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过客》忽焉

17、第十七章

　　那日，陆艺做一些好菜送到王逸家，王逸想推拒，又不知怎么说，接受了又不知人情怎么还，左右为难。

　　陆艺爽朗地说：「经理，你不用觉得是回事，我不过是顺便而已。如果你真得过意不去，就当作是我搭便车，还你人情罢了。」

　　王逸一听到搭便车，瞬间想到自己的作为而羞愧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而且更不好意思收下。

　　陆艺见状很体贴地为王逸解围：「其实我做这些菜并不费工夫，还是为自己做的。不过是量上加多一点，分些给你而已，不用有压力。」

　　末了又补一句：「我不会进去和你们一起用饭的，放心吧！」

　　这话说得王逸如同寒酸小家子气的人，没办法，只好邀请人一同用饭。这一天，王逸母亲照惯例做好饭菜，带到儿子家一起用膳，看到陆艺送来几道菜，体贴张罗，王逸四肢僵硬杵在那，不知如何应付，老人家饶有兴致看着这局面。

　　王逸终于镇定下来介绍着：「这位是陆艺，我银行同事。这是我母亲。」

　　「阿姨，真高兴认识您。我常给王逸作点吃食，补补营养。」王逸诧异几时陆艺已经连名带姓的叫他，可以不称经理了？

　　「可不是，我也是见逸儿瘦了，才大老远送饭来。」

　　「您辛苦了，以后可以我来做，您来品尝。」两人说完，相视而笑。

　　王逸母亲对陆艺好像看对了眼，用餐时热情地招呼。她发现陆艺的菜烧得极好，做事又稳健得体，也有条理，是个可以帮衬丈夫的女人。

　　吃饭时闲谈，随口问起小陆的家庭，她毫不隐瞒地回道：「小时候，父母在一场大水中没来得及逃就被水冲走了，后来我住进大伯家，领了一点丧葬费。」

　　「不去想这些了，平安长大就好。」王逸母亲安慰着陆艺。

　　「其实他们待我苛刻，差点上不了学。」

　　「那你读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王逸母亲关心的问。

　　「是啊，靠奖学金加上打工，读完四年就赶紧工作了。」

　　王逸母亲很亲和地说：「没事，熬过去，现在多好呀！」

　　「做事以后，曾经寄了点钱回家，然后就和家里没有什么往来了。」

　　王逸母亲听完贴心地说：「很好，你不欠他们什么，不来往也干脆。」

　　这顿饭，王逸像个局外人，不说一句话。

　　王逸母亲一直很难接受儿子身边多了儿媳，可是她也明白结婚是早晚的事，如今终于盼到对的人选在眼前。儿子若是娶个柔弱的，还得小心呵护，就希望是个坚强干练的女孩，能够帮助王逸。

　　她想陆艺就是这种女孩。虽然没有家世背景，可没有娘家拖累，不用照顾父母手足，等同是一大帮助，王逸母亲觉得陆艺比巧心更适合儿子。

　　如今王逸心心念念在巧心身上，若要拆散二人，最好是有顶替的人，陆艺如此上心王逸，眼下恐怕也只能靠她取代巧心。

　　此后，陆艺在王逸母亲的盛情邀约下，常来吃她包的小笼包。自己总会带些小礼物给阿姨，那些礼物看着体积不大，可个个价值不菲，比起巧心的点心食品，那可就讨喜多了。

　　这三人经常在王逸家中聚会，甚至外出一游。陆艺穿着高贵得体，请客的餐厅也挺高档，王逸母亲跟着也时尚起来，心中真是高兴。

　　陆艺像陪婆婆一般，事事周到，对王逸也体贴。这样的相聚，要不暖人心窝，那也说不过去。王逸觉得这样的三人场景，应该是和巧心一起，也看出母亲能做到善待陆艺，可就是对巧心处处针对。

　　王逸屡次地提醒母亲：「妈，陆艺是我下属，这样经常见面会让人说闲话的。」

　　「没啥大事，就是吃个饭，何况又不是你们单独。」

　　王逸掏心窝子地说：「妈，这对我女朋友说不过去。」

　　「你那个女朋友要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不要也罢！ 女人最怕度量狭小，不顾大局，管束着丈夫，男人还这么在外面发展事业？」

　　「巧心宽容大度，是您对她有偏见。」

　　王逸看出母亲对陆艺的心思，而陆艺也感受到王逸母亲的善意，于是立即视王逸母亲为收拿王逸的金箍咒。她和王逸母亲加了微信，从此开启密切联系。

　　陆艺之后再见到阿姨，已经不限在王逸住处，去过王逸老家，也经常陪阿姨出门办事或逛街购物。

　　至于在公司里，陆艺一如往常，只是有意无意间，对王逸的亲切都表现在言谈举止上，对王逸的照顾也不避嫌。

　　「王逸，中午我叫了外卖，都是你爱吃的。」

　　王逸冷着脸说：「陆艺，不好意思，午饭这种事情，请不要擅自替我作主，你点的午餐你自己吃。」

　　王逸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心里也知道大事不妙，准备改弦异辙，加速与巧心的结婚进程。

