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夜枕春潮梦萦君颜 ...
-
“噢？这些都是白鹤武神亲撰的秘籍？既然如此，五百钱能买那么多也算是贱卖了，那人为何……”斐慈疑惑道。
无妄翻开里面的字，指着解释道：“师尊写的字比较独特，是反着的，需要拿一铜镜放在书旁才能看懂。这些是残本，那卖货郎可能觉得卖不了什么钱，但又想故弄玄虚，所以才特意拿出来卖吧。”
斐慈认真解读当中的文字，这才发现里面的奥秘。他点头道：“果真如此……里面的字都是反的。也多亏了这小狗引路，否则就要和这些珍贵的秘籍失之交臂了。”
无妄捧着小狗，亲昵地蹭了蹭它的鼻尖，说道：“对啊，所以这小狗与我当真有缘！不如就喊它‘豆花’吧。它看起来灰中带白，摸起来又软乎乎，而且又是吃豆花的时候遇到的。”
“豆花……好名字。”斐慈在一旁看着无妄如此宠溺那小狗，忍不住吃味起来。灵鸢在头顶也吱吱直叫，似乎在为主人有新的宠物而不高兴。
无妄指着灵鸢的喙叮嘱道：“小鸢，豆花还小，你可别趁着豆花小就欺负它！”
灵鸢气得不停打转，似乎想把无妄绕晕。无妄招招手喊它下来，宠溺嗔道：“小鸢，你再敢使坏，等我有机会见到师尊了就去说你坏话！让他罚你！”
灵鸢大叫一声，这才乖乖飞到无妄肩头，怒瞪着地上那小苍狗。它站了一会儿，又不服气地从草地上叼来石子，要砸到豆花身上。无妄没了办法，只能抓住灵鸢和豆花贴在一块，嘀嘀咕咕让它们要相亲相爱。
栗子见无妄喜欢豆花，便主动请缨说要带豆花去溪边洗澡。待栗子和夕岚两人给豆花洗好澡，带去火堆旁烘干毛发，便再度往庆怡县的方向走去。
路上，斐慈让丹枫从行囊里找来铜镜，和无妄一同研究起从卖货郎那买的书，里面不完全是残本，有一些是完整的。
斐慈一边翻阅一边问道：“这些书……怎么会流入到市井里去了呢？”
无妄解释道：“这些书应该是师尊之前游历三国时写下的，他有一次外出行侠仗义，结果整个客栈都被马贼抢了东西，回来的时候行囊都没了。所以师尊后来只将苍宿阁的秘技口诀刻印在阁中的石碑上，再也不手写了。”
斐慈笑道：“怪不得你说这些是孤本。你快翻翻，有没有什么新的招式之前没学的。”
马车里飘着月辉送的安神香囊香气，令无妄不由得有些困意，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明日再看吧，我有点冷，好困……”
“也好，现在确实天黑了。你身上冷……兴许是太久没药浴了。明日我们不要在车上过夜，还是去找个客栈吧。”斐慈铺好毯子，好让无妄在马车里休息。无妄这几日已经习惯斐慈照顾自己，反正拒绝也是徒劳的，不如痛快接受了好。
无妄心想道：“也许斐慈本就是慈悲为怀的太子殿下，因此待人和蔼可亲，再加上自己年纪比他小，所以他才这样照顾自己。”
“嗯，谢谢慈哥哥。”无妄抓起洗得干干净净的豆花一起钻到毯子里，轻声道谢。
“你我之间，何必那么客气。”斐慈答道。
斐慈替无妄解了目上蒙眼布，动作极尽温柔。他那双手本就温润细滑，抚得无妄面上舒适得起了一阵颤。听丹枫说，太子殿下虽然勤于练武，可是做这些“粗活”的时候，都戴了特制的金丝手套，因此双手才如此娇嫩。哎呀，不愧是身娇肉贵的太子殿下。
无妄轻笑一声，将半张脸埋进毯中，没一会儿就睡沉了。在一旁的斐慈直直看着那毫无防备的无妄，心头不断压抑想要靠近的念头。无妄本就目盲，不懂得两人面对面睡觉是一件多么亲密的事情。这样的日夜相对，简直是对斐慈定力的一种考验，不过……斐慈甘之如饴。
一旁的无妄同样备受煎熬。梦中，斐慈那张俊美的脸庞再度浮现，可这一次，似乎与以往不同——
