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25、第 25 章

　　郑廷灿的事情，郑好知道后，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在虚无夏利交接好事情，才坐着公交车去县城，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碰到不省心的事情，在简单地了解事情后，只有两个字可以评价，费心。

　　夏纨蔚坐在旁边听副校长讲话，从中午吃饭说到现在，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还要进入到这个事情，好在自己现在带的三个班没出现这种事，不然难处理。

　　虽然别人是借场地读书，但两边学校的校长关系不浅，两边老师和学生都到位，不过其中一个绑着纱布的场面确实吓人。

　　宋盈钟和唐悦缩在最后面，郑廷灿则是在前面打头阵，个子又高挡住了不少视线，一群人在一间最大的办公室还是略显拥挤。

　　“我们学校打架这件事，这两年是出来的越来越多，夏纨蔚，你没有想法吗？都是你教出来的学生，之前是董扬佑，现在是郑廷灿，刺头怎么那么多。”

　　夏纨蔚除了喝水就没别的好说，校长说他的，她不听就好了，不过宋盈钟内心对校长这些话，内心犯嘀咕，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恰逢半月回一趟家，别人都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就剩下高二三班还待在教室里哪也不能去，好在班级同学都比较团结，也没有闹事儿，耐心等着结果和放假。

　　郑好进去看见对面学生的模样，说不气是不可能，走到郑廷灿身边，直接当着众多人的面拍他后脑勺，啪的一下让夏纨蔚望过去，“越长大越活回去，平时教的道理全都忘了。”

　　“郑廷灿妈妈吧，你先坐下，把事情了解清楚，解决肯定是要做，打孩子就算了。”

　　夏纨蔚起身离开，外面财务老师正在找她，“怎么了？”

　　“一笔汇到我们学校的费用，上面写着赠予，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三次，这你要不要联系一下，学校马上建校周年，可以邀请资助者到校观摩。”

　　“不用了，这是我朋友捐的。”夏纨蔚扫了眼，是刘蓉的电话，也没有多想，“没事儿，你们正常做账就行了。”

　　里面声音逐渐激烈，夏纨蔚和财务老师对视后纷纷无奈地耸肩，“先回去吧。”

　　郑好听完全部事情后，只丢下一句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会包庇。”

　　以为人会在里面一直待着，结果拿着包就出来，夏纨蔚笑了笑，“生气了？”

　　“气啊，想不到他在学校里还回忆这副面孔，这孩子大了越来越不服从管教。”郑好摇头无奈道，“可是想想，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人带着他，父亲该有的教学虽然教了，但作为母亲并不能全部传授，所以就出现问题。”

　　“与其说生气他打架，倒不如说是对不起吧，要是他知道也会有想法，这个孩子优点都学到了，缺点也学到80%，那年我刚在幼儿园实习，照顾小朋友们也不周到，衣服拉链抽到孩子的脸颊，有个红色印子，后来就被家长从教室追到校门口拽胳膊骂人，恰好那天他爸爸休假从姐告回来，看到这一幕火气直接上去，还好当时被拉住，不然真的会打上去。”

　　两个人的性格一模一样，都死倔，现在看也是，时间没有倒回，却有不同人做着同样的事情。

　　“也是怕责怪，昨天还梦见他一个人在黑屋子里生活，一点儿灯光都没，日常用品有没有，挺可怕的，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是我走不出来，是已经在里面出不去了。”

　　夏纨蔚双手搭在前面的铁栏杆，手指用力敲着，发出的声音只有两人听见，在办公室那群人都在校长的唠叨下生无可恋。

　　“这么多年了，该结婚了，老大不小都要三十了，上个月你妈过来，还装哭说要劝你去相亲，现在也不过来了，你这是和家里摊牌了？”郑好关心道，她们这一辈没结婚的就只有夏纨蔚一个人，说来也是令人唏嘘，谈了一次恋爱谈怕了。

　　夏纨蔚莞尔一笑，“再说吧，二十七八九老大不小，现在三十多不结婚的多了去。”

