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王牌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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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聂斯容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利而又夺目，秋风肃杀，连空气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
司马少桃闲闲的勾起一抹笑，摇着头道：“看来，不幸被我言中了。”
聂斯容一听到这话，倒反而沉静下来，这个秘密一直以来压在他心头，对于南阳郡主来说，他聂斯容只能是个过客。
南阳王政事繁多，王妃早年过世，南阳郡主无人管教，偏又学了一身骇人的武功，于是乎趁着南阳王不在，险些把王府掀翻了天。
等南阳王想要管教女儿的时候，才发现南阳郡主已经不折不扣成为一个无法无天的假小子。南阳王后悔不迭，却抱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心思，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但凡女儿家应学的，南阳王都找了最好的师傅。
南阳郡主也确实争气，几年时间，就将师傅的手艺学到了家，而且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没有一个师傅不抿着嘴乐呵呵夸她聪明的，南阳王老怀欣慰之余，就对郡主放松了警惕。一个不留神，就让郡主溜出门，一个人浪荡江湖，好不逍遥自在。
南阳王气得胡子都要白了，暗地里动用了皇室的势力，才在扬州最有名的画舫找到了正逍遥快活的郡主殿下。自那之后，南阳王深感女儿家武功太好，实在是个祸端，但十数年苦练，他也不能平白废了女儿多年的辛苦。
几番痛定思痛，南阳王终于决定，要给女儿找一个天下武功最好的人做贴身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南阳王本来以为，以女儿的倔强，必然不会同意，没想到他只一提，女儿就点头叫好，甚至亲口指了一个名字，聂斯容。
南阳王经过屡翻查探，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第一杀手。南阳王满意的很，杀手为钱卖命，虽无情，但只要钱给的够多，也自然可靠的很。更何况聂斯容有第一杀手之名，功夫必不会差，拿下一个小小的郡主，应该不在话下。
而且最让南阳王满意的是，聂斯容是个十足的江湖人，跟她的女儿八竿子打不着，自然不会给她开后门。
重金之下，聂斯容做了南阳郡主的贴身侍卫，期限就是到郡主成亲。
应该说，南阳郡主实在是大胆的很，她当年初次行走江湖，哪有新鲜事儿就往哪里凑热闹，听说了江南方家家主被第一杀手奉上了生死帖，于是乐颠颠的跟着去凑热闹。
那一天，她坐在树上，吃着瓜子儿，眼睁睁看着聂斯容一人一剑，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波波人的性命轻轻了结，最后，方家家主满身浴血，绝望凄惶，挥剑自刎。
聂斯容收剑回鞘，转身离去。
她承认自己是个冷血的人，这么多无辜人士白白丢掉性命，她心里没起一丝波澜。那一刻，风动云动，她的心在动，她对聂斯容一见倾心！
聂斯容是个很尽职的贴身侍卫，但却也仅限于此。一年多的时间，二人朝夕相对，她言语试探，千般柔情，万般手段，却只是徒劳。聂斯容从来都跟她装不懂，她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却更下定了决心，非他不嫁。
这一招离家出走参加比武招亲，算是她破釜沉舟，最后一击。若成功，两人双宿双飞，若失败，她南阳郡主会自请和亲塞外，与聂斯容一刀两断。
这一切，聂斯容都知道。
她的倾心相许，她的诸般试探，她的负气出走，她的破釜沉舟，聂斯容都知道。
甚至，当年初见，在江南方家，她在树上一眼不错的看着他杀人，他聂斯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不论她拿什么来要挟，他聂斯容都不会点头，不是他不愿意，只是不配，也不能……
司马少桃在一旁静静看着，聂斯容眼底几番变幻，她终究是叹了口气，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她那样子揭人伤疤，委实有些过分了。
聂斯容调转心神，虽然依旧眉目冰冷，却有几分萧索：“本就没有结果，我却不肯让她死心，结果生生将两人逼到了这般绝地。”
良久，聂斯容闭了眼，声音低沉，宛若叹息：“若我的离开能让她死心，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转身离开，玄衣麻鞋，怀抱铁剑，空留一个孤绝的背影，和一声幽眇的叹息。
“人都走了，你还不现身吗？”叶宁眼神很深，像是在叹息。
不远处，一间临水的阁子从内打开，走出一个女子，一身书生常着的青衫，长发如男子般用一只白玉簪束在头顶，连五官都极挑脱且飞扬，她极轻快地踏了步子，朗声一笑：“怎么样？我一个郡主来捧你的场，参加你的比武招亲，够给你面子了吧！”
叶宁横着扇子，远远的拦着她：“省省吧，你要是真在乎他，现在就去追他回来，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看在你是朋友的份儿上帮你离家出走，但追男人的事儿，恕我不能代劳了。”
南阳郡主笑笑，也不说话，她自出来都没往聂斯容走的那个方向看上一看。
司马少桃在一看这就是南阳郡主，随即微微一笑，正要躬身行礼，叶宁在旁边就把她扶了起来，他温言浅语：“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没有外人在时我们也没太多讲究，你叫她南华就是了。”
南华眨了眨眼，果然这个人有了老婆之后，就把她这个神交多年的老朋友卖了。不过，南华饶有兴味盯了少桃一会儿：“看来，你就是传说中被内定的归云庄的庄主夫人，司马少桃了？”
司马少桃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刚才聂斯容的事，微微迟疑了一下，但终究碍于初见，没有直言相问。
叶宁扫了司马少桃一眼，随口替少桃问道：“你怎么不出来见他，他明明知道阁楼里有人，也分明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却依旧把话说狠说绝，让你颜面全无，你难道当真甘心就这么放他走？”
南华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若他聂斯容今天真这么一走了之，那我南华就死心塌地的断了念想，从此安安分分的当我的南阳郡主。”
