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夏季的日头毒辣，又是午后，下山的路不好走。好在他小时候在镇上上学堂走多了，倒也不觉得辛苦。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抱着吃了蒙汗药的老母鸡，身上还挎着一个百宝袋，林江仙的心情分外晴朗，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调。
走到半山腰，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想回头，但忍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他加快脚步赶路。
绕过一颗大树后，他停下脚来，紧绷着脸转过身，狠狠的瞪着身后的那个人。“你如何还没走？”昨夜就离开了，怎么还在这里？
只见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的，正是书生。
简直阴魂不散！林江仙想。
书生的性子很好，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如今也正背着自己的包袱走过来对他揖礼，道：“好巧。”
林江仙：……
“在下昨夜走后，想起自己若这样离开，公子少不了要受罪，心中不忍，便转了头回去。恰得知公子今日便下山，遂跟了过来。公子不介意罢？”
都已经跟上来了，再说介不介意有用么？如果他说介意，那他就会离开么？如果会的话，林江仙不介意说上一百遍。
掉头就走，他闷闷的不作声，脚下却是走得飞快，施展轻功一路狂奔。他不想与这种无赖多费口舌，还是留着精力下山比较妥当。
如此行了又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果然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便以为已经甩掉了书生，便停了下来喘气。
“公子怎么不走了？”
头顶蓦地传来声音，林江仙的屁股刚沾地，立马就跳了起来，指着悠闲靠在树桠间的身影惊讶得结结巴巴。“你、你、你……”竟然还跟着自己！
书生的眼神透露出几许戏谑，从树上潇洒的飘下来，轻巧的落在他边上，装模作样的问：“难不成你是在故意等我？”
气息平稳后，林江仙再看向他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纯粹，而是带了些警惕。他现在是知道了，书生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弱不禁风，相反，他比自己更厉害，极有可能是个武林高手。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很不幸的惹了这个武林高手，如今逃也逃不掉了，他要找自己报仇。二，也有可能对方只是单纯的下山而已。下山的道就这么一条，遇上的话，正常；同路的话，也是必然的。他希望是后者。
“你先请。”他如是说，尔后分外自觉地退到一旁。
书生大抵是存了心要戏耍他，便慌张摆手，道：“你先请。”
两人推来让去，林江仙忽然来脾气了，一屁股重又坐在地上，仰着头一脸挑衅。他还就不走了！要走他一个人走去，反正他是不想与这人同路了。
书生见他耍性子，顿时觉得好笑，漂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耸了耸肩，做样叹息。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林江仙往后一趟，靠在树上闭眼假寐，半点儿也不想搭理。
书生无奈，当真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声音，林江仙确定他这回是真的离开了，便悄悄睁开眼。肚子早就饿了，一起床他就下山了，还没来得及吃中饭哩。
想起来兜里还有石英给自己准备的一个饼，他立马反身找出来，一阵狼吞虎咽。
就在他埋头吃饼的过程中，书生又出现了，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问：“要水么？”
“噗……咳咳……”
“喏。慢点儿吃，这不，呛着了吧？”书生好心的替他顺气拍着后背，林江仙却是憋红了脸、连滚带爬的离开他许远。
这么说罢，他现在十二万分后悔当初把他捡回去邀功。不就是想抢他一回么？他错了，行了罢？“你……你离我远一点。”他奶奶的差点被呛死了！
书生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去而又返，看样子方才离开是找水去了。眼下听了林江仙如是说，顿觉好心没好报，又见他躲着自己，心中顿感受伤，站在原地的脚果真往后撤了一步，安静的看着他。
被他的目光盯得受不了，林江仙一屁股爬起来，拍了拍草屑，捡起包袱就走。
走出几步，忽然发现自己怀里空荡荡的，想起来老母鸡还没抱，于是又返回去抱了它，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么一耽搁，他估计到山脚下也是天黑了，而书生仍旧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得走在山道上，日头渐西。
他记得山脚下有座破庙，想着在那里落脚，明日一早再进城。可他担心另一件事。
晃晃悠悠的赶路，林江仙的心里急得跟个什么一样，可书生也跟着自己晃晃悠悠，一点儿也不急。
等到太阳掉下去后，他们两个终于晃到了山脚下。
“城门关了。”书生在后面好心提醒。
“我知道！”林江仙没好气的答。
“我知道前面有座破庙，你要留在那里过夜么？”已经加快速度赶上来的书生回过头忽然问，五官在的黄昏的暗色下看不分明，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朦胧感。林江仙愣了愣，摇头。“我不去。”开哪门子玩笑？跟他在破庙里过夜？他又不是傻。
破庙就在眼前，他看了一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书生这回没有跟上来，见他执意不愿去破庙，只好自己去了。
林江仙在离破庙百来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寻了一棵树，打算爬上去。哪儿不是睡？睡在树上总比较安全了罢？就算……就算那家伙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看会不会摔下来不是么？
不过，他的眼神却不住的望破庙那边瞄了。
这会儿还看得清楚。破庙的房梁倒塌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看上去也摇摇欲坠，地上落满了木屑灰烬，正中间倒着一具泥像，他见到书生过去用手把上面堆积的灰尘，露出关二爷的尊容。这里早已无人供奉。
正当他闪神之际，书生又出来了，正是朝着自己走来。他心中一惊，已经暗中运气在手掌，随时准备一掌打他个内伤吐血。
但书生像是没瞧见一般，直接过来问他晚饭怎么解决。
“吃吃吃！你自个儿想办法，找我作甚？”见书生的眼神往老母鸡的身上瞟，林江仙像护犊一样将它抱在怀里，不甘示弱的瞪着他。甭想打他老母鸡的主意！
“那好罢。”书生见他如此紧张，忽然好心的决定不逗他了，径自在附近找树枝在这里生火，又跑开去找食物。
林江仙本着有多远离多远的真理，爬到树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书生打了一只野兔，清理干净后，就在树下烤了起来，像是故意要给他闻一样。
“来点么？”
“不吃。”
“没下毒的。”书生放柔了声音哄道。
林江仙吸了吸鼻子，虽说不吃，可嘴老馋了。中午就只吃了一个饼，现在肚子已经闹了起来，他委实抵不住这诱惑。
“下来罢，冷了肉就不好咬了。”书生见他有些动摇，再接再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吓过头了，弄得现在他对自己警惕万分。这不是他想要的。
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林江仙终于忍不住，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挪到火堆旁。
着道就着道罢！反正他坦坦荡荡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
这般想着，他宽心不少，接过书生递给自己的兔肉咬了起来。
“今夜就在这儿歇息，明日一早再进城……”像是想起什么来，书生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反过来问：“你打算去哪里？”
林江仙沉吟了一下，回答：“先进城。”其实他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不过没关系，历练嘛，去任何地方都一样。不过，一定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书生沉默，变得有些不像他。
吃饱后，他拍了拍手道了句多谢。说实话，书生烤兔子的手法熟练，味道又好，一看便知经常在外头打野味。他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去很多地方，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多好！
书生点了点头，任火堆继续烧，自己则回了破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