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梦疫频发凌霄落难 ...
-
“梦疫？？？”
众人异口同声重复那个从未听过的词，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无妄心想：“提起梦……莫非引起梦疫的……是空明？”
无妄跌跌撞撞摸索到斐慈的房间，灵鸢恰好也飞了回来，只见斐慈沉默片刻，立即吩咐栗子帮他梳头更衣，随后开口道：“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凌安复命。”
他们刚从一场昏沉的宿醉中醒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并非住在太子府中，而是借宿在师拥的茅屋里，斐慈尴尬地“嘶”了一声，随后用手掩住嘴唇，担心方才的发言引起师拥怀疑。
可经过一番搜查，丹枫发现师拥并不在茅屋里，甚至他还将全部的行囊又一次带走，早已溜之大吉。
昨晚斐慈本是叮嘱了各个侍卫一定要注意安全，决不能贪杯。可师拥开的是陈年老酒，虽只是喝了几口，但也足够放倒一个成年男子。
丹枫抱拳问道：“殿下……如今师拥跑了，我们不能抓他回去复命，这该如何是好？皇后娘娘和叶夫人那边肯定会以此做文章。”
“无论如何，外祖父那边会替我解决的。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母后和叶夫人如何做文章，应是凌霄的百姓该怎么办。我真没用，这些年来，竟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却因醉酒跟丢了师拥，我……”斐慈越说越气，双肩竟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无妄深感愧疚，毕竟昨天他喝多了，也劝了斐慈几杯，他走到斐慈身边安慰道：“是我不好……慈哥哥你别埋怨自己了。我们快些启程吧，这样可以尽快找到对策。”
他们简单收拾一番，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一一上了马。可不过一会儿，密林处竟“嗖”地飞出一抹报春红般艳丽的影子。
只见一妙龄道姑轻甩拂尘道：“且慢，请留步——我有话要和各位说。”
那声音虚而缥缈，却又带了几分熟悉，无妄蹙眉细想，少时才想起此女子是究竟何人，他大喜回道：“瞳姐姐！！！你来啦——！”
此人正是之前在竹满堂那遇到的重瞳娘子，小时候无妄常常跟着师尊苍宿去重瞳娘子那儿取辟邪驱鬼的玩意儿，那时虽常常听见重瞳娘子的声音，可总共才见过她一次，因此无妄要认出她来，还是费了些时间。
重瞳娘子四瞳发亮，快步走到马匹前急急道：“旺旺儿！诶，桦姑，你也在。我这儿有个能够传播梦疫的木像，你们之前有人接触过不？有的话你们赶紧过来，我给你们做些符水喝下，可抵御鬼神入侵。“
提到符水，无妄忽地想起之前自己拿起那些木像的时候，师拥当时用叶子泡水给自己擦了手，还给自己烧了一张符冲水喝。想来他应当是知道那木像对百姓的危害的，可他为何还要帮空明做事呢？莫非他有什么苦衷么？
无妄一边思考，一边喝下重瞳娘子喂到嘴边的符水。
“咳咳——瞳姐姐——好苦——”无妄一边咳嗽，一边委屈嗔着。见无妄被呛着，邓英桦忍不住责怪道：“他眼睛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样为难他？他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不懂得怎么喝水。”邓英桦一边给无妄拍背，一边心疼着。
“符水又不是糖水，那自然是苦的，别嫌弃，快咽下去。你们几个也是，统统都一口气喝掉！！！要是不乖乖喝掉，被鬼神缠上了可别怨我！”重瞳娘子本就火爆脾气，根本没理会邓英桦对无妄的娇纵。
众人听了，只好皱眉咽下符水，苦得不停哀叫。等他们歇息片刻，丹枫毕恭毕敬对重瞳娘子问道：“这位道姑，方才的符水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我们即将启程前往京城凌安，道姑这是要去哪儿？可要与我们同行一程？”
重瞳娘子嫣然一笑，轻蔑道：“我能出山来到这里，自然是找你们有事。你们也别急着走，就算回了宫也是徒劳。我可以根据木像上的灵力找到空明和你们在找的师大将军，你们就跟着我走吧。”
丹枫眨眨眼，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他转头去看斐慈，想得到他的答案。只见斐慈沉默半晌，显然是在衡量重瞳娘子的话。
无妄见大家僵持在原地，显然很是为难，于是开口劝道：“慈哥哥，重瞳娘子是我师尊都敬仰的高人，她既然说出来，就一定办得到。只是回宫复命也很重要，要么我们将她带上，一起去凌安怎么样？”
重瞳娘子用长长的指甲勾起无妄发丝玩弄，忽然冷笑道：“小无妄，我可没说要陪你们去凌安。若是想找到空明，就跟上我。否则……以你们凡胎肉身的笨脑子，怕是凌霄都灭亡了，都找不到空明的踪影。不过……我虽能帮你们去找空明，可其他事情得你们自己亲力亲为，我不会插手半分。“
丹枫见斐慈在犹豫，赶紧劝道：“殿下！若是我们不马上回宫复命，陛下一定会大发雷霆。皇后娘娘和叶夫人肯定也会从中作梗，劝导陛下尽早更换太子人选……殿下，这样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殿下一定要三思啊！“
一语甫毕，丹枫直接跪了下来，夕岚、西岑、幽琴也跟着下跪，栗子更是夸张，直接跪在地上磕起头求着斐慈。