南华与聂斯容之间的纠葛，叶宁作为南华为数不多的好友，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南华从来都不是甘心认输的人，不论聂斯容怎么回绝，她永远都是极干脆利落的笑，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我南华非他不嫁！
可是今天，南华终于要作个了结，不再说非他不嫁，只说他若不回头，她南华当真一刀两断，从此萧郎是路人……
司马少桃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叶宁的袖子，朝内宅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叶宁会意的笑了笑：“南华，庄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不陪你了。归云庄你也熟悉的很，随便转转，散散心吧。”
南华眼珠转了一转，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旦让我知道有热闹可瞧，我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与其让我大费周折，从不相干的人那里打听些旁门左道的消息，不如就让我跟着你去瞧瞧？”
叶宁颇无奈的一笑，南华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却分明是在说：老娘现在很不开心，你要是不让老娘称心如意，老娘就把你的归云庄闹个人仰马翻！
司马少桃一乐，在旁边应道：“既然不是外人，就一道来吧。”
南华很是欣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少桃，然后亲亲热热的挽了少桃的胳膊，也不管叶宁是何想法，只管往内宅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司马少桃也很喜欢这个干脆利落，爱憎分明的南阳郡主，身穿一身男装，性格更是比男人都要爽利痛快。不过闲暇之余，她也颇为南阳王叹息了一回，若是普通人家，若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大抵是没有什么妨碍的，但皇室子女大抵要与朝中权贵联姻，南阳王身为皇族一员，独女却是这般没有女儿家气质，这委实让人头疼的很。
司马少桃这里正神思飘忽，忽然旁边的南华停住脚步，极夸张的叹息了一下，道：“叶宁，你可真是十足的败家啊！”
归云庄的西苑桃花，东苑修竹，虽说不上闻名天下，却也是远近驰名的。西苑桃花品种繁多，且水土极好，花开之时，桃花漫天，飘香四溢。东苑修竹，只在院中点缀几株，可谓寥寥，但其名贵程度却远胜于西苑桃花，因为院里中的是天底下最名贵不过的龟甲竹！
龟甲竹，其叶节如龟甲，又似龙鳞，凹凸有致，比普通竹子失之飘逸，却多了几分刚强坚毅。
然而这天底下最名贵的竹子，此刻被人连根刨了，随意的扔在地上，枝叶边缘已有些发黄卷曲，显然是有些时候了。
叶宁挑了挑眉，没有作声。东苑修竹虽不是他心爱的玩意儿，但名声不小，天底下慕名而来的人也甚多，石云在归云庄做管家已有三年，绝不会放任龟甲竹这般被人连根刨了，随意委顿在地。而现在这事情已然发生，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归云庄果然如他所料，遇上了大敌！
叶宁冷冷一笑，一甩袖子，推开了房门。
厅上正中坐着一人，紫杉锦袍，发束七彩琉璃，正是鬼眼蛇君！
叶宁上前一步，道：“鬼君大驾归云庄，有失远迎，实在惭愧。但不知何事有劳鬼君亲临，叶某实在惶恐。”
司马少桃心里一叹，心道叶宁果然生气了。任是谁见了敌人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在自家庭院里伐竹烹茶，想必都会有几分气性。更何况叶宁可是刚在外宅见了那个外表谦恭，实则目中无人的第一杀手聂斯容。
鬼眼蛇君看到三人开门进来，欢呼了一声，立刻兴奋地跳下椅子，三步两步跑过来，眼瞅着就往少桃身上扑去。
司马少桃一时愣了，像是被鬼眼蛇君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南华还跟司马少桃亲亲热热的挽在一起，虽然不明白情况，她还是顺势把少桃往自己这边一带。南华显然没想到这年仅八九岁的孩子竟在急冲之际，仍能改变方向，只见他微微一转，竟又往司马少桃方向冲了过去。
南华微皱了眉头，一瞥之间，她已看出这人绝不简单，身手怕是不在她之下。南华打点起十分的精神应对，正看到叶宁袍角一晃，挡在她们面前。
“鬼君，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您老就别吓唬我们这些晚辈了。”叶宁言语恭顺，但咬字清晰，分明在说你个老家伙别装嫩占我家少桃的便宜。
鬼眼蛇君也不恼，只一脸遗憾的瞅着在重重保护之下的司马少桃，道：“美人姐姐，我本来是想等我长大就娶你做我媳妇儿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等不到我长大就要嫁人了，真是遗憾呢！”
叶宁眼睛轻轻眯起，心底生出一份警觉，鬼君是说，鬼君有朝一日身体可以长为常人。叶宁看了看司马少桃，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危险。
南华却满脸熠熠发光的睁大了眼，她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眼前这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用毒高手鬼眼蛇君，竟然光明正大扬言要插足于叶宁和司马少桃之间做第三者？当然，南华没有遗漏鬼眼蛇君眼中的遗憾，她着急了，这样百年都难见的抢亲戏码，怎么能还未上演就先夭折了呢？
果然，唯恐天不不乱的南华一鸣惊人：“鬼君你放心，大不了我帮你在擂台上把司马少桃打败，拆了他们的姻缘，让你横刀夺爱，来一招英雄救美，然后你和司马少桃惺惺相惜，你侬我侬，从此比翼双飞，如何？哈哈哈……”
司马少桃张了张嘴巴，很是无语。
一旁的叶宁笑的很和煦很春风，一脸温柔如水，款款深情：“南华，难不成你是早就对我芳心暗许，今日才特地抛弃了聂斯容？这一番作为只为了在擂台上心无旁骛，一展雄风，打败众多敌手，然后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王牌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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