烛光中，无妄见到斐慈穿着一件井天蓝蝶戏水仙绢衣，那正是无妄在宫商号上穿过的舞衣。他胸襟上的蝶翼随他呼吸轻颤，仿佛下一刻便要飞离衣襟；而他肩上的白丝披帛如同一道缀在身上的涓流，缠绕间更显他风华无双；一缕银纱自他发间流泻，如九天银河倾斜而下……这般姿仪，莫说人间，便是仙界也难寻其二。无妄一时只觉神魂俱震，不敢逼视如玉如月的斐慈。
转息之间，仙气未散，艳色已生。斐慈面上陡然浮起一抹邪魅而诱人的笑意，如精魅附体，如雪妖显形。他比往日里更多了一份潋滟魅惑，简直能诱尽苍生。无妄见他越挪越近，不由得慌张起来。
“慈哥哥！你要干什么？”无妄在梦中大喊。
梦里的斐慈对无妄的慌张置若罔闻，依旧步步逼近，只见斐慈轻移莲步，双手不断将身上累赘的锦服件件除去，露出精壮健硕的身子。无妄吓了一跳，后退时竟摔倒在地上。梦中的斐慈妖冶一笑，俯身将无妄拉到怀中，白玉般细滑的手放肆地抚弄过来，那触感简直柔软得不像话。无妄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根被捻弄的琴弦，在斐慈的拨弄下竟随之颤抖着，在极乐之际，竟引来响彻云霄的叫声。
无妄猛地睁眼，冷汗早已浸透中衣。夜色正浓，在一片黑暗中，无妄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正在乱跳。“我这是怎么了……”无妄在心中默念着，不断思考方才那应该算是做了个美梦还是噩梦。他翻了个身想平息内心惶恐，无意中竟发现中裤竟然湿漉漉、黏答答的……
“我……我这是尿床了吗……我都多大了……怎么……”无妄低声自言自语，面上烫得惊人。他赶紧掩住那洇湿的一片，心里正想着要如何体面解决这窘迫的境地。
“怎么了？”斐慈被无妄扰醒，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没……没什么……”无妄不敢如实回答。
“你怎么了？出了那么多汗。是毯子太厚了吗？我给你换一张。”斐慈的面容一如羞梦中的矜贵俏丽，他蹙着眉，直直靠了过来。
“不、不用了……我没事！”无妄强装镇定，抓着毯子想蒙混过去。
“听话，我给你换个毯子，这个可能太厚了。”斐慈从一旁取了张丝帕盖到灵鸢头上，趁着无妄看不见，斐慈迅速将无妄身上毯子抽走。无妄忽觉面上劈来一道清风，随之而来是遮蔽身子的毯子不见了。
见到无妄的中裤被洇湿了一圈深色，斐慈显然也惊住了，这才明白无妄今晚是怎么回事。斐慈比无妄年长，像夜遗这些事早已经历过。见无妄一脸惊恐和懵懂，斐慈凑近了轻声问道：“无妄，你这是第一次这样么？”
无妄羞红了脸，攥紧了衣摆回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我成人后，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溺床过……我可以发誓……”无妄心中极度羞惭，险些就想跳车而死。
斐慈眼尾斜飞，邪佞一笑，说道：“不不不，你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发了身，成了人了。你莫要慌，我来替你解决就好。”
“慈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无妄还没问完，斐慈便拿起一旁的葫芦拧开塞子，将水洒到无妄身上，随后故意大喊：“哎哟，豆花，本王在喝水，你怎么跳我身上了。这下好了，把我小无妄的裤子弄湿了。快停车！”
