

      “还有吗。”彭决挤了挤眼神。

      姚瑛一目了然,“哦,有,多得是。”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巧克力味的蛋黄派递给了彭决。

      彭决一手接过蛋黄派,一手提着汉堡递给姚瑛,“姚姐,吃这个顶饱。”

      最终,在彭决左磨硬泡之下,两个蛋黄派下了何酝的肚子。

      越临近7:30,监听室的人影越多,将偌大的玻璃窗围得水泄不通。

      一旁的民警敲打了几下键盘。何酝的一条长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翘着标准的二郎腿,背靠着座椅,垂目瞧着桌面;一只胳膊搭在座椅背上,指尖垂悬向地;另一只大手安分地卧在桌面上,食指有频率地缓慢地点击着桌面。

      阿飞坐在犯人椅上,一名刑警给他扣上了横档便退到了门口一旁。

      就在彭决开口之际,他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言辞:
      “阿寻沾过|毒吗。贩过|毒吗。”
      “死在阿寻手里的都是什么人。和你一样的人?”何酝盯着阿飞,突然,眼神出现了一抹异光,“是你开的枪?”

      彭决看向何酝,第一次——这是跟着何酝以来第一次目睹何酝没有按照流程规规矩矩地审问犯人!以往,每次审问犯人,主审人都会按照工作手册上的清单开始审讯,而工作手册上的第一项内容就是确认被审人的基本信息!
      彭决没有去打断何酝,他知道何酝的用意:只要阿寻没有吸毒、贩毒,只要阿寻没有滥杀无辜,只要阿寻没有触碰法律红线……何酝一定会尽其所有为阿寻争取生的希望;可是,现在都晚了,阿寻还是死了,邢玖死了,空筱白死了;身份再多有什么用,唯一的希望被一枪扼杀了。

      “阿寻怎么样了。”阿飞淡淡地问道。

      审讯室的空气凝固了三秒……

      “死了。”何酝说。

      “埋哪了。”阿飞说。

      “你不需要知道。”何酝冷冷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阿飞低下了头,一分钟过去了,审讯室安静地只听到了呼吸的声音。
      彭决盯着阿飞,有一瞬间他好像错觉了,他在阿飞的脸上看到了哀伤凄楚。

      倏尔,彭决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何酝,此时,三分钟已经过去了。

      “阿飞,回答我的问题!”何酝低沉道。

      阿飞笑了一声,“何警官,我们来个交易怎么样。”

      “说!”何酝说。

      “关于阿寻的事,你一律回答我;而我也会回答你的问题。”阿飞抬眸看向何酝。

      “好。”何酝说。

      “阿寻埋在哪了。”阿飞问。

      何酝偏头朝着单向玻璃望了三秒,其实他根本看不到玻璃另一面的人影,但他的耳麦里传来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何酝,答应他。”——这是卫霰的声音。

      “阿寻在一张冰床上躺着。”何酝说。
      这张冰床躺在蓟劭的平层别墅里,是蓟劭将主卧临时改造而成,他不愿阿寻孤零零地躺在太平间,更舍不得将阿寻送往殡仪馆。

      “阿……”阿飞欲要继续问话却被何酝打断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何酝说。

      “阿寻……她没吸|毒,也没贩|毒。”阿飞停顿了一下,他好像有意强调了一遍:“阿寻没有碰过|毒|品,她只是PSG的保镖。”

      “死在她手里的都是什么人。”何酝又问了一遍。

      “有枪的人。”阿飞说着,脸色徒然阴沉了下去,“何警官,我要见祁贽。”

      很快,一个周身冒着灼气的人影进了审讯室,“阿飞!”

      阿飞看向祁贽,扯了扯嘴角,破破裂裂的唇瓣遮着若隐若现的白牙,脸肌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滚动着眼球打量着祁贽,“哈哈,阿寻啊阿寻,你的眼光从来就没有出过岔儿。只可惜令你念念不忘的祁贽,断了一条胳膊。”徒然,眯起了眼睛,“那又怎样,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人还是我,哈哈……”

      有了之前的经验,彭决见祁贽进了审讯室,一早站在了祁贽身后,余光时刻预警着祁贽;这不,祁贽刚要动身踹向阿飞就被彭决来了一个背后大环抱;就算肋骨被祁贽仅有的一个胳膊肘杵断,彭决仍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绝对不能松开祁贽;余光却瞟向记录仪、监听室——我们的审讯程序一切合法合规!都特么地睁大了眼睛,看好了!
      上次,祁笠、何酝的私密视频被孙臣一伙人挂在了网络上,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波;一开始网友只质疑城西支队的民警作风,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上升到了冤假错案,到的最后城西刑侦支队完全丧失了公信力,就这事儿,把城西支队的民警折腾的鸡犬不宁;逼得城西支队的民警联名上书,只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要求上级领导、相关部门入驻督察,而那段时间何酝也被暂停了职务;从此之后,凡是城西支队经手的案情都有纪检委的人负责全程跟进。