　　又到了春节大年初一，今年虽是寒冬，这个大城甚少飘雪。王逸特别安排给巧心父母拜年后，接她来家里住几天，和母亲联络感情。二老觉着不妥，但也只能随女儿的意思。

　　巧心特别照男友的吩咐，挑的礼物都是他母亲的最爱。巧心母亲心里七上八下，就怕出错，还千叮咛万嘱咐，二个人不能同房共处，免得遭人说难听话。

　　俩人一进家门，见到王逸母亲，就赶紧拜年，长辈也客气接待巧心。王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陆艺竟然在座，王逸望向母亲，母亲装没看见，直让大家坐。

　　巧心和陆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巧心见王逸惊慌的様子，觉得事有蹊跷。王逸忍住气，只能为他们两人介绍。

　　王逸意有所指地说：「这是陆艺，我银行同事，这是巧心，我的未婚妻。」

　　「你好，我早就听说你了。不好意思啊，阿姨非要我来，说一家人过年。」

　　巧心有种完全听不懂的感觉，但她什么都没有表示，只坐到王逸的身边。

　　陆艺则熟门熟路地去倒了两杯水，王逸一看更不舒服，好像陆艺是那半个主人一般。就这样也到了吃饭时间，陆艺和王逸母亲一起到厨房去准备餐食。

　　巧心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该加入他们的行列？还是继续坐在客厅里。后来想一想，终究跟着两人的后头也进了厨房。

　　状况对巧心来说很难堪，因为王逸母亲与陆艺有说有笑，默契地分工合作，巧心凑上前去，刚上手的活，陆艺就迅速接手。想说那就端盘子送碗，没想到王逸母亲直接来了一句：「快请外边儿坐吧！」

　　巧心站在旁边，像个站立人牌一样，还碍手碍脚。就这样，闪在一旁呆站着。很快的菜就上桌了。吃饭时，陆艺和王逸坐在王逸母亲的两侧，巧心跟着自己男朋友坐下来。

　　王逸母亲忙着为王逸、陆艺夹菜，殷勤劝着二人用菜，拿巧心像空气一样，幸好有王逸在旁体贴照顾。就这样，一顿饭有人欢喜，有人难受。

　　饭后王逸母亲回屋休息，王逸也就不留情面，拉着巧心进自己房间。陆艺挺尴尬的，但终究不是简单人，自己拿起手机，坐在客厅刷剧。

　　巧心坐在书桌前，同样尴尬，怕王逸母亲知道了又得说难听话，想想还是说：「我们回客厅坐吧！ 你妈会不高兴的，那女生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好。」

　　王逸悻悻地说：「别理陆艺，我就是要给她难看。」

　　巧心也说出埋怨：「今天这种安排你应该先告诉我。」

　　王逸十分冷静地坦白道：「这一切我事先一概不知，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但是事情已经不是单纯你和我的问题，现在还冒出这个女生。」

　　王逸立马撇得干干净净：「我和那个女的一点私交都没有。」

　　「你看不出来她和你妈关系很好？」

　　王逸气呼呼地说：「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是结婚的是你和我，他们又奈何得了。」

　　巧心越想越烦：「让我冷静冷静。」

　　王逸带巧心到附近走走，出门的时候见到陆艺坐着睡着了，也没搭理她或者替她盖条毯子。王逸母亲休息完从屋出来，见状很不高兴。

　　傍晚，两人回来，王逸母亲对巧心说：「时候不早了，让王逸送你回去吧。」她显然今天是不准备留客了。

　　王逸很诧异母亲的态度：「不是说了让巧心在家里住上几天吗？」

　　「陆艺没有娘家，过年一个人很难受的，所以我特别安排她在家里住段日子。眼下家里也没多余的房间，好在巧心回家也方便，是吧？」

　　巧心虽是被赶走，仍和气地回答：「是，我回去很方便的。」

　　王逸可就憋不住气恼，皱起眉头，没有说任何一个字，起身牵着巧心，带上行李，上车走了。陆艺想劝阻，转头看王逸母亲，对方阻止了她。

　　王逸母亲淡淡一笑：「由他去，不用留。」

　　陆艺作势站起身，乖巧地说：「王逸该是生气了吧？我可以回我租的地方，这些年一个人都习惯了。」

　　王逸母亲冷静地回道：「听我安排，该表态的时候力道要够，对方也才知道事情的严重。至于王逸，该生我的气最后也还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