马夫听见斐慈发令，立马勒住马匹。后面跟着的丹枫几人也随即停下。
“无妄哥哥的裤子弄湿了？那我来帮忙洗一下吧？”栗子从丹枫的马背上翻了下来，乖巧钻到斐慈的马车里探了个毛茸茸的脑袋进来。
“我……我自己来就行。正好想下车活动下身子。”无妄捂着裤子，面上含羞地挪动身子下车。
见状，斐慈抱着豆花下车，弹弄那湿漉漉的小狗鼻子，笑意渐深，轻声叱道：“呀……下次可不能那么坏了。”随后他让栗子拿了套干净的衣裳，悄悄跟在无妄身后。
无妄一路上羞愤欲死，到了溪边才察觉到斐慈手腕上的玎玎声，他呵道：“你……你跟着我作甚！！！”
“夜晚危险，你要是被豺狼叼走了怎么办？”
“这里怎么、怎么可能有豺狼！”无妄不喜欢身上那股黏腻的感觉，三下两下便将中裤除下，跳到清凉的溪水里清洗身子和中裤。
“那若是水里有水鬼也不好啊，我在一旁给你举着火把，可以驱赶水鬼呢~”斐慈半眯着眼，不敢用眼神亵渎无妄的身子。
“好、好吧……我会尽快弄干净的。”溪水冷得不行，无妄打了个喷嚏，大力揉搓那让他羞怯万分的中裤。
斐慈见无妄冷得瑟瑟发抖，小心将火把挪到了无妄身后，尽量温暖着他。可不过多时，斐慈眼珠子一转，忍不住追问道：“你刚刚梦到什么了？是梦到谁了吗？”
被戳中心事，无妄面色立变，下意识提高音调：“我……我才没有！”无妄越发紧张，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动作又加快了不少，溅起一身水花。
“呵呵……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别担心，今晚的事我也试过，不过我比你要早，约莫是十三、十四岁的时候，我那时还不是太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宫里没几个人在乎。”斐慈提起往事，面上竟有些哀伤，不过灵鸢正站在无妄肩上，没发现背后的斐慈面露哀色。
“那样令人害羞的事，为何要闹得宫里人尽皆知？是什么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无妄搓洗完毕，两只手正用力拧干着中裤。
斐慈敛了哀色，半只脚踩到溪边，暧昧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待这夜过后，你就可以传宗接代，终于成了真正的男人。”
无妄转过身，被斐慈面上的邪气吓到，险些没站稳脚滑摔到水里，他一把拉住斐慈，再度问道：“那、那你之前……梦到了什么？”
斐慈盯着无妄因羞怯而充血红润的唇，半天才回答道：“是秘密。说出来怕吓到你。”
“这……好吧……”无妄下半身还泡在水里，一时冷得哆嗦，“那个……能把干净的衣裳递给我吗？我已经弄干净身子了。谢谢你那么晚还陪我，殿下……”
“嗯？你喊我什么？”斐慈故作生气。
“谢谢你陪我……慈哥哥。”
无妄自诩胆大无畏，可面对斐慈不怒自威的脸，竟有些提心吊胆起来，兴许是在梦里亵渎了斐慈，导致无妄现在根本不敢看斐慈的脸，可灵鸢直勾勾地盯着那俊美无双的太子殿下，惹得无妄只能别过脸去，但月光顽皮追着那抹绯色，将无妄的羞赧映得无所遁形。
“衣裳我放岸边了。我背过身去，你慢慢穿，别着急。”斐慈知道无妄不经逗，把衣裳放下便敛袖负手而立，不敢越过雷池。
无妄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欣赏着那戴满玉戒金戒的大手，无端想到那双手在梦里抚弄自己的感觉……