      “你和阿六,谁开的枪!”何酝的那根点击桌面的食指也安分守己地杵在桌面上了。

      阿飞看向何酝,平淡地回了一个字:“我。”

      “为什么杀她!”祁贽在彭决怀里挣扎着低吼着。

      阿飞定了定神,看向祁贽,“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离不开我!”倏尔,一股杀气腾地从阿飞的眼窝中窜了出来,“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条子,阿寻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你们抓住!”
      哐当——!
      阿飞的双拳猛地砸向桌面,连带着手铐脚镣一起啷当作响,“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这颗脑袋有多少次就要从我的脖子上搬家了;每一次,每一次啊,如果不是阿寻,我早栽了!你以为我想杀了她吗,我爱她都来不及,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不想让她去死!知道吗!”

      “你去死!”祁贽怒吼道。
      ……
      城西刑侦支队的办公楼上洒满了晨光;除了审讯室、监听室,还有大厅里值班的三位民警,整个支队别无他人了。

      阿飞几乎交代了所有,原来PSG组织靠着沧澜山的地势,将从枯藤水中提取的化学因子制|成的毒品,还有伪劣药品顺着沧澜山秘密运往境外,至于销向何方,阿飞只透露了一句:“除了国内。”
      ‘除了国内’这个回答使得在场的人始料不及。后来,彭决又提审了傅鸿野才明白:PSG组织是一群自由不羁的人,还有一部分走投无路的人,他们有一个规矩——国内是他们的禁忌。至于国内为什么成为了他们的禁忌,因为他们不想死。
      何酝却冷哼了一声“不想死,还沾毒?”

      阿飞告诉何酝:阿武一开始不是PSG的成员,有一次在缅甸交易货物,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寻竟然放过了阿武,从那之后,阿武反水跟着阿寻做事;诸如这类情况的有很多。就算今个我不交代,阿武、阿达他们也会老老实实地坦白清楚,就因为他们目睹了阿寻中枪而亡,即使法律放过了阿武,他们也不会苟活于世了。你们绝对想不到阿寻对于阿武这些人有多重要。
      后来,一名刑警押着阿飞走出了审讯室,刚走了一段距离,骤然,一个趔趄扑向了冰冷的地板,连带着押着他的民警跟着一个打滚来了一个英俊潇洒的漂移。
      紧接着,一个身影冲向前一把将阿飞正面朝上掀了过来,嘭嘭嘭!几道铁拳砸向了阿飞的脸颊、鼻梁、眼窝,甚至是太阳穴。
      “去死吧你,去死!”祁贽跪在阿飞身上,一个劲地下着拳雨。

      出了审讯室到了监控的死角处的走廊,彭决就松开了祁贽;很快走廊被众人围了起来,没有人去拉祁贽,何酝只是站在祁贽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阿飞嘶了几声,接着吐了数口血,眼看着地板上的血迹越积越多,几位领导好说歹说地上前拉开了祁贽,这场暴殴才算结束。

      何酝好像从祁贽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么,很快,一个影子从他身前窜过,他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像是积压了五百年的一口气瞬间冲爆了嗓子眼;又像是三峡大坝开闸的一瞬间,庞大威猛的水柱以地动山摇之势冲开了闸门坠向堤底,狂砸着江面。

      “蓟劭!你把筱白还给我!还给我啊!”祁贽仅有的一个拳头无力地砸着蓟劭的肩膀,“还给我啊!蓟——劭——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她死了,她就在我眼前死了……”
      “我以为……我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活着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蒋焕也死了,他们都死了……都是在我眼前死的……我连他们都护不了……我当这个警察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蓟劭!你为什么不看好她,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祁贽的那只独臂顺着蓟劭的上身无力地向下滑了去,而他的双膝一点一点地坠向地面跪了下去,冰雹大小的泪珠砸响了地板。

      蓟劭垂眸看着祁贽,一句话也没说。

      何酝转身朝楼梯口走去,等他到了一楼的时候,楼上断断续续的哭声仍接二连三地钻进了他的耳蜗,他走出了大厅,开着车子驶出了城西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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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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