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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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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益正好推门进来,他给周尔和漆瑜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来,喝水。”
“小刘真乖。”周尔将水接过来,拧开瓶盖,递给漆瑜。
漆瑜顺手接过水,接着走到刘益身边:“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可以呀。”刘益说:“你尽管说。”
“你们可以查到陈君沛和陈净远名下所有的财产吗?”漆瑜说:“我是说,包括隐藏的那种。刚才孙队发现陈净远是陈君沛领养的儿子,我怀疑这起案子跟财产纠纷有关。”
“可以呀。”刘益扶了扶眼镜,他在旁边的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你等一下。”
十分钟后,刘益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笨拙地推了推眼镜,仰起头对漆瑜说:“结合这些天的调查结果,我大概地说一下。”
他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慢慢开口道“陈君沛早年是个穷小子,后来遇到了陈媛媛的妈妈黄小青,黄小青是个富家女,陈君沛跟黄小青结婚后,就进入了黄小青爸爸的公司,后来黄小青的父母过世后,他们家所有的产业都转到了陈君沛的名下,陈净远名下没有任何财产,也没有任何公司的股份,只在陈君沛的一家公司里任职经理。
刘益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陈媛媛,她是天之骄女,刚满十八岁,名下就有了三套房产,并且在陈家的三个公司中都持有相当大一部分的股份。还有就是,我们从多方面了解到,陈君沛对陈媛媛很好,甚至因为担心陈媛媛受到后妈的欺负,丧妻十多年,至今没有再娶,他本来还有几年才退休,但是为了多陪陪女儿,早早地放了权,退隐二线了。”
漆瑜将自己没喝的水放在刘益的桌前,点了点头,说道:“先喝口水。”
周尔摸了摸下巴:“所以说,陈君沛对陈媛媛还是很好的。”
漆瑜坐了下来,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想了想,开口道:“整合目前所有的信息来看,陈媛媛离家出走,有三种可能,一、兄妹情深,她想以此要挟陈君沛,为陈净远多争取些利益,二、被陈净远胁迫,毕竟,如果她离家出走,并开始在黄金时代工作,与家庭决裂,陈君沛会对她失望,转而栽培自己剩下的一个儿子,三、陈君沛对陈媛媛的好只是做戏,陈媛媛名下的财产不是陈君沛给的,而是遵从某些不可抗的因素,比如黄小青娘家的的遗嘱,他想将陈媛媛的股份都拿回来,因此虐待陈媛媛,迫使她离家出走。”
“哇......”周尔感叹道:“连虐待都想到了......不至于吧。”
“那这么看来......”刘益倒是比较赞同,他对漆瑜说道:“比较明面上来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陈君沛和陈净远。”
“按照常理来说是的。”漆瑜说:“还有,今天下午我去问陈净远的时候,他提到陈媛媛在离家出走前,曾和一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去澳洲,这也是个调查方向,你们可以排查一下。”
“知道了。”刘益的腋下夹了几本文件夹:“那我这就去跟孙队说一下情况,明天先把陈净远带过来问一下话。”
漆瑜看着刘益跑出去,他抬手想制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其实有些不确定,他无法解释那些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如果那些情绪真的是属于陈媛媛的,那么,从他面对陈君沛时,会愤怒到想杀了对方来看,陈君沛确实是对陈媛媛不好的,第三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在那个十平米的小屋里感到绝望也是成立的,但是那股满伴随着绝望而来的满足感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无法按照常理去推测,他觉得这件案子的逻辑链怎么也串不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对周尔说:“走吧,该回去了。”
周尔双手抱胸,他探究性看了漆瑜好几眼:“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嗯。”漆瑜向左右转了转脖子,发出清脆的“嘎嘎”声:“有点累,我颈椎不好。”
“是吗?”周尔赶紧用手摸上他的后脖颈:“那你慢点,别闪到脖子了!”
漆瑜笑了笑:“好。”
回去的路程很短,但到家后,却已经是十一点了,漆瑜站在门口开门,周尔跟在他后面,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能麻烦你退后一下吗?”
“怎么了?”周尔问:“没挡到你啊!”
“我这个是密码锁。”漆瑜说,言外之意就是怕周尔看到密码。
“是吗?”周尔有些新奇:“这么先进,我看看。”
漆瑜:“......”
他不着痕迹地挡在门前:“下次再看吧,你先回去休息。”
“哦。”周尔见漆瑜明显是赶客,他也不生气,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开了锁,又转过头笑着对漆瑜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进了家门。
第二天,周尔一直睡到了中午,起床后发现漆瑜居然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
他点开来看,见内容是:方便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怎么这么客气,周尔有些不满,他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刷牙洗脸,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了出去,敲响了漆瑜的家门。
漆瑜看上去比昨天更疲惫,他眼圈周围有一圈乌青,甚至连一向卷翘的睫毛都有些耷拉。
他对周尔说:“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要请教我一个问题吗?”周尔说:“我就来了。”
漆瑜愣了愣,随后将门拉开:“进来吧。”
周尔觉得背有些痒,幸好今天穿了一件背心,反手一够就能挠到。
他一边挠背一边瘫到了沙发上,对着趴在茶几上的朵朵招手:“小胖墩,又见面了。”
朵朵默默地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喝牛奶吗?”漆瑜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
“喝,我不挑。”周尔将牛奶杯一饮而尽,接着,他当着漆瑜的面,用舌头将嘴唇周围奶泡慢动作地舔干净。
漆瑜不为所动,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周尔,接着开口道:“我是有件事情要问你。”
周尔一把夺过纸巾,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被鬼附身后,就能感知到鬼对周围人或事情的情绪吗?”
