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风停在哪里

36、第 36 章

　　宋书言从昏迷中醒来，觉得腰酸背痛，胸口也闷闷的疼。他喘了口气，环视了一圈，见到江至远在旁边的椅子上回信息。

　　江至远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他连忙起身笑了一下，说：“醒啦！”

　　宋书言无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两口气，才轻声说：“哥……”

　　“哎。”江至远应声，将他背后的枕头挪高一点，扶他坐起来一些，又喂他喝了点水。

　　宋书言蜷起身子，咳得止不住，好一会儿才无力地靠回床头。他微喘着气，目光虚浮地定在点滴瓶上，看药水像漏水的水龙头一样，一滴一滴缓慢下落。忽然想起什么，气还没喘匀就急忙问道：“我手机呢？”

　　“在家呢，一会爸来送饭，我让他给你带过来。”江至远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这网瘾不小啊，睁开眼就找手机，眼睛都玩近视了。”

　　宋书言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我……视频……忘了关……”

　　江至远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小雨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别……和她说…..”宋书言吃力地说道，“她……害怕……”

　　江至远说：“你知道小雨害怕，以后不能太任性了。”他顿了顿，说：“你小时候有个发烧感冒就要吃泡面，还得我喂到嘴边，怎么现在犟的像头驴一样。”

　　宋书言按了按心口，看向窗边，苍白着脸喘气，不作声。

　　江至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早知道我前两天就要把你拽过来，脸上都要摔开花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有没有那么夸张……”宋书言惊讶地想抬手摸脸，一阵刺痛却让他胳膊一软，被江至远轻轻拦住了手腕，他指尖虚虚地碰了碰纱布边缘问：：“不会…..毁容了吧？”

　　江至远哈哈一笑：“就知道臭美。”

　　谷雨赶上最后一班车，中午赶到医院，她踩着雪，雪落在她的帽子和身上，扑簌簌的响。

　　推开房门，宋书言闭着眼靠在床边假寐，他听到声音睁开眼，看见谷雨，眼前顿时一亮。

　　“你怎么来了？”宋书言直起身问道，“今天休息？”

　　谷雨走进来，拍掉身上和帽子上的雪，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嘿嘿一笑：“休息一个星期！我把年假休了，陪你两天，再回家几天。”

　　“外面冷吗？”宋书言拉过她的手暖着，“雪下大了就打把伞，不然身上都湿了。”

　　谷雨说：“我嫌麻烦，衣服外面那层湿了没事儿。”她凑近才看清，他脸色苍白，眼底乌青，下巴贴着一块纱布，没被盖住的地方泛着青黄色，半边脸都有些肿。她瞪大眼看了一会，轻轻摸了摸问：“你摔到脸了？”

　　“嗯”宋书言呵呵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摔的。”

　　“疼吗？”

　　宋书言说：“没感觉到疼。”

　　“骗人……”谷雨轻轻抱住他，下巴贴在他的头顶。

　　“怎么了？”宋书言问。

　　“我想你了。”

　　“我不是在你旁边吗？”宋书言笑说。

　　“嗯，那我也想你。”

　　宋书言也回抱住她，闻到她卫衣上熟悉的洗衣液味，说：“我也想你。”

　　“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儿。”谷雨喃喃。

　　“我也不想……”宋书言说，他笑嘻嘻地问：“如果我毁容了你还爱我吗？”

　　谷雨愣了愣，忽然笑起来，“你要是摔毁容了，我立马找个更帅的。”

　　“……”

　　宋书言瞪她，“你这叫喜新厌旧！这才多久就想着锅里的了，过分！”

　　谷雨抬起头笑盈盈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过几年就可以想着锅里了？”

　　“哼！想的美。”宋书言头一撇，不理她。

　　谷雨哈哈笑，顿了下说：“忽然想到一首歌。”

　　宋书言：“？”

　　谷雨笑说：“……如果我是DJ你还爱我吗？”

　　宋书言听到也扑哧笑：“你这脑回路能走迷宫了。”

　　谷雨问：“我就是一直很好奇，dj 是歌的类型吗？为什么问我是dj 你还爱我嘛？”

　　宋书言也笑，说：“dj 是酒吧打碟的吧，是职业，不是指dj 舞曲。”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经常去酒吧？”

　　“我没有！”宋书言下意识想坐直身体辩解，却一阵头晕，他闭了闭眼，又慢慢靠了回去：“我大学时候在酒吧做过兼职。”

　　谷雨笑弯了眼睛，仔细地看他一会，叫他：“宋书言。”

　　“嗯？”宋书言抬头看她。

　　谷雨抿了抿嘴，仿佛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然后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轻声说：“就算是你老了，丑了，毁容了，只要你是你，我就喜欢你。”

　　宋书言愣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笑得脸还有点疼，他歪头看着谷雨，撇了撇嘴说：“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英俊的外表，原来你是喜欢我有趣的灵魂？”

　　“你这人真是......”谷雨皱起脸，笑着抬手打他的胳膊，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的胳膊：“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你这个自恋狂…….我真后悔来了！”她说着转身要走：“我回去了，你自己在这自恋去吧！”

　　宋书言笑着拉住她，“晚……” 话音未落，一边的门忽然开了，宋慧和江涛从门口进来，四个人面面相觑。宋书言把那个“了”字咽了回去，咳了两声，和谷雨说：“这是我爸妈。”

　　他又说：“爸妈，这是我女朋友，谷雨。”

　　谷雨今天头脑一热就来了，什么准备也没有，也没打腹稿，没想到会碰到他爸妈，她怔了几秒，连忙说：“叔叔阿姨好，我叫谷雨，山谷，小雨。”

　　“名字真好听。”宋慧笑得鱼尾纹都皱在一起，说：“小雨，多大啦？”

　　“妈！”宋书言皱着眉头，宋慧呵呵笑，又问：“小雨，吃饭了没？我给宋书言带的饭太清淡了，要不晚上来家里吃，你喜欢吃啥，阿姨给你做。”

　　谷雨客气地笑：“不用了阿姨，我吃过了。”

　　宋书言哈哈笑，说：“你看我妈像不像人贩子？”

　　宋慧笑骂他：“你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