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工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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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墨子花三年时间造了一只木鸢，飞了一日后就坠落在地上。
据医缓的说法，墨家子弟便挑选了这只木鸢坠落的地方作为聚居之处。
虽然只是传说，不可细究，倒也算是一段缘分。
解忧伸手抚上木鸢的尾羽，拂过上面毛茸茸、生机勃勃的青苔，喃喃道：“三年成，一日败……”
最后只是花了短短的六个字啊，就说尽了所有的心血和追求。
如果……她突然想到，如果她也能做出一件东西，如果她也能留下只言片语。
是否能将她来到此地的消息，传递给尚在两千余年后的好友呢？
她来到这里已有四年，与游医走遍荆楚一带，并未找到任何可以回去的方法，渐渐也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乱世挣扎求生。
可她的好友……在遥遥两千余年之后，猝然失去了她的消息，该是何等不安与悲痛。
到底怎样……才能将这信息传达给她呢？
“我听闻，公输子可以削木人作为驭手，子墨子造出木鸢能飞，武……”解忧迅速将那句“武侯作木牛流马”咽了回去，神态自若地接上方才的话，“从前总以为是世人的传说，今日一见，才知道世间真有这样的奇物。”
“师连所作的鸟雀亦可乘风飞翔，可惜不过半刻，自然是比不上这只木头大鸟。”一个少年从村中走来，一身简单的粗麻衣衫，腰间挂着一串杂七杂八的工具，有石制的，也有木制的、铜制的、铁制的，随着他每走一步，就“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山谷中一下子被这种清脆的金铁木石相击的声音填满，经过几轮山壁回声，竟比啾啾的鸟鸣还动听。
“工乔。”医沉转向来人，推了推站在身旁的解忧，“这是师连新认下的妹妹，她自幼跟随游医在外，精于医术，医缓怜她孤苦，将她纳为同门，带她返回狐台小住。”
工乔笑起来，先向医缓作了一礼，然后探身四处张望，“许久没见师连了，他已从秦地回来了吗？在哪呢？”
医缓摇头，“他尚有事务在身，过段日子才能返回。”
“哦。”工乔失望地耸了耸肩，转而俯身看着解忧，“小医女叫什么名字？”
“我叫解忧。”
“解忧？怪名字，不过也是好名字。医女既是师连之妹，又是墨医，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工乔笑了笑，从腰间的大跨袋里头摸出一只小巧的木鸟赠与解忧，“这鸟儿是我新做的，村子里许多孩子问我要，我都不舍得给呢。今天送给妹妹，做个见面礼。”
解忧再次将目光落在工乔身上，他很年轻，看起来年纪不过弱冠，面容充满朝气，也没有规规矩矩地在头顶偏后的地方绾个髻子，而是将头发用一根发带随意在脑后绑了，还有些杂乱，但看起来一点不显邋遢。
解忧看着被珍重放到手中的木鸟，这鸟的身子筋骨都是木制，翅上敷贴的却是真正的鸟羽，翅膀和头都可以转动，不过应该只是个工艺品，不能飞的。
虽然这鸟确实惹人喜爱，但解忧将它推了回去：“我已非小儿，不喜玩物。而且此前听兄长说起，木甲之术应当用以利人，而非娱人，就像那边用来引流泉水的水车，倒是很不错。”
解忧所指的地方是临近山壁的池塘，山上三股细小的泉水顺着光滑的岩壁汩汩流下，在泉水的半途上，三支一头削尖的竹管阻住了水流的去路，将水流一丝不漏地引入池中。
池水中，还有一个小型的水车，将池中的泉水汇入一旁的田渠用以灌溉。
这一处池塘构思之巧，不得不令人叹服。
解忧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小孩，诚然她也并不是幼童，看见这木鸟栩栩如生，她确实心中怜爱，却不会像孩子一样出于玩心收下它。
而且她多次听剧连说起，墨子一直以来研制木鸢等物，就是为了让黎庶得到便利，而不是用以娱乐人。
工乔先是瞪大了眼，随后看着池塘笑呵呵地接话：“哈哈，不怪医女会喜欢那架水车，那就是师连所作的哦。他这妹妹收的，倒是极对了。”
解忧再次望向水车，难免带了几分惊奇，她起先觉得剧连虽然喜欢机括木甲一类的东西，主要的工夫还是花在了剑术上，想不到他造出的水车不仅精致，还这样实用。
难怪医缓看中了他来接替主事之位，又难怪其余弟子都喜欢尊称他为师连。
可惜前些日子接到剧连托人传来的口信，说是遇上些事务，还要耽搁不少日子才能动身离开无假关，算算日期，等他到狐台，大约都已入冬了。
居住在狐台的墨者除了墨医，还有工乔这样喜爱木甲术的，余下就只有些老幼妇孺。
听闻医缓和医沉带回了一个小医女，是剧连新认下的妹妹，众人都聚集到村口想要一睹究竟。
医缓向其中一个年轻妇人点了点头，“孟妘，阿忧年纪尚小，就随你居住，多累你费心……”
孟妘上前携了解忧的手，笑道：“那正好，阿代长大了，近来在外游历，我颇觉寂寞呢。”
“是新来的妹妹，我们带着她一起玩吧？”
“对，我知道山里有新鲜的蘑菇，吃过饭就去捡吧。”
“这个妹妹生得好精致，才不喜欢跟你们去山里野呢。”较年长的女孩瞪了那些顽童一眼，温声道，“该跟着我和姑姑姨姨们学织布嘛。”
解忧对热情的孩子们有些抗拒，往医沉身后躲了躲，轻声道：“我……”
妇人们笑道：“这孩子还怕生呢，不要怕，不要怕，你生得柔弱，别跟着那些孩子疯玩，正该跟着我们做些女红才好呀。”
医沉见解忧面露难色，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向医缓提议道：“阿忧自幼跟随游医在外，想必没学过纺绩织布，何况她本是墨医，还是随我们到山上去吧？”
“……也是，我看她虽然年纪幼小，却很有主意，不愿与孩童们一处。”医缓捋须思量片刻，“就一同上山去吧，你多看顾她几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