“啊——”无妄不自觉惊叫出来，心里惭愧万分。
“怎么了，有蛇么？？”斐慈闻声赶紧转过身去，但不敢睁眼。
“没……没什么。可能是被虫子咬了一口，有些疼。”无妄生平第一次撒谎。
“噢……那我让栗子找些药膏给你涂涂。无妄，我们快回马车上休息吧，外面风大，蚊虫也多。”斐慈半眯双眼，见无妄已穿戴整齐，自然牵过无妄的手把他往岸上拉。无妄一愣，只觉手心的触感和梦里一模一样。
溪边有许多碎石块，斐慈担心无妄自己一个人在芦苇地里行走容易摔跤，要是真摔泥地里身子就白洗了。无妄没说什么，任由斐慈牵着，怯生生地上了马车。
夜半，无妄不敢再熟睡，每到欲睡未睡之时，他就掐掐自己的手臂，好让自己醒来。他有些害怕，害怕睡着了再梦到斐慈，又无意弄脏了衣裳怎么办？太羞耻了！
他难受地躺着，只觉面上扑来斐慈的香气。燥热之际，无妄心中暗自好奇斐慈十三、四岁应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斐慈应当是梦到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吧？对了，他有太子妃不？听闻皇子一般成亲都特别早……想到这里，无妄暗自伤神，指尖无意识地绕过豆花蓬松的绒毛。豆花下巴上的毛如此蓬松柔糯，无妄梳得心不在焉，待到回神，天光破晓，无妄竟一夜未眠。
早晨。
斐慈从香衾中醒来见到无妄唇上发白发青，还以为无妄是昨晚在溪水里冷着了。他忽地搂住无妄，想温暖无妄。
“慈哥哥……你为何……”无妄不知道斐慈为何这样，一时不敢动弹。
“我看你冷得嘴唇发白，定是昨晚在溪里受凉了。趁着栗子他们还没准备好早膳，我先抱你一会。等你身子暖了再出去。”斐慈那双温柔手环在腰上，无妄身子一软，心神俱醉，根本不舍得推开。少时，无妄才轻轻开口：“慈哥哥……谢谢……”
“再对我那么客气，我就不理你了。再睡一会儿吧，我看你有些憔悴。等早膳好了我喊你。”斐慈隔着毯子搂紧无妄，心疼哄道。
他昨日本就一晚上没睡，如今被斐慈温热的臂弯拥得心头暖洋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斐慈不舍得喊他起来，于是就这样一直抱着。待无妄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慈哥哥！你怎么没喊我起来！”无妄咚地一下从马车里跳了起来，胡乱套上丝履，掀帘就往马车外钻。
斐慈揉揉酸麻的手臂，说道：“我们已经快到庆怡县了，别急。我见你昨晚好像受了寒，一晚上没睡好，便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你若是生了病，不是更费时间么？快洗漱一下，一起吃些干粮吧。”
无妄睡得头脑舒适轻盈，洗漱完毕飞身到火堆前把嘴巴吃得鼓鼓囊囊的。待几人吃完干粮出发，无妄拉着斐慈在马车内研究起苍宿的秘籍。
里面有师尊尚未亲授过的剑法和掌法，无妄看得如痴如醉。
马车行至山洞，光线渐暗，无妄低头瞥见书页间，正好翻到某页满是魁梧鬼影森然，狰狞面谱攒动。他捂嘴惊呼，似乎连书都不敢再碰一下。
“害怕吗？还是哥哥来帮你念吧。”斐慈勾唇接过书和铜镜，开始念道：“世间魑魅，皆由心生。心若明镜，则无所畏惧。山魈邪魂等，以《净念斩鬼诀》可灭，修炼此法，须心怀慈悲，不滥杀无辜，方能斩尽世间邪物……”
“山魈？邪魂？”
无妄尚不知道，原来师尊下山行侠仗义时，还曾斩过鬼。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