　　郑好揪着她耳朵，“我想你这个年纪都结婚了，还在这边和我扯这些，不想结就不想结，当初谈恋爱不是想着结婚和以后，现在还反向行走。”

　　“那不是别人没想过，一厢情愿的事情不会有结果，还不如管管你儿子现在早恋的情况，都敢在教室里面亲嘴。”夏纨蔚适当地把话题转移，很快郑好的注意力就因为自己儿子干的坏事儿而惊讶，“现在小孩儿胆子那么大？”

　　夏纨蔚就是笑笑不说话，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宋盈钟这小姑娘和他也不差，两个人从小长大没有尴尬期，热恋期就是好几年，甚至算得上十几年，养成的快乐体现在这里。

　　“你这是见得少，你儿子可做了不少事情，别惊讶。”夏纨蔚点到即止，没有再说别的，“进去看看吧，你一直在外面不是办法，该赔偿就赔偿，该道歉就道歉。”

　　两个大人在外面的交谈，宋盈钟就好像长个顺风耳，听得一清二楚，惊讶之余也在感慨夏老师竟然也会遇人不淑。

　　“我们家没什么要求，这小孩平时就难管，打一顿长教训也好，医药费什么也不用给，我们自己出。”

　　男生家长说完直接踹了他一屁股，“去，过去道歉。”

　　家长的态度已经明了，但郑好不会让别人吃这个亏，“你们家小孩道歉做什么，郑廷灿，一人做事一人担，知道该做什么。”

　　郑廷灿站起来比郑好高一个头，整理身上衣服的折痕，淡定道：“对不起。”

　　唐悦眼睛到处看，在宋盈钟耳边小声嘀咕，“来之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是你和张平商量，和他没关系，他不会跟着瞎闹。”宋盈钟拍着她膝盖，就知道会得到这句话，都已经动手把折腾骨折，还想要怎么样。

　　唐悦这性格就是属于得理不饶人，自己吃了亏就得要让别人无限偿还，所以别人的一丁点不好都记得清楚。

　　一中午都在处理事情，郑好等其他家长都走了，直接扯着郑廷灿后脑勺头跑出去，宋盈钟瞧见后想要跟过去，结果他挥手示意人先走。

　　“郑廷灿，妈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为什么不记住呢？”

　　郑好的一句话让郑廷灿停下脚步，定在原地鼻尖发酸，憋着很久的眼泪依旧没有掉落，她看着母亲瘦小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去道歉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他像个无头苍蝇乱转，找不到方向最后累地摔落在地上。

　　“妈妈以前总是和你说，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但你现在做的惹事有什么区别？妈妈不希望你学习那些学生，冲动行事，希望你可以做一个理智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一定要清楚。”

　　郑好的情绪稳定是来源于丈夫的照顾，以前她和宋盈钟很像，大部分事情都是一点就着，所以就会无厘头，如今看着两个小孩也是这样，郑廷灿也把他爸爸的不好全部学去了。

　　“你现在应该不能算青春期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要成长为大人，更应该明白自己的年龄该做什么事情，像今天的情况，妈妈不希望再看见，先回宿舍收拾东西，你袁姨在家里和奶奶顾及等久了。”

　　孩子的成长过程全都没有父亲存在，郑好将自己所懂得的事情和道理全都教给孩子，却还是会有疏忽的地方，情绪输出。

　　大部分女生在面对感情这方面是难以启齿，尤其是像郑好这个年纪，对自己的孩子算得上闭口不谈，可郑廷灿长大了，需要懂得许多，那需要父亲来开导，能够站在更一个角度去讲述故事的其他方面。

　　这是郑好忽略的，也是郑廷灿需要独自面对的课题。

　　“怎么还没回来？”宋盈钟嘀咕着，提着箱子不说话，很快又垂头丧气抓着唐悦的手说：“我和你说，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郑廷灿和别人打架，郑姨就是刚才那个手势，拽着他后脑勺把人提溜走，真的一模一样。”