“会吧。”周尔说:“有些男人被女鬼附身后,突然开始喜欢男人,怎么?”他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你是说你现在......”
“那梦境里也会出现那只鬼记忆里的事吗?”漆瑜问道。
“不清楚,如果正在被附身,应该会,但是鬼都已经被驱逐出身体了,按理是不会了。”周尔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嘛?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记不清了。”漆瑜闭上了眼睛:“但是我在梦里见到了陈君沛,还有陈净远,我好像也变成了陈媛媛,总之,醒来后我就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哦......”周尔看着漆瑜苦恼的样子,他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背:“没事,你就是太热衷于查案,走火入魔了,你们台什么时候能让你再播节目?”
“不知道。”漆瑜按了按额头:“昨晚写检讨写到凌晨两点,今早发过去了,还要看上面怎么批复。”
“我知道了。”周尔恍然大悟:“什么鬼附身,你这就是过度劳累外加精神紧张。”他蹲到漆瑜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我昨晚想过了,我怀疑凶手就是一开始抓到的那个胜哥,我们的方向错了,你想想,胜哥是什么人物,他身上肯定背了不知道多少件案子了,他能活到现在,肯定是有些高明的处理手段,你说对不对。”
漆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吧。”
“肯定是的!”周尔说:“你今天好好休息,晚上我去交个货,这件事就算完了。”
“交货?”漆瑜问道:“交什么货?”
“就是这个......”周尔坦白道:“我受人之托,要抓陈媛媛,抓到了,自然就要交货了。”
“那你交货后,她会怎么样?”
周尔的心肠转了好几道弯,最后笑道:“当然是去投胎啊,前尘往事,一碗孟婆汤下去,都一笔勾销了。”
“哦。”漆瑜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失落,他站起来:“我要回去再睡会儿,你自便。”
周尔看着漆瑜关上了卧室门,于是抓着朵朵的肚子狠狠地蹂躏地一番,气的朵朵回头对着他地手咬了一口。
“嗷——”周尔抽回手,发现手背上有一条血痕,他又气又心虚,恨恨地跑了出去。
晚上七点,周尔将家里的灯都关了,独自坐在黑暗中燃起了一张符纸,口中念道:“天地神灵,鬼魔魑魅,借道幽冥,得罪无怪。”
待符纸燃尽,周尔睁开眼睛,见四周霓虹雾霭,幽冥的夜市初开。有好些冥府的公职人员在火锅店里聚餐,他们西装革领,谈笑风生,还有一些人模人样的鬼怪在酒吧或者咖啡馆里谈情说爱,大部分鬼都飘在路上,那些喜笑颜开的,大部分是从冥府里出来放风的,而一脸迷茫的,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迷离繁闹的夜市长达百米,百米之外是一条长长的星河,河下水波荡漾,星光璀璨,河上有一座古老的石桥,美貌的孟婆坚持穿着红色的汉服守在桥头,她长长的头发柔顺又乌黑,一直垂到了银河里,熠熠生辉。
有不懂事的新鬼跑过去问她是不是在cosplsy,想求合影,她都在孟婆汤中加上一味药材,让对方在忘记一切之前,反复地经历自己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成百上千次。
周尔在手上把玩着锁魂箱,他走过拥挤的鬼群,来到了一家酒吧。
老板是一条雄性蛇精,修成了一个儒雅模样的中年男人,取了个人名叫成梦,他看了周尔一眼,招呼道:“很久没来了。”
“嗯。”周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看着店里稀稀拉拉的人群,笑道:“你这店快倒闭了吧?”
“放心吧。”成梦走到他面前:“至少能撑到你死。”
“咳!”周尔咳嗽了一下:“一杯橙汁,别加血。”
“都像你一样来酒吧喝橙汁。”成梦摇了摇头:“我不倒闭才怪。”
不抽烟不喝酒,是周尔身上最为突出的优点,他不理会成梦,只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等着来拿货的人。
锁魂箱里,陈媛媛没有半点动静,周尔笑道:“妹妹,你就要走了,可别怪哥哥,哥哥也要吃饭。”
过了会儿,他又说:“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有老婆了,养老婆很费钱的,你应该理解吧。”
他其实骗了漆瑜,陈媛媛不会去投胎,他把陈媛媛交给在“招魂”网站下单的人,接下来的事情,他再也管不着了,不管陈媛媛是灰飞烟灭还是不得超生,都跟他没关系。
“给你。”成梦端着一杯橙汁走了过来:“还有,刚刚有人给你捎了句话。”
“什么话?”周尔有些奇怪。
成梦在空中挥了挥手,一张白色的字条缓缓浮现:交易失败,货不对板,择日再约。
周尔打了个响指,空中的字条慢慢烧成了灰烬。
“货不对板?”周尔喝了一口橙汁:“什么意思?”
成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是你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我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周尔的心猛的一跳,这说明这只女鬼并不是陈媛媛......
这下乌龙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