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木槿花酿

5、另一面

　　初嬉一直以为，陈景深是那种只会默默承受，用冷漠外壳保护自己的类型。直到那个周五的傍晚，她无意中撞见了他的另一面。

　　那天她值日，离开学校时天色已经擦黑。想起“妈妈”让她去附近便利店买瓶酱油，她绕了条近路，穿过学校后街那条僻静的小巷。刚走到巷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闷响和压抑的痛呼声。

　　她下意识地缩在墙角，偷偷探头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几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流里流气的男生围在一起，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而站在他们中间，背对着她的那个清瘦身影，赫然是陈景深！

　　他微微弓着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初嬉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听“砰”一声闷响，一个试图从侧面扑上来的黄毛被他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撞在肋骨上，惨叫着蜷缩下去。几乎同时，另一个举着半截木棍砸过来的高个子，被陈景深侧身躲过，顺势抓住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

　　木棍掉在地上。

　　陈景深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碴，带着一种初嬉从未听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还有谁？”

　　剩下的两个男生被他这狠辣的身手和气势吓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地上躺着的那个挣扎着爬起来，色厉内荏地放狠话：“陈景深！你、你给老子等着！”

　　陈景深没说话，只是往前踏了一步。那几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搀扶着同伴，狼狈地跑出了小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巷子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陈景深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站在原地，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峭。他抬手，用指关节抹了一下嘴角，那里似乎破了点皮，渗着血。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几本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那场凶狠的打斗与他无关。

　　初嬉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看着陈景深整理好书本，转身朝巷子另一端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初嬉才敢大口喘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刚才那个眼神狠戾、出手果决的少年，真的是那个在学校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阴郁的陈景深吗？

　　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他拧断别人手腕时那声脆响，和他冰冷平静的“还有谁？”，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把这样的狠劲藏在看似脆弱的外表之下？是为了自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