　　唐悦凝视张平看手机的侧脸，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可现在面对她又开不了口，大大咧咧的她现在也晓得什么是退缩。

　　“回来了。”张平抬了下胳膊，朝郑廷灿招呼一声很快离开，唐悦一看立马抬脚跟过去，连行李箱都差点忘记，宋盈钟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转移到嘴唇旁边不明显的小胡子，剃了还是会有，好在不明显，不然真的会怄半天。

　　宋盈钟牵着他的手，弯腰凑过去的那瞬间，晶莹剔透的眼泪掉落，把她吓住，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好一会儿磕磕绊绊说：“阿姨把你说哭了？”

　　“没哭，先上去收拾东西。”郑廷灿捏了下她的脸颊，抬脚上台阶，宋盈钟依旧待在原地，只不过坐在行李箱上刚转悠一圈，撞见郑好走过去，立马老实地一动不动，还不忘观察她的脸色，有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事情。

　　月光下的院子，果子正在一点点长大，宋盈钟听着里面郑好和母亲的交谈声，郑廷灿去外面买东西还没回来，等得不耐烦，出家门直接去找。

　　郑廷灿提着鲜奶回去，还有一袋子的蔬菜，放假回家应该是开心的，可到现在他都无法忽视自己乱糟糟的内心，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突然有一天犯错了事，自责的情绪笼罩在他心头。

　　脚步声靠近，郑廷灿抬头望过去，穿着睡衣就跑出来，拖鞋上都是小石子，连忙过去让人少走这几步路。

　　“急什么，不是人没了。”郑廷灿轻声道，“慢点走，小石头掉进棉鞋里面硌脚。”

　　宋盈钟还是担心他，忍不住问：“阿姨是不是说你哪里不好了，一天都不对劲。”

　　郑廷灿扯着嘴角，牵强道：“觉得自己还是做得不好，没有对得起我妈的教育和栽培，再这样的事情让她跑一趟。”

　　虽然郑好没有说什么重话，可提及父亲就是沉重的话题，是无法忽略的大山，是他永久跨不过去的坎和需要面对的现实。

　　“可是你很好啊，为什么要因为郑姨的话影响到自己，很多时候家长们只是一个感慨，又不是真的说我们，而且郑姨刚才还和我说你只是冲动行事，又不是故意为之，阿姨还是偏向你的呀。”宋盈钟不偏袒任何一个人，只是认真讲出事实，她的母亲和郑姨很像，会去寻找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推卸在孩子身上。

　　路边的碎石头踩在脚底就好像在按摩，两人十指紧扣慢步往前走，回家的路很长，可是有人陪伴就感受不到黑暗带来的恐惧，反而会因为对方鼓起勇气抵挡一切。

　　“我们也是在学习变成大人，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虽然已经养了我们十几年，可都是要学习，面对的情况不同，不是吗？”

　　宋盈钟说得有板有眼，郑廷灿听在耳边会心一笑，“我妈就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啊，我觉得阿姨说得挺对。”宋盈钟傻不愣登地出卖队友，还要给对面的骗子数钱。

　　郑廷灿笑话她，“你就是个糊涂蛋，怪不得唐悦给你的备注是这个，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傻，我妈肯定说了很多，但是你就记住这么多，对吧。”

　　宋盈钟鼓起脸颊哼了声，“是啊，我当时脑袋里在想文言文，后面说的都忘记了。”

　　回忆涌上心头，仰望着月亮，郑好把饭菜摆好，“再等等，两小孩都没有骑车，走路过去就耽误时间。”

　　“这事儿你也不用放心上，都过去了，人家那边也都摆明态度，咱这边就没必要过意不去，孩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高考，虽然出了个小插曲，现在钟钟的成绩比以前好太多了，这都是灿灿在帮助，好的要夸奖，不好的批评，要分清楚不是吗？”袁媛把炖蛋放到奶奶面前，“恁先吃这个，那个大米不好，太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