众侍：“殿下——三思啊——”
重瞳娘子见状，嗤了一声，正要甩袖而去，可斐慈很快跟上她，抱拳礼貌道：“在下愿跟随重瞳娘子，请重瞳娘子带路吧。”
重瞳娘子四颗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溜溜转着，随后指了一个方向，开口道：“往那边走吧。正好我的马在那儿。师拥也是往那边走的，他带着有毒的木像去了许多地方，而且一路将木像放到河流之上，吸引了不少百姓将木像带回家中。”
她骑上马，继续补充道：“那木像是用冥瘴树做的，这种树会飘散怪味，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这个青色的木漆也是用冥瘴树的汁液做的，若是用手碰了，再接触杯子或者筷子，就很容易把有毒的树汁吃进肚子里，加重幻觉的产生。人是很脆弱的，当人被幻觉控制的时候，就很容易被空明的幻象入侵梦境。你们听懂了吗？“
西岑挠挠头，尴尬道：“诶，这位美娘娘，你说的话太难懂了……我不明白。“
重瞳娘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妄第一次见到她眼眶中那么白，她说道：“什么美娘娘，小小年纪说话那么轻浮。我的意思是那木头有毒，你中毒了，就梦到空明了。懂了吗？再不懂，你就白活了。”
坐在西岑背后的栗子害怕西岑得罪重瞳娘子，晚上被无端施咒，赶紧笑眯眯对着重瞳娘子说道：“瞳姐姐，我跟着无妄哥哥那样喊你，你不会介意吧？瞳姐姐，我这西岑哥哥不会说话，你就饶了他吧。你方才好心给我们做符水喝，当真谢谢你。按你说的，我们是不是喝了符水，那坏蛋空明以后就不会跑到我们的梦境里捣乱了？”
重瞳娘子见栗子长得可爱俊俏，说话也礼貌，便挑眉道：“嗯……这儿总算有个聪明人。”
西岑气呼呼，小声嘀咕道：“怎地，我怎么就不聪明了……殿下也聪明呢……还有无妄少侠……”西岑说个没完，栗子赶紧伸手将西岑的嘴巴给堵上了。
随着重瞳娘子西行，无妄发现路上送葬的队伍越来越多，兴许不用去问，都能得知这些是因梦疫暴毙的无辜百姓。明明出发前凌霄还一片祥和，可以说是满足了无妄对山下繁华的一切幻想，可如今再回凌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无妄很是内疚，觉得应该是自己先前做了许多错事，这才耽误了找师拥和空明的时间。要是自己没有多管闲事，去理会那乔幼柳，那自己便不会被毒蛇咬伤影响了进程。
斐慈作为凌霄太子，见此惨状，心中自然悲痛欲绝，后悔没有尽早发现师拥的身份，蹉跎了时间。师拥有那么多的特征，再加上先前他因败仗一事，大失民望，如今定是非常怨恨凌霄皇族，他有那么明显的动机，自己却没有发现……愚钝啊愚钝……斐慈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捶打脑袋。
无妄见斐慈如此困扰，心里更是不安，毕竟师拥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师拥之所以会听命空明的话，说不定就是为了找他的亲生儿子，若自己真的是师拥的儿子，为了找自己，师拥竟亲手毁了慈哥哥的国家，无妄这样想着，感觉自己也头痛欲裂，几欲无法思考。
待天色昏暗，无妄见斐慈愁眉苦脸的样子，赶紧让栗子准备了药浴，好让斐慈跟着自己一起早些沐浴歇息。他今日在路上见到凌霄如此荒凉，心里定是不好受，无妄想早些哄斐慈睡觉，明日早些赶路，好追上师拥。
药浴后，斐慈提笔写了一封亲笔信给外祖父，叮嘱外祖父要告知父皇，那水青色的木像千万碰不得，需派兵在凌霄四处搜刮，若是发现之后，定要将其水淹销毁。
斐慈放下笔，夜色已深。他们二人躺在一张床上，无妄解了蒙眼布依恋地躺在斐慈怀中。他轻轻搭上斐慈颤抖的手背，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要融化在这片秋风里，他说：“今日路上所见……慈哥哥可是心里难受？”
斐慈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和江国师预言给我的太过相似，我吓得心慌。”
无妄愧疚往斐慈怀里钻去，低声说：“睡吧，慈哥哥……有我在这里陪着你，希望明天一觉醒来，我们能尽快随着瞳姐姐找到师大将军。”
“嗯……安歇吧。”
斐慈心情不佳，没有过多语气，说完便静静睡去。无妄在一旁拿起师尊留下的《净念斩鬼诀》继续研究，直到灵鸢不听话飞走，无妄这才放下书跟着斐慈一同进入梦乡。
无妄入睡后，只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片仙境，里面云雾缭绕，仙草环绕，好不快活。这梦太真，就连面上都觉得湿湿的，似乎真的被那仙气浸湿了脸上的小绒毛。
无妄不知道该往哪走，正惊讶此地青山如黛，碧水若绸，美景处处。他玩闹许久，直到发现云海翻涌处立了一棵巨大的海棠树。树梢的海棠花被风吹落几片花瓣，三两花瓣打着旋儿簌簌飘下，却在触地前又再度飘起，似是活物般往云霭深处躲去。无妄心中一动，拨开一块块雾团子，循着飘飞的海棠花瓣缓步跟去。良久，那不肯落地染尘的绯色花瓣，终于停歇在一块青石上——
石后映着一道碧影，在霞光中闪着银光。那人的银袍上绣着白菊、栀子、锦鲤和蝴蝶，此般打扮……无妄感觉甚是熟悉。他再沿着衣襟往上探去，最终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无妄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师尊苍宿托梦来了！
他雀跃踮起脚，笑声清澈地荡开：“师尊——！！！！”
……
，还差 
